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高中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黎悦有了新的同学，有了新的竞争对手。校园生活枯燥乏味，唯一的激励机制是成绩排名。学生用电视剧、音乐、游戏、小说、漫画、暧昧，调剂生活。

        青春懵懂，蠢蠢欲动。

        苏亦棠仍然是黎悦的同班同学，只不过在新的班级，两人不再是同桌了。不过，为了节省时间，苏亦棠开始在学校午休，两人的相处时间，又多了起来。

        春风刮起地上的落叶。黎悦感到阵阵冷意。

        苏亦棠倒退着走在校道上：“我今天看了《谁都会说我爱你》，里面的话好有哲理啊！”

        “哦？例如呢？”黎悦问。

        “它说，‘当一个女孩爱上一个男孩，她就会记住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当一个男孩爱上一个女孩，他就会对她撒谎，可是女孩没有必要去探究这些谎言，因为女孩子的世界本来就很简单。’”

        黎悦的心颤动着，说道：“说得好好哦。”

        女孩的世界本来就很简单。

        周六上午上完课，下午，学校安排了车辆，载他们到s大听讲座。

        s大，如果考到s大，其实也不错，黎悦心想。

        道两旁是高大的棕榈树，沿途是红墙绿瓦的建筑。他们一行人最后走进了小礼堂。场地很大，各校的学生进场。

        大会两点半开始，同学们纷纷就坐。黎悦看到其他学校的校服，留心看了几眼。

        “你在看什么？”旁边的同学问道。

        “啊？没什么。不知道还有哪些学校的人来听。”黎悦回过头来，目视前方。

        “不知道呢，看起来还挺多的。”

        高考状元们一个接一个地讲着自己的备考经验。

        “我家里经济条件不好，但我坚持每天早上读一个小时的英语。”

        “家里人给予的关心很重要，家庭应当营造出轻松的气氛，并表现出对考生的信心。”

        状元们都讲到了学习需要积累，有的坚持写日记，有的坚持看书摘抄好句，有的说要大胆尝试，比如说讲英语，不会不要紧，不要怕别人取笑。

        他们还讲到了全面发展。

        “喜欢唱歌、跳舞、打篮球都是很好的。”

        “你有多喜欢玩，就要有多么地喜欢学习。”

        “不能为了玩而不顾学习。旅游能增加人们的见识，在高考不断改变考法，更看重学生素质的年代，课外的知识更显得重要。”

        “高考的心态很重要，切记不要给自己压力。”

        “考上大学后，很快就会分流，我们要学会做到上了大学后的继续学习。”

        高考，高考。

        在座每个人的共同目标。

        月考、期中考、期末考，坏成绩延续着也发展着，老师在讲台上说着“退步”，有谁会不知道自己是进步还是退步的呢？为什么非要提醒一下？

        黎悦这次年级排名31，但是班级排名是第10。初一时，她的年级排名曾掉到50，但班级排名从未跌到过第10。

        她不知道她爸是否接受得了，她自己是真的很难接受，但是倒不觉得难过，是不是自己心太大了？不过语文越学越差还真让她苦恼。

        班里的排名真可谓大换血，足见大家有多努力。开学初排名中上游的女同学居然一下子考到年级第四，班级第二，让她特别吃惊。但转念想想，下课后，她总是围着老师问问题，自己不过是坐在座位上看着。别人能进步，不是没有道理。

        许多练习她没有做，但别人做了，许多问题，她没有搞懂，别人问懂了。努力总会有回报的，相比之下，自己真是差的太远。

        “目标：前10。”她在日记本上写下期许。

        知了声歇，高二开学。

        又是一年九月。

        教室内，灯还亮着，风扇不停旋转，快了三分钟的挂钟在墙上独自走着。窗外绿叶森森，夕阳的光芒透窗而入，洒满一壁墙。

        她望着楼下的松树，忽想起初三的那一年圣诞，有个人在那里装饰着其中一棵。他笑起来，傻傻的。那个夏天，教室外，是他们最后的对话。q/q上，他的头像亮过，却没有再闪动过，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有发送过消息。个人资料页，是她查探他消息的唯一途径。她自嘲地笑，想什么呢黎悦，年少时的“喜欢”又怎么能当真？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身边的人不都是这样吗？你看，班里的情侣仿佛进行排列组合，都换几茬了？真是再稀松平常不过。你以为他真的喜欢你啊？就算当时喜欢，想必现在也不喜欢了，人家在全市第一的重点高中，比你优秀的女孩子多了去了，说不定早已经泡到一个，别把自己想得那么重要！

        她沉默着，收拾好书包，习惯性地拍了拍，走出教室。穿过教室外的走廊，在走廊的尽头，可以将整个操场收入眼底。

        落日西垂，晚霞斑斓。

        黎悦觉得自己比以前努力多了，居然周六就开始写起了作业，真是今时不同往日。

        老师告诉他们，要选x科，准备分班。

        老师还特别强调，物理班将配备最好的师资。

        黎悦反复考虑过后，最终还是选择了物理。倒不是说她物理很厉害，相反，她物理学得一塌糊涂。但是老师说，物理班的师资会是最好的。她从来都只想要最好的。

        校运会后，x科分班。身边的同学又换了一批。

        物理班，大部分是年级里的优等生。竞争愈发激烈。

        十月底，市里的培优补习开始统一上课。全市的优秀学生汇聚在一起。

        她走进别人的高中校园，四处张望，未看到熟悉的面孔。

        陌生的课室里，黑板上，老师操着一口熟悉的方言，徒手画出一辆自行车，解构车轮各部位力的方向。车轮圆滑堪比使用圆规作画。

        她听得懵懵懂懂，翻开刚刚下发的《高中物理复习指导》，上面的字体大小不超过五号，每页都是密密麻麻的，看得她头皮发麻，翻了几页，也未看到今天的上课内容，头大地匆匆在笔记本上抄写板书。

        直到半年的课程结束，黎悦都未曾在那里遇到过老同学。

        2005年，3月12日，黎悦在日记本上写下：“目标：前五名。”

        黎悦对英语越来越提不起兴趣，她怀疑自己初三时候的写作能力还比现在要强一些。

        “真失败！已经不是一次这么对自己说了，你面临的最大的敌人是自己，必须端正态度，重整心情！”她在日记本上提醒自己。

        同学对她说，松懈的时候，只要一想到黎悦在同时已经做了许多题，复习了很多内容，就会提起精神，继续奋斗。黎悦听完，很是无奈。她很想真的松懈，好骗对方也松懈一下，然后自己再狂补。但是对手变强劲了，她又怎么可能松懈得下来。

        “别想太多。”黎原说。

        “为什么有的人好像轻轻松松就能考得很好？”班里有的男生物理练习册都是空的，成绩还是照样比她好。有的同学看着懒懒散散，背起书来竟比她快得多。

        “不要看别人表面说的那么轻松，可能他回到家里拼命地做题呢！”

        “也是，有道理。”

        她回想起自己遇到过的所有厉害角色，都是付出了许多的人，跟他们比起来，自己实在算不得什么。

        老师说：“聪明，是做出来的。”这句话，在很大程度上鼓舞了黎悦。

        生活在题海中逐渐变得充实起来。这样的日子看起来多么地无边无际，可她知道，不过只有一年而已。

        高三提前开学。

        黎原给她买了一套英语习题册，做完形填空时，书上说：“一开始你会发现自己学到了很多，然后你会发现自己停滞不前了，对自己感到生气，可那以后，你又会进一大步了。其实，你每天都在学，都在进步。”

        我真的在进步吗？看着下发的成绩，黎悦不免怀疑自我。

        同学说黎悦生活得比谁都紧张，毫不歇息。甚至观察出黎悦上厕所、去饭堂的时间规律。黎悦大窘，她说自己在家会休息，会看电视，他们又不相信。黎悦不再辩驳，她的好与坏，与他人无关。别人认为怎么想对他自己有好处，就怎么想吧。

        又一次月考，她的综合科成绩只考到班里的平均分。老师看着她，欲言又止。

        “无论面对怎样的困难，都不应轻视自己，要不然，要翻身就难了。这次，我考得不好，不代表我就必须是这种成绩。”黎悦在日记本上给自己鼓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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