第2章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很快我们就进了中学。随着年龄的增长，青涩的我们在朦胧中懂了些什么，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我和雨薇相处的时间多了，有所察觉的石磊就常常故意的避开我俩。

        那时我以为，从此就可以和雨薇永远在一起了，没有什么可以让我们分开啦。况且我们两家的关糸又很好，我俩的父亲都在同一家工厂工作，虽不在一个部门，但却经常串门来往。由于他俩都喜欢下象棋，所以一到休息天就聚在一起，喝喝小酒下下棋，日子过得逍遥自在。有时他俩还会为棋局争个脸红脖子粗，大有老死不相往来之势，惹得我妈笑他俩，一个像关公，′一个像包公。可过不了二天，他俩又坐在了一起，喝上了小酒，摆下棋局又开始搏杀个天昏地暗了。

        本来一切都安祥平和，日子也就这样不快不慢地过着。谁知道天会风云变幻，整个社会都掀起了一个大搞革命运动的年代，革命的浪潮风起云湧涌，把现实的一切却改变了。

        我父亲的厂也卷进了洪流中，我父亲和雨薇父亲所在的部门都成立了不同的革命队伍，由于彼此观点不同，便成了水火不相容的状况，他们也身不由己的被卷进了运动的漩涡，为了保持立场的坚定性，不得不断绝了来往。

        随着运动的浪潮愈发高涨，两派的争斗更加激烈，火药味也越来越浓，终于酿成了流血事件，雨薇的父亲不幸死在一次冲突中。这次的冲突我父亲不在，他一看最近的情形很紧张，弄不好会出事，就装病在家。

        知道雨薇的父亲出事后，父亲后悔极了，一直陷入深深的自责中，怪自己应该提醒雨薇父亲，或者拖住他不让去，就不会出这么大的事了。

        从这事发生以后，雨薇的母亲便把我爸也视为了仇敌。雨薇的父亲一死，家里的顶梁柱倒了，家里的一群孩子都要靠母亲一人了，生活一下子变得异常艰难了。

        我父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又帮不了忙，只是常常呆呆地看着挂在墙上的棋盘默默无语。一个人独自喝着闷酒，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大如从前了。由于背着沉重的精神包袱，最终忧郁成疾。

        起先我和雨薇还在偷偷的来往，可有一次被她母亲撞见了，一直让我俩担忧的事终究还是来了。

        那也是在初夏的一个傍晚，明亮的月光洒在小溪上一片银色，水中的月亮在微风中摇曳不定。我听了石磊的传话，来到桥下的柳树旁，等着雨薇。只见朦胧的夜色中，雨薇迈着迟疑的脚步移到我跟前，还没开囗就失声抽泣起来。

        我赶紧握住她的手，只觉她的手冰凉冰凉的，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你妈她！

        雨薇哽咽着说:我妈不准我和你来往了，再看见我俩在一起，就死给我看！

        我只觉得内心一阵抽搐，噪子一下子被堵住了，我不明白她妈怎么会这样恨我爸，急得我摇着雨薇的手向道:那以后我们怎么办呢？难道真得不能在一起了？

        雨薇瘦削的双肩在颤抖，喃喃泣道:小军，现在我妈恨你爸，已经不讲道理了，还用死来逼我，我还能怎么办？我明白这事怨不上你爸，可我妈听不进我的话。只能怨天意弄人，我们没有这个缘分。雨薇说着一下子扑进我怀里，声泪俱下地说:小军，从今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我怕控制不住自己，那样会害了我妈。

        柳梢下的月亮变得那样苍白，仿佛是雨薇惨淡的小脸，涟漪的溪水泛着水花，仿佛是雨薇溅落的汨水。雨薇微卷的刘海下泪光闪闪，瘦弱的身体轻轻地抖索，宛如夜风中的垂柳。我只觉得痛彻心肺，把柔弱的雨薇抱得更紧更紧了。我知道令日一别，我俩就没有了以后，更没有了永远

        不知不觉的到了雨薇的家，我的神智才变得清醒些。只见她家的院门紧闭着，院内一片黑暗，见不到一丝灯光。我刚叩响铁门，隔壁人家闻声跑出来一位大婶，走到我面前，仔细看了我一会，忽然惊异的说:哟，你是小军吧！雨薇今天一早就送市医院。唉，这孩子的命也太苦了，咋晚一边吐血还在念叨你，你还是赶紧去医院吧，看样子她也没多少日子了。

        听了这话，我惊呆了，再也顾不得问些什么了，赶紧回头就跑。医院离这儿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我立刻朝汽车站赶去。

        坐上了往医院的汽车，我仍在想雨薇怎么会病成这样，以前也没听说她有什么病。这种惊变如何使我相信这是事实，真是人生多变啊！

        雨夜的天空黑暗一片，细细的雨丝挂满了车窗玻璃，窗外不时有对面的车灯闪烁而过，一切都变得恍恍惚惚的，我忐忑不安的坐着，心里在担忧雨薇的安危，往事又止不住历历在月

        那晚在石桥旁的柳树下分别后，我们就各自尽量躲着对方，有时实在没处躲了，就只能默默地低着头加快脚步而过。我们都读懂了各自内心的痛楚煎熬，却不得不让彼此来默默迎接一次次的擦肩而过，我们己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令人窒息，令人快要发疯的日子如石磨一般慢慢地重复的转着，我多想挣脱出这个囚笼。没过多久，书都没念什么的我们就毕业了！我们终于走上社会了，终于全部到广阔的农村去接受再教育，去锻炼成长了。

        现实的压抑无奈，让我只想快些离开学校，离开家，就奋勇冲在前，报名去了东北，只想离得远远的。虽然想到离开这儿会感到惆怅失落，但我还是坚定的觉得离开对我和雨薇都是一种解脱。我们再也不用互相痛楚的面对，我们都可以换个环境，去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享受自由自在的生话。

        没有多久，录取通知就下来了。我拿到通知见到石磊，他说他想去安徵，还说雨薇可能回浙江的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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