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唐黄联姻

遥想阮岁宁神姿，唐憾儿还是有些期待的，毕竟在任何时候，财和貌都是很重要，没有谁会只爱财不爱貌。越是大户人家不缺钱的，越想找个美貌的，来为自己的后代换一张好脸。

        而关于阮家人很美这件事唐憾儿深信不疑，因为即便那年近天命之年的阮管事，亦能看出几分旧时风姿，绝非那种油腻的大腹便便的老头子，而很不幸，唐憾儿的亲生父亲尹敏正就是那样一个形象，以至于她实在是厌恶，偏生向往如荆予先生那样子清雅的人，年龄不重要，气质上佳才好。

        唉，想到了荆予，就觉得遗憾，他自从去了荣盛学堂当教书先生，就很少见到了，再后来，他居然直接搬去学堂住着，只在初一十五这样的大日子才偶尔回来同唐家人一起吃一次晚饭。

        唐憾儿很想问问他到底作何打算的，可最近唐照秋天天盯着自己背着背那，竟也没抽出空来去寻他一趟。

        顾不上的何止荆予先生这件事？这阵子以来，唐憾儿忙着学习制茶、收茶、斟茶、品茶，又要研习祭祀大典上的礼仪，了解斗茶的流程，竟然忽略了最直接同自己相关的一件事——唐照秋和景枫已经着手准备同黄家联姻了！

        对于和唐家联姻，黄家是很愿意的，哪怕唐憾儿是外来的，他们也深信有比没有强，唐照秋这一辈黄家没能塞个人进来已经遗憾，唐憾儿这一代万不能错过。

        不过，以黄家的意思，黄见鹿到底是他家的嫡子，进门就得是正夫，不能给人做侧室。而唐照秋觉得有彭琦这个首选在，不想退而求其次，反正联姻黄家也不是必须，所以暂缓了此事先不作回应。

        结果就是，黄家反而又急了，生怕自家这一犹豫让这大好的机会给别人得了去，想来想去便退了一步，提出由庶子进门，可做侧夫，唐家一听能联上姻也是好事，于是便也答应了。

        这位被黄家推出来的庶子名叫黄溪午，只比黄见鹿小一点，其实是年头年尾的生日，称作十六岁罢了，实际是十五，当年黄家家主黄越秀刚生嫡子又意外有孕才有了他，那时身子养的不好，是有些着恼的，不太宠这个庶子。

        这庶出的身份加上家主的忽视，黄溪午的风头全被黄见鹿遮了过去，算是默默无闻的长到这么大，一开始唐照秋听说的时候想了许久才想起还有这么个孩子来。

        按说兄长未出阁，弟弟不该先一步，然而黄家有意留着嫡子待价而沽，便不介意这小小的僭越。

        话说唐黄两家坐下来认真谈了两次，也没什么大分歧，很快就把亲事定下来，纳侧夫又没那么正夫麻烦，只合字、下定、备仪，等唐憾儿收到的消息的时候竟是只等着花轿进门了。

        唐憾儿觉得太突然，扭捏着向唐照秋表示自己还小。

        唐照秋却不以为然：“小？本来我也未曾想到你正当婚龄，原以为来的会是个奶娃娃的。”说到这儿两人都有些尴尬，彼此对了一眼，又各自撇过去不看。

        “母亲，这事我娘亲的确有愧，只是她爱女心切，小七太过年幼”唐憾儿话没说完，被唐照秋拦住了，“罢了，不提这个，都过去了，你、也挺好的，如此聪慧，倒也让我少费不少心思。”

        唐照秋说出这话也是不容易，兀自垂了眼，喝一口热茶。

        “母亲，无论如何，憾儿念您的养育之恩，必然尽心竭力爱您，助您。”

        “得了，哄人的话少说，还是多做些实事叫我放心。”

        “是。”唐憾儿应了，站起身来，亲手为唐照秋添了一杯茶。

        又过一会儿，见唐照秋脸色好些了，又大着胆子继续阻拦：“母亲，憾儿有一言，藏在心里多日，今日想斗胆说一说。”

        唐照秋撩起眼皮看看她。

        唐憾儿斟酌了语言，把心里翻来覆去想过的话说出来：“憾儿深知自己得了母亲厚望，背负唐家的责任，因此正夫必是大户人家，能予家族有益，因此但凭母亲做主，而侧夫，能不能能不能让憾儿多看看，凭自己心意挑那喜欢的？”

        唐照秋似乎是早料到这番话，并未惊奇，却也有一丝不屑：“纳进来会慢慢喜欢的，再说庄里茶山男子众多，其余的随你选几个放在身边，只要不闹出乱子我便当看不见。”

        听着倒美，可全不是那么回事，唐憾儿有些急：“可，那黄溪午我都不认识，怎么能盲婚哑嫁？”

        “不是有我们把关呢？还能害你不成？”

        “可——”她差一点脱口说出阮岁宁的名字来，心想至少这位茶艺很棒，那黄溪午一贯默默无闻的，纳进来能有什么用？可又不想平白惹个骚，万一唐照秋再疑心了自己。

        即便如此，唐照秋也已经有些不开心了，重重一放茶盏，眉头皱起来。

        景枫一看，忙安抚唐照秋：“妻主别恼，憾儿毕竟初来，不了解咱们寨子习俗，一时想不开罢了，待我同她说明白。”转头便向唐憾儿细细解释：

        “咱们寨子里之前出去一批学生你是知道的，除了几位有钱的小姐少爷，还由寨中推举了几名聪慧的后生，几家富户出资一同送了出去。大多数人家的女儿们舍不得放出去，又不甘人后，便寄希望于纳入良婿，这些后生本就是寨子里数一数二的聪明孩子，等学成归来，怕是更为抢手，憾儿，你母亲的本意也是从这些人里选一选的，先前的彭琦便是其一，还有那日你见过的樊云起亦是不错的选择，只是，他们毕竟尚未回来，总有变数，你也不能这么干等着，因此，这黄家的三郎，你是非要先纳了不可的。”

        其实唐憾儿不是不明白这番道理，前番也以为自己早想开了，今天突然面对才觉得并没那么容易接受，可是见景枫这样两厢里劝着，也不愿叫他为难，只好闭嘴不再争辩了。

        摇摆来摇摆去，想想也是矫情。

        唐憾儿自己都有些不喜欢最近这性子了，打定主意要利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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