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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十二章(下):无心人无心触旧情


蓝曦臣和孟瑶再遇这半个月。村里的人都知道他们的教书先生来了个旧相识,只是二人有什么嫌隙,孟先生一直不肯认这人。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孟先生这半个多月的脸色,比刚来的时候不知道好了多少。那性情也是活泼了许多。

        孟瑶已经好几日没有要赶蓝曦臣的意思,也亏得蓝曦臣意志坚定。人前人后孟瑶说了不知多少套词,蓝曦臣硬是装作没听见。真是个门板!

        不过,气归气。私心里,孟瑶还是会护着蓝曦臣,为他守着秘密。现在的蓝曦臣,不能吃不能喝。若是让村民们知道了,定然以为他是个妖物,指不准会发生什么。一开始,孟瑶还以为蓝曦臣既不喝药也不进食,是想用苦肉计逼迫自己,心里想着,这样的人,居然也使起了手段。可论手段,曾经的敛芳尊,又怎么会屈居人之下呢?尤其这人还是他无比了解的。

        冷了他半个月,真就饿着他。反正以他的修为,半个月不吃也是无妨的。这一天,孟瑶忙忙碌碌地准备了许多食材,做起了包子。蓝曦臣跟在孟瑶身后。孟瑶走一步,蓝曦臣跟一步。实属有些碍事,但孟瑶也没说什么,瞪了他一眼,蓝曦臣才收敛向后又退了一步。半个时辰后,包子蒸好了。孟瑶打开锅盖,将包子取出晾凉。分出一篮子,准备送去给隔壁一直照顾他的芸娘。又拿起一个包子,回头转向蓝曦臣,“也不知你说的那阿瑶,做的包子有没有我做的好。你尝一个?”蓝曦臣愣愣地看着孟瑶,抬手接过包子,竟真的把那包子吃了下去。

        这人吃个包子,还是那么慢条斯理。孟瑶又想起了他第一次救蓝曦臣时,两人一起度过的那些日子。眼神变得迷离起来,这一切,好像在做梦。

        突如其来的呕吐声惊醒了孟瑶,蓝曦臣背着身将方才吃进去的包子全部吐了出来。孟瑶到底没坐住,扶上去询问,“你这是怎么了?”眼里的担忧取悦了蓝曦臣,蓝曦臣出声安慰,“你别担心二哥,二哥只是吃不下东西。我这身体,其实不是真的肉身。”细细与孟瑶解释了一番,孟瑶也第一次听说原来魂魄也能变得如肉身一般,草药也能对魂魄起作用。原来他不是想用苦肉计逼迫自己,顿觉自己误解了他,还让二哥现在如此难受,心下软了几分,便要扶着他回房间休息。

        孟瑶只有一间房,因此二人只得住在一起。只是,蓝曦臣在床边打了个地铺。原先孟瑶为尽地主之谊,要自己睡地铺的,可蓝曦臣就是不愿孟瑶睡地铺。所以自己先占了地铺,孟瑶也没强求。但现在,还是要让蓝曦臣在床上好好休息的。

        孟瑶的身材相较于蓝曦臣,显得格外娇小。蓝曦臣此时没有力气,大半的身体都靠孟瑶撑着。孟瑶重生后,身体也如普通人一般。撑起蓝曦臣,实在是有些费力。终于,走到了床边。正要将蓝曦臣放到床上,却没有受住蓝曦臣的重量,连带着他也摔到床上。起身就要走开,蓝曦臣拉住他,“阿瑶,别再离开二哥了。”

        孟瑶听到这句话,心里万般伤心,冷眼看着蓝曦臣,语气有些失控,“要我死的,不是你吗?”说完推开蓝曦臣,跑了出去。蓝曦臣在身后着急,连声喊叫阿瑶,奈何十分虚弱起不了身。没过多久,昏了过去。

        当夜,孟瑶没有回房。蓝曦臣直到第二日日上三竿才醒来。打开房门,看见孟瑶坐在院子里。心里庆幸着阿瑶终于肯认自己,可他们,又该怎么回到从前呢?他们之间隔着的,是阿瑶对自己的真心,还有,阿瑶的命。

        孟瑶感受到蓝曦臣的视线,回头看过去。二人眼里都是说不尽的情绪。谁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就在这时,一声响亮的男人的呼喊破入,“孟先生,我来修亭子。”

        院子外,一个男人抱着梯子和一些用来修缮木亭顶的东西,身边跟着个小男孩。这小男孩还牵着个女娃娃。孟瑶收了情绪,打开院门。男孩也是孟瑶的弟子,和孟瑶打了招呼。介绍起自己不到三岁的妹妹。孟瑶点了点头,与这男人说,“辛苦葛大哥了,前些日子遭了雨,才发现这亭子顶竟会漏雨水。”

        男人非常客气地回了孟瑶,又看到眼生的蓝曦臣,问了一嘴。孟瑶看了眼蓝曦臣,回道:“一位故人。”便转身去房里准备端些茶水来。

        蓝曦臣没有跟过去,走向来人,“多谢葛大哥照顾阿瑶。”这人看蓝曦臣气度不凡,竟如此待自己,心里十分受用,“客气客气,我们还要多谢孟先生教娃娃识字儿呢!”客套了几句,便爬上梯子修木亭顶。到了木亭顶上,发现少拿了块木板,便嚷着:“新相识的这位兄弟,劳烦你把地上那块木板递给我。”

        蓝曦臣依言送上木板,没有发觉小女娃娃何时跑在自己腿后,小男孩却见了,护妹心切,生怕蓝曦臣抬腿会把妹妹撞倒,急喊“小心身后。”蓝曦臣僵在原地,听到碎裂声,转头看到刚出房门口,摔了茶水的孟瑶脸色十分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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