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三日已到

一夜无话，似乎如同没有泛起涟漪的湖面一般平静。
  今日是金元118年初  一月二十四日，现在是卯时。偌大的程阳殿内原本仅有金世程一人，以往这个时候他也是准备上早朝，开启新的一天。但今日有所不同，白丞相头顶官帽，着眼可见的白色双鬓在头部两侧垂落，整洁的衣衫体现出了丞相身份的威严与尊贵，他似乎整装待发，坐落在木椅上，注视着正在洗漱的金世程。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迟疑，趁着金世程不注意，悄悄地把昨夜从他腰间上偷走的玉佩放在地上，假装是他自己没有留意掉在地上。
  这不过是白丞相为了保护自己所做的小动作，在昨夜得知金世程执意要自己运送尸首一事，恐怕藏有猫腻，所以他在昨夜故意与其相撞借机拿掉了金世程腰间上的玉佩，这样即便金世程想要撇清关系，有此玉佩在手便也相当于有了牵制对方的筹码。
  但昨夜一切顺利，并没有发生自己臆想的事情。
  “一切都准备妥当，如今他的尸首已经在牢中等候着，届时关部长和雷将军便会听从指令将他送上宫门的高墙处。”
  “丞相办事我比较放心，你是方才不久将尸首送至刑天狱中的吗？”金世程听到叶情淮的尸首如今放在地牢之中，他也好奇丞相在他休息的时候干了什么。
  “回禀三皇子殿下，昨夜依照计划将尸首放在奴仆的出宫马车上，在离开太灵殿不久后便遇到了关部长，他说他看到了尸首消失，然后我似乎有任务在身，便询问是否需要帮忙，我见他并非外人，便将此事告知于他，他听闻后告知我说，不要运送出宫，直接送回地牢三层处便可，那里如今除了他以外没有其他人，本来想将此事与您汇报，但去了程阳殿发现你没有在，然后回到了太灵殿看见你已经休息了，便没有再打扰。”白丞相把昨夜的行动轨迹全盘托出，这些事情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没事，没有发生意外便可。”这是金世程真实的想法，他可不希望自己的计划再出现变动，计划外的事情难以掌控。
  洗漱完毕的金世程正在内室，隔着一道屏风准备更换上朝的衣服。突然间，金世程眼锋一转，看到了地面上自己的那一块玉佩，顺手把他捡了起来，端详了不久。
  “哦？我就说我的玉佩怎会不见了呢，原来是在此处。”金世程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带着一丝玩味和探究。他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白丞相听到。白丞相的心中一紧，但表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
  见丞相没有回话，金世程接着说道：“昨夜在太灵殿之时，我的玉佩便莫名其妙在腰间消失。我还在想着是哪个贼人会偷玉佩，丞相，不知你昨夜有没有见到拿我玉佩的人呢？”
  “殿下，昨夜与您相撞，是那时不慎掉落的。我昨夜因为心系尸首一事，捡起来后便忘记归还给您嘞。”白丞相心中一惊，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波澜，他回答半真半假，这是说谎的最高手段。但在说完此话之时，他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大意。昨夜在太灵殿内就这么几人，今日自己一个和玉佩一同出现在此处，恐怕即便是学府中的六岁学童也能明白是谁偷走了玉佩。更何况，若是自己拿走的，直接归还给三皇子便是，为何还要放在地上。想到此处，白丞相呼吸变得些许急促，他紧紧地盯着屏风后的黑影。
  金世程从屏风后走出，已经换上了一身朝服，显得更为威严。他手中把玩着那块玉佩，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哈哈哈，丞相你的谨慎和机智，我向来是欣赏的。”金世程将玉佩重新系回腰间，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不过，以后还是要注意些，毕竟这玉佩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见金世程没有怪罪，白丞相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但表面上还是保持着恭敬的态度。“抱歉三皇子殿下，以后老臣自当铭记教诲，日后定会更加小心谨慎。”
  "时候不早了，朝内的官员应该已经陆陆续续到达安阳殿。如今关城在何处？"
  “关部长应该一直都在刑天狱中看管着犯人，  我感觉关部长也是许久未休息了。”
  “好，那丞相，你先上朝依照此前的计划行事。我这边先去一趟刑天狱，然后和关部长在安阳殿外等待你的传见。”
  白丞相微微颔首：”遵命，殿下。那老臣先行告退。”
  金世程没有再多说什么，两人一同转身离开了程阳殿，步履匆匆，出了程阳宫，两人就此分开。分开之后白丞相暗自松了一口气，他昨夜还在苦恼着金世程今日的邀约究竟为何事，辗转反侧，原来真的只是洽谈今日的事情，为早朝的公示做准备。
  白丞相从程阳宫离开之后看到文武百官也匆匆忙忙地赶着路，朝着安阳殿走去。
  “马大人，晨安”白丞相提起了朝服快步走近了一人的身旁。
  “哦，晨安白丞相”另外一名被叫做马大人的官员见白丞相出现在旁，连身后退几步行礼。“丞相，几日未见，您看起来似乎憔悴了些许。”
  马大人名为马通，只是一个通政使司副使，没什么大权，所以见到丞相后也要退让几分表示尊敬，而白丞相上前搭话一方面是让自己看起来像无事发生一样，另一方面也是想要缓解一下自己紧张的心情。毕竟待会在朝中要公布的事情，非同小可。
  “是吗.....”白丞相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苍老的面容，随即露出了一丝让人费解的笑容。或许他也想不到自己在别人眼中会显得有些憔悴。
  “马大人，几日不见，你依旧如此细心。”白丞相的声音平静而有力，他的目光深邃，望向马通接着说道“朝堂之事繁忙，些许憔悴也是在所难免。您也要注意休息。”
  两人闲聊片刻，很快便与众多官员一同走上了前往安阳殿的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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