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立足之地

辛无恙这队人马摸上山，本来悄无声息暗中袭杀了好多匪人，他也改变了强攻的主意，跟江萋萋一交流，准备一举擒拿寨主杨成龙，那样就不必血战到底了，可以省了很多力气和伤亡。

但事与愿违，在离杨成龙房间一百米的地方，彻底暴露了行踪，结果就是一场硬仗，且匪人都是精英，四面八方围攻过来，足足在他们五倍以上。

寨主杨成龙和二当家吴雨茸都在，这就给了他们天大的压力，因此战斗十分艰难凶险，好在江萋萋和锦秋频出杀招，盯着武功高强的匪人，才让踏丸营将士能处于上方。

辛无恙一把战刀更是所向披靡，踏丸营又配合默契，终究是占据了出口处，万一打不过，也能撤走。

但杨成龙和吴雨茸联手出马，局势陷入僵持，江萋萋和锦秋非但占不到便宜，还渐渐落入下方，辛无恙不得不一起助阵，三对二才打了个平手，由此可见这两个人能稳坐前两把交椅，那是实至名归。

一千踏丸营的指挥重任就全部交到了副将魏鑫手里，他虽然位列八彪之一，但最擅长的不是武力，而是随机应变的指挥能力，因此做了辛无恙的副将，虽然不如霍安然那样光芒四射，但十分稳重，算得上智勇双全。

踏丸营作为精锐先锋，不需要参军谋士，但如今要独立求生，有个出谋划策的人是十分重要的，因此这一段时间之内，魏鑫就成为军中智囊，作用重大。

此时，他指挥一千士兵列阵拒敌，依然临危不惧，面面俱到，三面围攻的匪人没有讨到一点便宜，踏丸营虽然伤亡了十几人，但是阵型一点也没有乱，而是人人奋勇，要多杀匪人为同袍报仇。

匪人中不乏好手藏匿人群中，伺机发起偷袭，但都被魏鑫识破，指挥一百空弩手覆盖射杀，可怜那些在江湖上杀人放火作恶多端的悍匪，还未出手就被射成了刺猬。

匪人们自然也有弓弩手，但是力度和准头都不可跟踏丸营相提并论，根本射不穿踏丸营士兵的铠甲，而他们大部分没有防护衣甲，只要中箭，大部分必死无疑。

魏鑫将弓弩手布置在出口最外围，刀手和枪手在前为他们提供了强有力的保护，让他们能专心射杀匪人中的难缠对手。

匪人恨得牙痒痒，但是奈何不了他们，就想着先将那些用刀拿枪的士兵斩尽杀绝，再收拾烦人的弓弩手，可惜他们的算盘再次落空，根本冲不破踏丸营的阵势。

长刀手和枪手无缝衔接，他们冲到面前，先被长枪捅杀一部分，再被长刀斩杀大部分，就这样陷入死循环，地上堆积的尸体越来越多，而他们无往而不利的两大当家也腾不出手来指挥，其余有威望的几位当家又下山去了。

匪人顿时开始委屈，甚至有些处于后面的，开始悄悄溜走，逃命去了。

不过正在这时候，山下有一部分匪人杀了回来，带队的，是负伤的三当家。

这一来，匪人就形成了两面夹击之势，顿时又信心大涨，再次围了上来，要将这伙可恶的官兵围杀殆尽。

魏鑫当机立断，调五十枪手和一百刀手上前，弓弩手被护在中间，居高临下射杀匪人，事半功倍，山下的匪人势头受阻，也开始慌乱。

更要命的是，一名威风凛凛的将领和一名身法奇快的剑士已经追杀了上来，虽是步战，但势不可挡，匪人在他们面前毫无抵抗力，被砍瓜切菜一般诛杀了许多。而他们身后，跟着两千士兵，同样勇猛异常。

匪人终于支撑不住，彻底溃败，一部分人哭天抢地满山逃跑，那位三当家也趁势钻进林中，消失不见。

霍安然顺利达到大寨广场，与魏鑫合二为一，正面坚持战斗的匪人彻底落入下风，纷纷毙命，一刻钟过后，就只剩下寨主夫妇还在战斗。

没错，二寨主吴雨茸不但是为风韵犹存的妇人，更是寨主杨成龙的妻子。

此时夫妻同心，共拒强敌，可大势已去，没逃走的匪徒已被彻底包围，纷纷弃械投降了。

最后，有两人缓缓来到大寨广场，年轻人俊眉星目，书生打扮，此时认真看着还在战斗的几人，有些意气风发。

老人鹤发童颜，极具仙人神态，此时捻须观战，显得云淡风轻。

两人正是从头到尾没什么存在感的陆子夜和吟游子。

陆子夜看到杨成龙一招一式威猛异常，询问吟游子：“那个就是寨主杨成龙，该接近宗师实力了吧？”

吟游子点头道：“想得美，还差着一大截呢！”

“可是为什么他们三个都不能拿下此人！”

“小子，别忘了，他身旁那女人也是一品实力，至少一对一，锦秋不是她的对手！”

陆子夜感叹：“厉害厉害，那前辈你要出手吗？”

吟游子摇头道：“不必，如此良机，他们三个也是难得遇见，当然要好好砥砺一番，才能有所进步！”

“对，是该这样，尤其是江萋萋，锋芒太盛，应该受点挫折才行。”

陆子夜说着，叫来了霍安然，悄悄吩咐一通，霍安然带兵去了寨后。

魏鑫上前抱拳道：“公子，有什么要吩咐末将的吗？”

陆子夜想了一下道：“魏将军可适当追杀那些溃逃的山匪，尤其是那些身上携带了金银细软的，都收缴回来，以备日后之需。”

魏鑫领命而去，陆子夜带着上百甲士围观战斗。

吟游子却打量起了这四界山的无限风光。

又过了百余招，江萋萋三人越战越勇，而杨成龙夫妇，则渐渐落入下风。

尤其是吴雨茸，身上已经带伤。

杨成龙权衡一番，眼神示意吴雨茸一起逃走，待日后卷土重来，夺回经营了十余年的根基。

江萋萋看破他的心思，手一扬，一柄飞剑隐秘而又迅疾的射出，吴雨茸正全力抵挡锦秋的凶猛一掌，不料脖子一凉，随即鲜血飚出。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还没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被锦秋一掌击飞出去，重重摔倒在后面巨石上，生死不明。

杨成龙见到如此变故，顿时心中大惊，愤怒的大吼一声，一掌将辛无恙拍飞，随即扑向妻子吴雨茸。

江萋萋第二柄飞剑悬停在杨成龙背后三尺处，缓缓道：“杨寨主，你已经无路可走，投降吧！”

杨成龙悲愤狂怒吼道：“放肆小辈，竟敢出阴招害我妻子性命，我堂堂一山之主，还轮不到你这无知小辈指路！”

杨成龙愤怒过后，却显得平静决绝了许多，放下已经断气的吴雨茸，缓缓起身，大手一挥，袖中飞出一块玉石，直接将江萋萋的飞剑击落在地，随后一拳重重击在自己胸口，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三人以为他要自杀，纷纷停下攻势，不料杨成龙突然双眼血红，脸上青筋暴跳，身体也在快速膨胀，看上去十分骇人。

这时他开口如洪钟：“想要夺我四界山，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说着一拳击碎了一整面巨石，双手成爪一吸，碎石瞬间活了过来，形成两股狂风，犹如两条巨蟒盘旋在他四周，卷起漫天黑煞气，看上去阴森恐怖。

江萋萋三人惊骇之下还欲再上，可眨眼间，吟游子已经挡在他们身前：“快退，你们不是他对手！”

老人说着，双手不停在身前画圆，一道道真气凝聚成巨大的圆盾，并且源源不断叠加盾面，显得十分肃穆。

杨成龙大怒道：“哪里来的老不死的，休想挡我！”

两条蓄势完成的石蟒，在身高已经达到一丈有余的杨成龙全力一推之下，狂暴凶悍的撞击而来，带着雷霆之势，犹如蛟龙出海，轰隆隆撞击在吟游子营造的圆盾之上。

吟游子双手前推，死死顶住圆盾，然后众人惊骇的发现，吟游子在往后滑行，一尺、两尺、三尺！

江萋萋和锦秋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而黄渐，则是紧张得开始布置他的绝招盾剑了！

石蟒疯狂撞击气盾，一下接着一下，一下更比一下凶猛，就像是有用不完的后劲一般，不断将吟游子逼退。

杨成龙扬天长啸，吼声如雷道：“你们这群蝼蚁，都去死吧，给我妻子陪葬去吧！”

他大步前冲，石蟒一端被他抓在手中，当成鞭子挥舞攻击，每击出一下，吟游子的气盾上就多了一条黑色印记，看上去触目惊心。

吟游子不断后退，渐渐靠近了众人。

锦秋挥舞着拳头要帮忙，吟游子呵斥他退下。

杨成龙每一步踏在地上，都有惊天动地的力量，大地为之颤抖，无数山石滚落，轰隆隆的声响此起彼伏。

吟游子见大盾能完全将众人庇护之后，右脚用力一跺，地板四分五裂，脚也陷下去三寸有余，这一下，他就像是生根了一般，立在地上再不后退分毫。

不断催动真气叠加在气盾之上，填补石蟒鞭打出的裂痕。

杨成龙变得越来越暴躁，狂风骤雨一般挥击，要一举击破这面拦阻他的气盾，最后甚至飞身撞击，巨大的身形撞在气盾之上，犹如巨龙憾山。

强大的冲击力，四溢的真气，将两侧的山石树木销毁殆尽，留下一片狼藉。

吟游子右手化掌为拳，一拳击出，那气盾中间，顿时凸起一个尖顶，正好撞击在杨成龙头顶，轰隆一声，杨成龙砸回了地面，庞大的身躯将石板都砸出了一个大坑。

以真气凝聚的石蟒顿时失去控制，如疾风骤雨一般四散开去，砸在吟游子的气盾上，气盾出现了许多坑洼。

砸在房屋上的石块，顿时将房屋压塌了，砸在树干上的，树干被洞穿，纷纷倒下，砸在地面的，留下一个个深坑，就是那坚硬的岩石，也被砸得面目全非，可见这是何等威力。

这要是砸入人群之中，陆子夜这一百余人恐怕就要全部葬身在此。

江萋萋几人看见这一幕，都十分后怕，还好有吟游子在，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待一切尘埃落定，吟游子收了气盾，微微喘息，看来还是费了很大的精力。

而跌落在地的杨成龙，又恢复了原样，只是头顶已经凹陷了下去，血流不止，奄奄一息。

辛无恙上前，一刀斩下了他的头颅，单手高举在空中，那些投降的匪人，全部痛哭流涕。

这时霍安然和魏鑫都回到了广场之中，没逃走的匪人被全部驱赶到巨大的广场上，还有四千余人，他们纷纷跪在地上，等候发落。

几人护着陆子夜走上台阶，俯瞰着众匪，心中畅快，终于拿下了立足之地！

辛无恙悄声问道：“公子，你打算将这些人如何处置？”

陆子夜沉吟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拿定主意吩咐：“不能全留下，也不能全部杀了，我的意思，罪大恶极的杀了，那些为恶不多，或者被胁迫上山的，就收编了吧，好好调教，以后有用！”

“末将明白！”

辛无恙转头对着群匪吼道：“你们这些贼人听着，你们为祸十余年，残害了无数无辜生命，犯下了无数滔天大罪，本该千刀万剐，我家公子仁慈，不忍心将你们全部诛杀，想活命的，就听我军令！”

群匪顿时集体求饶：“将军饶命，我们都听将军的，不要杀我们啊！”

辛无恙高声道：“没杀过人的站到本将左手边，不是主动上山的站到本将右手边……”

陆子夜不想看到接下来血腥的一幕，迈步朝着大寨中走去，江萋萋一行人也跟了进去，而踏丸营只有霍安然一人跟了上来。

陆子夜好奇问吟游子：“前辈，那杨成龙练了什么邪功，怎么会变得那么大？”

吟游子不屑道：“赤霄魔功，伤人也伤己的糟粕而已！”

“有什么危害？”

“发功之前，先摧毁自己气血筋脉，自毁身体，就算是能成功击败强大的敌人，事后自己非死即残！”

“那这个杨成龙为什么要练这样的功法，且不是自取灭亡吗？”

“不练又有什么办法，这匪首看着风光，但在武道一途，还是差了很多资源，若不是那种能自创功法的绝世天才，就只能拾人牙慧，可上层功法秘籍，又且能流落民间呢？”

陆子夜想到自家武库里许多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武功秘籍，心中了然。

只是不知道那些东西，现在是不是都被高家抢走了？

陆子夜率先迈进大寨正厅，里面布置得富丽堂皇，一点也不像是山匪议事的地方，这派头，丝毫不逊色于藩王府邸，二人合抱粗的梁柱，足足有八根，撑起了宽敞巍峨的大殿，四面墙壁上，都雕龙画凤，点缀些奇珍异物，美轮美奂，地面上是西域羊毛地毯，两侧错落有致的排列着许多座椅，都是金丝楠木打造。

当中主位高居三米之上，座椅更是金光四射，扶手之上，都缀满珠玉宝石，十分气派。

看来不能在更上乘的东西上得到满足，就只能以这些俗世物质来慰藉一下自己了，但不得不说，这杨成龙还真会享受，由此也看得出这些年他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陆子夜惊叹道：“好一个大寨主，好一个土皇帝！”

吟游子问道：“这一切现在都是你的了，不上去坐坐？”

陆子夜笑道；“不了，不了，享受不起，都拆了充作军费吧，以后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霍安然道：“公子，你该去看看他们的金库，你就不会为军费担忧了！”

陆子夜喜道：“真的，带我去看看！”

霍安然当先带路，直奔殿后而去，这是一个十分华丽的院落，看样子是杨成龙夫妇的住所，霍安然打开了左侧厢房的大门，里面露出一扇厚重的铁门，此时还有几名士兵在此把守。

穿过铁门，一条阶梯通往地下，陆子夜率先进入地道，走了半刻钟，来到库房地面，彻底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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