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墨宝斋

沐逸辰惊讶的看着白倾婳，这是第一次看到她侃侃而谈，分析局势自信又一针见血，他没想到仅仅只是一件小东西，白倾婳却能瞬间看明白它带来的影响会有多大，甚至这其中的利弊、党争等等全分辨的清清楚楚。

        白倾婳不知他心中所想，还在继续说着：“太后一党向来心狠手辣，江城知府我曾在京城也听过其名声，如果这个脱稻子的东西被他知道了，不但给你带不来好处，甚至可能家破人亡，他会为了利益、为了榨干你所有的能力直接派人调查你，一旦查出你身后没有靠山，他就会带走你逼着你继续为他想出其他农耕用具，到时我们俩的身份必定再也瞒不住，会成为江城知府向景阳侯府邀功的筹码。”

        沐逸辰眼神有些晶亮，是谁说以前的女人封建，不如现代女子那样活泼灵动，小说里穿越过去的女主总能吸引一大堆男子为她如痴如醉，此时此刻，沐逸辰却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古代女子，比自己看了二十年的现代女人更加有魅力、更加吸引人。

        刚才的心动如果归类为色所迷，那现在听着白倾婳为他分析局势，心中不由而起的跳动，那就是真的心动了吧，他想：如果白倾婳想吸引一个人，不用刻意做什么，只要活过来就能轻易打动人心。

        白倾婳终于发现了他的走神：“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沐逸辰点点头：“你说的我都明白，这东西现在的确不是拿出去的时机。”

        他想了想又问道：“你早就在绸缪对付景阳侯府、对付太后一派了，是不是？”如果不是多年绸缪，她一个深闺小姐如何会把太后的势力查的这样一清二楚。

        白倾婳也没瞒他：“不错，我跟景阳侯府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我的外公、我的母亲皆死于景阳侯府之手，白太后就是后面最大的推手，只要她还在，景阳侯府就不会倒。”

        “可你之前跟六皇子定亲，你认为那个人能帮你对付白太后一党？”

        “六皇子不是我自己选的，是我母亲死前为了保我平安帮我求来的，我查过那个人，虚伪自私，暗中跟白太后一党暧昧不清，即便没有这次的事情，我本来也在绸缪着解除婚约，沈氏跟她的女儿早看中了六皇子，以为我不知道呢。”

        白倾婳神情有些讽刺：“原本我是想成全他们的，只是棋差一招，没想到我还没来得及出手，沈氏却先动了手，而我输的这么惨。”

        沐逸辰低头笑起来，他一直都知道白倾婳不是个小白兔，今天才知道原来她也是只小狐狸，不过想想也对，一个能在景阳侯府安然活了十几年的姑娘，又怎么可能真的人畜无害，况且他也不喜欢单纯无知的小白兔。

        “那你原本是看中了谁？”

        白倾婳看了他一眼，还是老实说道：“三皇子。”

        “三皇子？”

        “三皇子楚晟沅，母妃只是个嫔，刚生下他就难产死了，三皇子就被养在皇后膝下，皇后一直没子女，对三皇子犹如亲生，虽然不是皇后自己生的，但也担了个嫡子的名头，而且皇后娘家手握重兵，是唯一一个跟景阳侯府不相上下却没投靠太后一党的世家。

        三皇子我也查过，因为受过皇上亲自教养，因此也对太后一党深恶痛绝，能力在众皇子中算是最出众的皇子之一，人也很有担当，又受皇上器重，现如今争夺皇位最有希望的就是三皇子跟六皇子，六皇子身后靠的是太后，皇上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上位，那么三皇子的希望就是最大的。”

        沐逸辰震惊：“你想做皇后？”这个目标恐怕有点大。

        白倾婳摇头：“我对皇后没兴趣，但三皇子是唯一一个有能力跟太后一党对抗的人，我只有一个目标：要让景阳侯府家破人亡！”

        沐逸辰松了口气：“吓我一跳。”

        第二天天不亮，沐逸辰就跟白倾婳收拾妥当去了镇上，顺便把家里一大堆的野鸡跟兔子给卖了，兔子留了几只种兔，野鸡不好驯养，只有两只愿意吃食算是养住了，其他的只能都卖了。

        这次去的是槐树镇，槐树镇也挺繁华的，这里的书院很多，书铺什么的也很多，文人才子大多都聚集在这里，街上都比稻香镇风雅许多，沐逸辰的小叔就是在这里的书院念书，顺便在书院帮忙照看书馆，每月也能挣点银子，但刚刚够自己花用。

        沐老娘要去镇上看沐小叔，顺便跟他们一块来了，沐逸辰先把她送到书院附近，又把兔子野鸡卖了，向好几个书生打听了一番，去了最受读书人推荐的墨宝斋。

        墨宝斋跟现代那些连锁店一样，几乎每个城镇都有，听说东家好像是京城的，因为实诚讲信用，又对文人很尊敬，还常常给出各种优惠，故而非常受学子们推荐，往往有好东西第一个先想到这里。

        白倾婳知道墨宝斋，京城也有，只是她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镇上居然也开了墨宝斋，这个老板的想法还真耐人寻味。沐逸辰对她的建议还是很信任的，听她也推崇墨宝斋，便直接去了那里。

        经常有学子会过来推荐自己写的书，掌柜的习以为常收下，旁边就专门有几个先生鉴定这书值不值得收。

        沐逸辰跟白倾婳在旁边等了会儿，见掌柜的端上来的桂花糕不错，就给白倾婳夹了几块让她尝尝，掌柜的注意到了，不由暗暗称奇，往常来店里推荐自己写的书的，等待时无不紧张不已，很少有沐逸辰这么淡定的，他是对自己写的话本很自信？

        白倾婳低头尝了一口，动作不由顿了一下，又看了看旁边的茶水：这桂花应该是来自桂州，茶不说十分难得，但也是好茶，跟她以前在京城的墨宝斋吃过的茶点所用的居然是一样的东西。

        这样一个小镇，每日的盈利都是非常有限的，墨宝斋却依旧跟京城一样供着同样的茶水点心，只怕有时还得亏钱吧？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她的思绪突然被打断，那边几个先生鉴定完了，一个个神情激动、眼睛甚至都在冒光：“公子大才，不想公子看着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才学，好！”

        白倾婳放下心，知道墨宝斋肯定要收了，掌柜的也意外，别看他们只是开在镇上的分铺，但他们请的先生可不容小觑，都是东家亲自派来的，能让他们点头说好，那就证明是真好。

        掌柜的笑问：“几位先生觉得可能收？”

        既然连连点头：“能收，必须收。”

        几个先生还想拉着沐逸辰再聊会儿，掌柜的便暂时退后，直到过了半个时辰几人才意犹未尽的聊完，掌柜这才笑眯眯走过来跟沐逸辰商议：“还不知公子贵姓？”

        沐逸辰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掌柜又问：“公子是打算用实名还是取个雅号？”

        沐逸辰没打算用自己的名字，但一时也难以想出什么雅号，不由看向白倾婳，白倾婳提议：“不如就叫青山居士？”

        沐逸辰点了点头：“就叫这个吧。”

        掌柜的在一旁写下来，又问道：“不知公子是打算直接卖给本店，还是抽成？”

        “抽成怎么算？”

        “如果公子只在我们一家书铺的话，抽成是三七分，但刚才几位先生对公子的书赞不绝口，我们可以给公子按四六分，公子占四成，后续的笔墨纸砚等我们都会提供，帮公子的书扬名也是我们做，日后如果公子的书受欢迎，那么抽成我们还可以重新商议，有些书生就能拿到五成。”

        沐逸辰又跟他直接敲定比如达到多少算五成等等，他们刚才一路走来也问了其他书铺，一般都是二八分，有些还不包笔墨纸砚，墨宝斋算是厚道了，但沐逸辰还是暗自吐槽：这坑爹的古代，四六成居然都叫厚道！

        掌柜还在说着：“公子别看我们只是开在镇上一间小小书铺，我们墨宝斋在岳朝每个州府都有，公子放心，把书放在我们这里，就等于整个岳朝人都能看到，其他书铺可做不到如此。”

        双方签订好了文书，除了分成外，墨宝斋每个月还会给他四百文钱，在沐逸辰看来，这就跟现代的保底工资一样。

        等出了墨宝斋，白倾婳才把自己的怀疑说了一遍，沐逸辰知道她是识货的，又根据他们刚才坐的那一会儿墨宝斋来往的书生，算了一下墨宝斋每日的成本，心里也吓了一跳：“赔本赚吆喝。”

        白倾婳点头：“必有所图。”

        沐逸辰想了想：“能看得见的好处就是书生们非常信任墨宝斋，而墨宝斋一视同仁，不管是小镇还是京城，他们给所有读书人的东西都是一样的，读书人最要面子，自尊心重，如果被人差别对待会让他们觉得自己被看不起，可墨宝斋的做法无疑会让这些读书人感到自己被尊重，可仅仅只是为了赢得读书人的好感就这么做，成本是不是太大了些？”

        白倾婳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看来墨宝斋背后这位东家，所图不小。”不图钱的野心才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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