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真假

老人从跨在身上的棉布包里拿出来了一个小小的蓝色小马，“我的儿子啊，我的儿子啊，就在我手里。”

        田甜看了看老人手中的小马，已经破旧褪色，至少看起来有二十年的历史了，可能是她儿子小时候的玩具。

        “你看看我的儿子，可不可爱？”老人欣喜的展示着小马。

        “这是您儿子？”

        “对啊，这是我的儿子，我会陪着他长大……长大……”

        看着老人痴迷的样子，她知道了老人的病症。

        妄想症！

        田甜从容不迫的在病历单上写上了妄想症三个字，她自信的交给了护士，“你们这里都可以怎么治疗？用药物吗？还是用其他方式？”田甜觉得自己的诊断十分正确，她确实是符合妄想症的特征，把虚拟当成了现实。

        突然，护士甜美的脸上没有表情。

        黑洞洞的眼睛直直的盯着田甜。

        她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

        田甜瞬间站起来推开护士想要冲出去，结果受刚刚握到门把手，把手突然间落在了地上。

        出不去了！

        田甜的眼睛睁得巨大，脚下一滑，“砰——”地一声摔倒在地上。护士看着她滑稽的模样笑起来。

        她想站起来，张着嘴，四肢不断地扭曲起来，白骨从□□中凸起来，在寂静的室内“咔咔”作响。田甜死死的盯着前方，她的脖子上青筋暴起，整张脸瞬间憋得通红。女人疯狂地挣扎，看着地板突然间伸出来了无数带血的双手，硬生生地把自己的四肢分开。

        难以言喻的疼痛与嚎叫闷在喉咙中，瞳孔急剧收缩，她拼命的想要喊救命，但是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脸色的血色在难以言喻的折磨下迅速的褪去。

        田甜，死了。

        护士把她的尸块利落的装在了黑色的塑料袋里，然后堂而皇之地走出去。

        坐在沙发上等结果的众人在突然看到护士拖着巨大的袋子出来，袋子下面是流淌的鲜血。

        他们知道，田甜已经死了。

        那个叫喊着要观察田甜医生对于病人判断准不准却的男人被护士押着从隔壁的房间到了刚才田甜的屋子，老人依旧坐在里面，一动不动。

        男人满脸苍白，嘴唇不自觉地颤抖，原本他应该明天才诊断的，自己嘴贱怎么就突然说出来了。地板上还流淌着田甜的血迹，他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狰狞的事情，但是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自己也逃不过了。

        他绝望的坐在桌子前面。

        老人微笑的把自己怀抱中的小马摆在他的面前，“我儿子，这是我儿子。”

        男人不敢多说一句话，他清楚地记得乐子濯在昨天说起不要随便评价的事情，他只能硬着头皮说了一句，“嗯。”

        护士面无表情的把病例表给了男人。

        下面一张是刚才田甜填写的病例。

        上面的诊断是，妄想症。

        那么证明，这个女人不是妄想症，那是什么呢？

        男人不知道，他颤颤抖抖的不知道该如何下笔，只能战战兢兢的瞪大眼睛看着护士。

        护士的脸上还沾染着一抹鲜血，护士的瞳孔没有一点眼白，像是瞪大了个祭品牛羊的瞳孔。她没有一丝感情的说道：“请填写病例。”

        男人抚摩着手里冰凉的纸张，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她这个病情太复杂了，我不知道，要不要请门外的其他医生来看看？”男人露出凄惨的笑容，这里的护士应该很好说话，而他想要脱其他人下水，毕竟总不可能一瞬间死这么多人吧，那个叫做乐子濯的男人一定会知道些什么。

        “叫其他医生进来吧！”男人诚恳地看着护士，“叫他们进来好不好？”

        “不行。”护士斩钉截铁地回答，“请最后做出您的判断。”

        男人深吸一口气，他低着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护士笑了笑。

        没有预想的鲜血，只有冷冰冰语句告诉他，“你不是医生。”

        “啊？我是医生！我是医生！”男人不知道自己将要收到什么惩罚，他突然间站起来，“你们休想杀死我！你们休想杀死我！”

        男人脸上瞬间充血变得瞳孔，他指着看起来身材纤细的护士，“你们想干嘛？你们想干嘛！”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瞬间听见了清脆的响声，自己的脖子在逐渐的旋转，他的皮肤拧成了麻花。口腔里涌出来黑色的液体，喷在了护士的身上。

        “救……救命……命……”他渗出来收，抓住护士的衣服，狰狞的看着护士。

        护士没有感情的凝视着她。

        男人，死了。

        护士们拖着黑色垃圾袋进进出出。

        如今，最初的10个人已经变成了6个人。

        面面相觑。

        刘霍阳睁大眼睛看着护士，“怎么办，怎么办，我下午就死了，我下午就死了。”

        护士好象没有看见医生们的惊恐，她鞠了一躬，“各位医生在这里等什么呢？”

        乐子濯明知故问：“田甜医生和那个男医生呢？”

        护士：“这里没有您所说的这两个人。”

        乐子濯一笑，“是吗？那我记错了，不好意思。”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今天上午有一位穿着棕色毛衣的老夫人病人，她不是我的病人，但是我好奇她得了什么病，可以告知我嘛？”

        孟凡双的肌肉一下子紧绷起来。

        乐子濯这个行为就好像是拿着试卷问老师，这道题的答案究竟是什么？

        那不得瞬间被护士突突了？

        护士愣了愣，但是居然在众人的惊诧中解释起来，“你说她啊，她爱他的儿子，是超乎亲戚的那种变态的爱恋。无法接受儿子结婚生子的事实，他把自己的儿子、儿媳妇都杀死了，埋在了自己家的院子里。她手里的蓝色小马，里面还藏着她儿子的头发呢。各位还有什么问题吗？”

        护士阴森森的笑了笑。

        众人一愣。

        “没有了，谢谢你。”

        “不客气。”

        护士转身离开，小腿以下都是鲜血的痕迹。

        “奇怪。”有一个男人细细的眯起来了眼睛，他与田甜在医院里相识，两个人一起去询问的那个老妇人，但是从未得出来这样的结论，又或者病人都在隐瞒自己的背景。

        乐子濯低沉的说了一句，“是档案，我们需要按照档案诊断，刘霍阳，跟我来。”

        五个人都跟随着乐子濯来到了四楼的档案馆门前，他们必须一一对应上楼下的病人和病人真实的背景，这样才不会出现诊断错误的情况。

        听闻到有线索了，众人脸上露出来了欣喜的笑容。

        只有孟凡双一个人注意到，天花板上血红色的眼睛消失了。

        刘霍阳如获至宝的拿着档案，细细的品读起来。他像是学生时疯狂在考前背诵答案的差生，而这也是生命的最后一瞬希望。

        孟凡双从档案管理退了出来，她靠在墙壁上仔细地回忆，在回忆那天似乎不切实际的另一个空间里的医院，血腥而肮脏。

        乐子濯和方南北跟了出来。

        “在想什么？”

        孟凡双提问：“我们在被人牵着鼻子走，诊断病人就能知道星空的线索吗？不能。那我们为什么要如此费力地诊断。”

        “因为也许，这是星空的一部分。”乐子濯回答。

        但是他的答案更让人捉摸不透。

        在四天内死了四个人，方南北整个人都处于苍白的状态，“我想回家……唉……我可不想死在这里……”

        乐子濯继续说道，“在马戏团，寻找小丑不是最终的任务，但是确实任务中必须完成的任务，我想这里的诊断也是。也许诊断不是目的，诊断是让我们知道这些病人身上都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人是怎么死的吗？第一夜死于□□，第二夜死于懒惰……七宗罪……”

        “咔嚓”

        档案室旁边的祷告室的门突然开了。

        “要不要进去看看？”

        “走吧。”

        乐子濯轻轻推开了门，在黑暗中寻索摸索到了灯光。

        “啪”

        祷告室瞬间明亮了起来，三个人一瞬间愣了。这里不像是传统的宗教祷告，而是一片星空的海洋！深蓝色的天花板上用钻石点缀着一闪一闪的星辰，在微弱的灯光下熠熠生辉，木地板和三条长排的椅子。小小的木头舞台上摆放着一个巨大的十字架，上面刻着一个巨大的阿拉伯数字：8

        孟凡双大喊了一句，“星空！我们找到星空了！”

        在档案室的三个人听见声音飞速的跑出来，“哪里？你们找到星空了？”

        恍然，六个人仿佛置身在天堂之中。

        星辰点点，十字架有着淡淡的黄色光芒。

        瘦高的阿乐医生脸上是难以抑制的兴奋，“星空！我们找到星空了吧！我们可以回去了！”

        叶子嗤之以鼻，“要是这么简单，这个任务怎么还会死这么多人。乐子濯，你们发现了什么？”

        “星空，十字架，还有一小行文字。”

        方南北走到了乐子濯的身旁，他蹲在十字架上，缓缓的读出来了一句话，“经历磨难，抵达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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