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爱是成全

程绛想，自己必须得做点什么。

        于是，他想借着自己的生日聚会得到闻自远，他知道闻自远酒量不好，所以他那天晚上一直在撺掇闻自远喝酒。

        闻自远如愿以偿地被他灌醉了，他把自己的手伸向了闻自远……

        可是好生气，常在打断了他，并且当面揭穿他。

        那晚过后，他在学校已经待不下去了，到处都是异样的目光，于是他以身体不好为由办了休学，但他从未离闻自远远去。

        他每天都扮作不同的样子跟踪闻自远，有时候是学生，有时候是销售，有时候是发传单的，有时候是沿街乞讨的乞丐，甚至有时候是女人；但他并不觉得自己变态，他认为，这是纯洁的爱！任何人都不能践踏它，任何人都不能拒绝它……

        终于，他等到钟觉浅长时间外出，他等到闻自远落单，于是他把闻自远拖到树林里，准备彻底拥有他。

        可钟觉浅突然提前回来了，他中断了自己的计划，带走了闻自远。

        那天晚上，他在窥视中发现，在凌晨的时候常在来了，紧接着，他们去了机场，他们走了……

        但他要等闻自远回来，于是他和家里断绝关系并申请退学，他开始自食其力。

        可他什么都不会，老板嫌弃他，辱骂他，羞辱他，践踏着他最后一丝尊严。他一气之下成了无业游民。

        没有收入来源的他只能去偷，一开始他只偷吃的东西，后来他开始偷钱，偷首饰，但他技术不好，经常不得手。

        后来，他在《蓝星日志》上看到了闻自远的作品，他想买一本那个杂志。所以他潜入一个老太太家，偷走了她所有的钱。

        他拿着钱买了一本杂志，他把印着闻自远作品的封面剪下来，贴在出租屋的墙上。

        几天后，警察找到他，他认命地伸出双手，那是他第一次坐牢。

        出狱后，他离开津海，去了另一个地方漂泊。他还是没有改掉偷窃的毛病，这些年又陆陆续续地坐了几次牢。

        后来，他在地铁上听见几个女孩子在讲八卦，在这个八卦里，他听到闻自远的名字，还有……那个狗杂种钟觉浅的名字。

        他偷了钱之后立刻赶到了津海，他在沅工作室外面终于看见了让他魂牵梦萦的人。

        可他和那个人站在一起，石榴给他们拍了照片，他们离得好近，他好嫉妒！

        于是他发了一条短信，他在暗处笑着：宝贝，我来了……

        闻自远和钟觉浅的感情越来越好了，他们甚至在大庭广众下接吻，拥抱；他在他们俩的别墅对面窥视到他们叠在一起，他们开着窗，风从里面灌进去，吹得满屋白纸乱飘……

        他好恨，那个和闻自远共同沉沦的人应该是自己，钟觉浅抢走了本来属于他的一切，他要杀·了他，不，他要杀·了这两个人……

        他租了一辆车，开始寻找机会下手，他在车里放了很多工具，他可以让他们以不同的方式死去。

        他终于看到机会了，他看见他们两人正手拉着手过马路。

        他想，不如你们就这么壮烈地死了算了，他给闻自远发了一条短信后，一脚油门朝两人撞去。

        可闻自远却反应过来，及时地推开了钟觉浅。

        他看着闻自远在他面前高高地飞起，重重地落下，鲜血从他的嘴里，鼻子里冒出来。

        可钟觉浅还没死，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他准备撞第二次……

        这个破车，竟然失灵了，程绛焦躁地拍打着自己的头。突然，他听到了两种声音，一个他熟悉的□□声，一个他陌生的救赎声……

        救赎，到底什么才是救赎？

        程绛默默闭上眼睛，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他这破烂不堪的一生，也该结束了……

        正当他要割断自己喉咙的时候，警察破开车窗，制止了他的自杀行为。

        闻自远合上程绛的日记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些日记本，是程绛父母寄给他的。

        他无法界定程绛的好坏，也不知道程绛是可怜还是可恨，但更多的是可惜。

        假如在他成长的路上，他的父母能够正确地教育他，正确的引导他，就不会酿成今日的悲剧了。

        “老公，他比你可怕多了。”闻自远靠在钟觉浅怀里，“你当年只是控制欲强点而已。”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是不是？”钟觉浅搂着对方的腰，用手臂禁锢着对方，“其实我那时候也动过比较可怕的想法。”

        “想把我关起来是不是？但是你并没有这么做，因为你能抑制住自己心里恶的念头。”

        “所以，自己过得悲惨不是伤害别人的理由。”

        “老公，你做得很棒。”闻自远捉起对方手凑到嘴边亲了一下，“不过，你打我那巴掌好疼。”

        钟觉浅心里一慌，“阿远……你打我一顿好不好，每次想到我当时混蛋的样子，我就……”

        闻自远捂住对方的嘴，“傻瓜，我怎么可能舍得打你。”

        “不过，我不打你并不代表我不会惩罚你。”闻自远别有意味地看着钟觉浅。

        “怎么惩罚？搓衣板还是键盘，我去拿。”

        “惩罚你一辈子陪在我身边，然后……”闻自远抓着对方的手移动到位置上，“你懂的。”

        “宝贝，你这是在奖励我。”

        钟觉浅的手动了动，翻身伏下去。闻自远的脸染上了红霞，嘴里微微喘着气……

        “傻老公……你怎么……那么老实……”

        贪玩的大橘按了下自动饮水机的开关，水瞬间倾泻而下；大橘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没人后，大摇大摆地离开了“案发现场”。

        “阿远，你怎么这么甜？”钟觉浅窝在对方胸前，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是吗？我也尝尝。”

        软乎乎的睡美人滑了下去……

        闻自远觉得自己身体没问题，就回到了久违的工作室，他不在的这段日子，常在和石榴把工作室打理得特别好，石榴也快到预产期了，在钟觉浅的安排下已经住进了私人医院。

        虽然闻自远只给《周游》拍了一期杂志，但他拍的那期大火，现下《周游》希望他能拍新年第一个月的封面，闻自远欣然答应。

        一月份是个好的开始，一年之中如果一月份顺顺利利，那么后面的11个月也会顺利。闻自远的一月就过得非常顺。

        二月份就是春节了，闻自远和钟觉浅两人一有时间就去置办年货，虽然只有两个人，但过年嘛，就是要多屯东西。

        常在和石榴带着三个孩子回了老家，不为别的，就为了炫耀。一男两女，真正神仙配置，他们已经完成了三孩任务。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着，直到闻自远接了一通电话，是程绛父母的，程绛希望能见他一面。

        见还是不见，闻自远有些纠结，事实上他是不想见的，可不见又总觉得会错过什么；于是他找钟觉浅商量。

        钟觉浅听后，淡淡地说：“咱俩一块去，要万一他伤害你怎么办。”

        “傻老公，人都被关起来了还怎么伤害我。”

        “我怕他用语言伤害你，你嘴笨，骂不回去。”

        闻自远摸了摸钟觉浅的头，称赞道：“我老公好厉害，他天下第一厉害。”

        钟觉浅的白发少了很多，他们走出去再也不是老夫少夫了。

        程绛跟闻自远记忆中的样子截然不同，如今他这副样子，只能说是咎由自取，他毁了自己的人生，也差点毁了别人的人生。

        “好久不见，闻自远。”程绛的声音很哑，已然没有往日的清亮。

        如今的他头发稀疏，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坑，整张脸就像蜂窝石一样。他张嘴笑了笑，牙齿上面布满黑斑，舌苔很厚。

        闻自远突然掉落了一滴眼泪，原来他早已面目全非。那个曾经外表阳光的少年，永远的逝去了。

        “好久不见，程绛。”

        “对不起，害了你。”程绛的道歉漫不经心，他把道歉当成了一次任务。

        “你最对不起的，是你自己。”

        “我？我是个什么东西，被嫉妒吞没的丧家之犬。”程绛疯狂地仰头大笑着，低头时早已泪流满面。

        “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你的前途本来是很光明的。”闻自远的语气里带点惋惜。

        “现在去追究谁的责任有用吗？前途光明！呵，什么样的前途被称作光明？即便我变得很优秀，你闻自远会喜欢我吗？”

        “不会！”闻自远脱口而出，“我不会喜欢你，即便你优秀到常人无法匹敌。”

        “我比钟觉浅差在哪儿了？他明明伤害了你！你却还记吃不记打地跟他在一起。”

        “伤害我的人明明是你，而爱我的人是钟觉浅。”闻自远深呼吸了一下，淡淡道：“程绛，其实你根本不喜欢我，你只是……你只是太孤独了，所以碰到开朗的人你会去羡慕，去崇拜，想靠近他，去采撷他的光芒。”

        “不！”程绛大吼了一声，“闻自远，我是爱你的，我一直是爱你的！”

        “你只是想把我拉进泥潭，和你一起发烂发臭！”

        程绛小声地哭了起来，良久，他抬头，“我是真的爱你，闻自远，你相信我好不好？”

        闻自远无奈地看着他，他已经疯魔了。

        “程绛，你知道爱是什么吗？”

        “爱就是得到。”程绛斩钉截铁地说。

        闻自远摇摇头，“不对，爱是成全；得到不是爱，得到只是变态的占有欲。”

        闻自远不知道程绛有没有听进去他的话，只是对方最后失魂落魄地结束了交谈。

        钟觉浅一直在外面等闻自远，他蹲在石头上面，活像一只被人丢弃的大狗狗。

        “老公，回家啦！”闻自远喊了一声，脚步轻快地走过去。

        “阿远宝贝。”钟觉浅站起来张开双手，等待着那个人扑到自己怀里。

        “老公，没让你进去你不会不开心吧。”

        闻自远仰着头，眼睛明亮，头发已经长过耳垂，看起来……好温柔。

        “不会，我知道程绛见了我肯定会嫉妒到脚指头抠地。”

        “嗯哼！他没见到你也嫉妒地脚指头抠地。”

        钟觉浅笑笑，温柔地凝视着对方，阳光折射在他白净的脸颊上，照得他颇像个精致的瓷娃娃。

        “老公又看入迷了。”闻自远抱着男人的脖子，亲了一下男人的嘴唇。

        “我的阿远是个大美人，留长头发之后更美了。”钟觉浅拢了拢闻自远脸颊上的碎发，心想：这个人真的全身都发着光……

        谁也不会再去在意程绛了，就连程绛自己也不在意自己；他就是闻自远和钟觉浅的一场噩梦，醒了自然就消失了。

        也许，程绛早就“死”了，他死在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也不会有什么人再去关心。他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悲剧，在他自己的人生里不断地谢幕。

        是谁“杀”了他？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更别提别人了。

        夜晚，闻自远和钟觉浅挤在壁炉旁的懒人沙发里，两人在阅读着钟觉浅这些年写的情书。

        钟觉浅有些不好意思，“宝贝阿远，我的情书是不是写得很烂？”

        闻自远摇摇头，“辞藻华丽的情书并不代表它就很好，反而这种言语朴实的文字才更打动人心。”

        “为什么辞藻华丽的情书不是很好呢？”

        “因为辞藻华丽包含了许多心机。写情书的人往往掌握了大部分人的喜好，人们都喜欢美妙的文字。”

        “那你呢？”

        “我喜欢连标点符号都带着爱意的情书，浅哥，你的每一句话翻译过来就是『我爱你』。”

        钟觉浅捧着闻自远的脸，“阿远宝贝，你真的要了我的命。”

        “这是你欠我的，所以你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你的命……”

        两个人紧紧相拥，感受着对方有力的心跳；当两个人相爱到极致时，人类最原始的欲望就是他们最好的表达方式。

        两个粗心的家伙，又没有关好窗户。好事的风再一次闯了进来，它想抢走地上散落的情书，于是把它轻轻掀起来，这时，大橘跳了过来，利用它自己的体重优势又把情书压了回去。

        “喵呜～”大橘满足地舔了舔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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