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十九章

老龙王带着随侍离开，一个也没留。寝宫里就只剩太子晓和天君。太子晓回头看到天君已经坐在那张宽大的水晶床上。

        “天君既然看上我这处地方，今晚便在这安歇，我睡外塌。”太子晓没再忍着怒火，语气里透着气愤。转身就往外塌走去。

        外塌就隔着水晶床不远，那是之前太子晓的随侍住的。太子晓虽然不愿意让人服侍，可之前因为神魄不稳，难免有需要人服侍的时候。因此龙王龙母硬是留下一个随侍住在太子晓的内寝。

        “道长。”少年发沉的声音叫住了太子晓。太子晓停下了脚步，他听到天君叫的是，道长。不是重逢以来的晓太子，也不是偶尔冒出的晓星尘。

        “道长。”天君从水晶床上起身，走向太子晓。又转向太子晓身前看着太子晓。“你对我，到底是何打算？这些日子，你从未回应过我。”

        太子晓原先语气里的气愤全部消散，声音也认真许多，“天君又何必如此执着前尘？原先我以为，天君是个六根未净的小仙君，因是头遭下凡历劫，不免受红尘沾染，乱了神思。如今却才知晓，你竟是天上天君。”

        天君从胸口拿出太子晓给他的糖袋子，一手稳稳地握住那包糖，送到太子晓面前。“这糖，是道长给薛洋的，还是太子晓用来哄执迷红尘的小仙君的？”

        太子晓盯着那包糖袋，沉默了。天君安静地等着太子晓说话，心中慢慢浮起紧张。这紧张的情绪，竟使天君想起上古时期征战时的情景。原来，自己竟这般紧张吗？若晓星尘真是个凡人，即便散了魂魄，也能让黑白无常聚齐，肉身更是容易。可现在，他是西海龙宫的太子晓，晓星尘，不过就是他的凡胎历劫之身。全看太子晓是如何作想。

        太子晓没有直接回答天君的话，而是说：“晓星尘和薛洋，都死了。”

        太子晓的声音不大，却打破了天君心里那份飘渺的期待。天君垂下了握着糖袋的手，看着手里的糖，握紧又松开，自嘲般地发出嗤笑，抬头看着太子晓，这人的眼神，一如凡间初见时的冷清。

        “晓太子果真是，活得明白。”那语气，不知是夸还是讽。太子晓没搭话，正要让他休息。天君又抬起那包糖送到他面前，“既然这不是晓星尘给的糖，也没什么值得我留的。这糖本君没动过，还是原样还给你。近些日子，倒是叨扰晓太子了。日后若是有事需要帮助，去本君仙邸报上名字，自有人相助。”话里那意思，以后也没什么机会再见了。天君说完，把糖塞到太子晓的手里，便离开了。

        太子晓看着天君离去，挽留的话到底没说出口。说什么呢？也没什么可说的。他是天上地下人人敬奉的天上天君，大概是天上的日子过得太过清闲，来找曾经有过的尘缘的仙友解解闷。低头看着糖，心里也冒出一些怪异的情绪。

        晓星尘和薛洋的孽缘，随着死亡终断，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是这糖，他是以什么身份给这人的呢？若是没有凡间那段，谁会拿着一包糖去哄一个仙君？他必定是晓星尘才能给他糖吗？太子晓给他的糖，就那么不愿意收吗？

        死去的晓星尘是他，太子晓也是他。买那糖，也是想起他爱吃糖。太子晓握着那包糖坐在外塌上，心里也迷惑起来，思绪缠绕难以理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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