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炊事班

这位老首长走后，龙金武赵磊他们也回了三团团部。
  新四军军部收到江北指挥部的情况汇报后，发了一封电文到江北指挥部。
  电文内容大概意思为，龙金武此次作战虽沉重打击了日寇的嚣张气焰，  鼓舞根据地居民的抗日士气。鉴于龙金武此次私自离开部队，  把部队留在敌占区自己先走的的重大违纪行为，虽有功，但不能抵过，必须给予严厉处罚，处罚措施由江北指挥部自行决定后上报军部。
  江北指挥部收到电文后，召集政治部人员坐在一起商量如何处分龙金武。
  李首长说道，“依你们看，该给龙金武什么处分才合适。”
  政治部的一个参谋说道，“依我看，要不干脆把他的团长撸掉，但还是让他代理三团的军事事务。”
  李首长道，“不行，这样处罚还是太便宜了他，他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绝不能惯着。依我看，可以让他到指挥部来当炊事班长，让他煮几个月饭，否则他不长记性。”
  “如果龙金武到指  挥  部来，三团的军  事  事务谁来代理，那可是处于根据地的最前线，鬼子进攻根据地，肯定要从三团经过，三团要是没有一个得力的军  事主官，就很难挡住鬼子的进攻。”
  众说纷纭，各有道理。老首长同样为此发愁  。他沉思了一会儿后说道，
  “依我看，可以把龙金武调到三团三营当炊事班长，三营地处最前线，鬼子有什么风吹草动，必定逃不过三营的眼睛，龙金武只有待在那儿才算两全之策。既可以让他监视鬼子，又能达到惩罚他的目的。”
  政治部其他人员也纷纷附和老首长的看法。
  李首长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他笑了笑说，“姜还是老的辣，还是老伙计你有办法治这个刺头，我看就这么定了。在座的可还有什么异议吗？”
  我同意，同意，我也同意，同意……
  众人纷纷表态。
  三团团部，王虎子正忙着给龙金武收拾东西，准备去三营报到。
  龙金武则于屋外，耐心磨着他那把虎头大刀。
  赵磊政委立在他身旁，忍不住做起了心理疏导。
  “老龙，我看呀，这次上级把你调到炊事班当班长，也是为了爱护你，你不要有思想包袱，现在急缺军事干部，上级不会让你在炊事班待太久的。”
  龙金武依旧磨刀霍霍，汗湿了衣衫。良久，他才开口。
  “老赵，你不用安慰我，这次我被罚也不冤。要是那天三营长和那几百新四军战士在回来的途中遭遇不测，我自己不用上级枪毙，自会用这把虎头刀，结果了我自己，说实话，我确实太任性，不该把部队丢下。”
  龙金武停了手中的活儿，抬头看了看老赵，憨笑着说，“老赵，你还真别说，我就喜欢当炊事班班长，当年在苏区，老子就因为杀几个白狗子俘虏，被降为炊事班班长，老子在炊事班那段日子是吃的最好的日子，肚子溜圆，怕是长了十多斤。”
  赵磊听了，开怀笑道，“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我还怕你有思想负担哩！”
  龙金武爽朗一笑，吆喝一声。
  “虎子，你小子收拾好了没有啊？”
  “团长，好嘞！”
  王虎子背着一个行囊走了出来。
  龙金武吩咐，“你把背包给我吧，你可以回团部了。”
  虎子不舍，
  “团长，我是你的警卫员，你到哪我就去哪！”
  龙金武急了，这事儿铁定不能答应，只好冷言以对。
  “老子去哪你就去哪？那老子娶媳妇，你也跟着我一起去？老子的团长被撸掉了，不是团长了，你少叫我团长，老子现在是炊事班班长，炊事班长要什么警卫员，你给老子滚。”
  王虎子也不死心，
  “团长，在凤凰村您把我从鬼子手里救出来的时候，我王虎子就发誓这辈子跟定新四军跟定你，除非我王虎子死了，否则你到哪我就跟你到哪！”
  赵磊劝道，“老龙，你就让虎子跟着你去吧，他在你身边我也放心。”
  这时，三营长孙大勇带着十几个战士抬着一个竹轿，急匆匆赶过来。
  见到龙金武和赵磊，孙大勇忙打招呼，“团长好！政委好！”
  龙金武看了只觉得莫名其妙，“孙大勇，你小子让战士们抬个竹轿做什么？”
  孙大勇咧嘴一笑，直接说明，
  “团长你不是受伤了吗？我让战士们做了一个轿子，抬你去三营。”
  旁边的赵政委不置可否。
  龙金武更急了，眉毛一竖。
  “老子又不是个新娘，用不着你们用轿子抬着去。就这点伤，老子还走不了路了？滚！滚！滚！从哪儿弄来的，搬回哪儿去。”
  说完气冲冲地顾自往三营走去，王虎子紧跟其后。
  团长显然生气了，孙大勇愣在那儿。
  赵磊提醒，“孙大勇，你过来一下。”
  待孙大勇走到他跟前，赵磊在孙大勇的耳旁小声嘀咕，交代着什么。孙大勇听了，立正说道，“政委，我保证完成任务。”

  随后，孙大勇带着战士们追赶龙金武。
  三营炊事班，炊事班老班长老王头心里有点忐忑，像是在等着什么人，不久看到龙金武和王虎子走了过来。
  老王头立马迎上去，帮王虎子拿行李。
  “团长，房间已经帮你收拾好了，你就住在炊事班厨房的东侧单间。”
  龙金武点头，“知道了。”
  他走进房间，整个身子摊在床上，也许这段时间太过疲累，没多久他便沉沉入睡了。
  第二天，三营炊事班，龙金武房间外。
  王虎子端着一碗饭和一碗菜，站在门外喊道，“团长！吃饭了。”
  屋内，龙金武懒懒回了一声，“知道了，你把饭送进来。”
  王虎子把饭菜端进房间，霎时，屋内饭香扑鼻，龙金武胃里打起了雷。
  他一眼就看到了菜碗里色泽诱人的红烧肉，连忙用手抓了一块肉塞进嘴巴，边吃边问王虎子。
  “虎子，今天三营杀猪了？”
  虎子答道，“没有。”
  龙金武将手中的红烧肉重重地放在桌子上，问道：“那这碗肉是从哪来的？”
  “是三营长见您受伤，特意派人进城买了几斤猪肉，说是给营长您补补身体。”
  龙金武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简直是乱弹琴！老子不过是受了点小伤，就要搞特殊待遇？孙大勇他这是办的什么事！走，虎子，我们去炊事班看看战士们都吃些什么。”
  龙金武和虎子来到炊事班，他径直走到煮饭的铁锅前，猛地揭开锅盖，只见锅里煮着稀稀的稀饭和几片菜叶。
  他一言不发，又跑去看正在吃饭的战士的碗里，每个人只有那少得可怜的一小半碗稀饭。龙金武的脸憋得铁青，心中郁闷至极。
  “虎子，你去把孙大勇和炊事班老王头都叫过来！”
  不一会儿，孙大勇和老王头匆匆赶来。龙金武怒视着他们，劈头盖脸地呵斥道：
  “孙大勇，这就是你们给战士们吃的饭？战士们吃这样的饭，哪有力气上阵杀鬼子？你这个营长是怎么当的？难道你孙大勇现在官当大了，就不顾战士们的死活了，忘了我们的使命了？告诉你，我龙金武没别的本事，但要是谁敢虐待战士，克扣战士口粮，就别怪我的斧头刀无情！”
  “团长，我们没有克扣战士们的口粮啊。”
  “我们新四军的每位战士，每天的口粮是一斤十两，你看看这些战士的碗里，有一斤十两粮食吗？给我老实交代，剩下的粮食去哪了？是不是被你们贪污了？说不清楚，我毙了你们两个！”
  这时，一旁的老王头急忙说道：“团长，我们可真没有克扣战士们的口粮啊！我们三营位于根据地边缘，与鬼子频繁接触。鬼子动不动就组织扫荡，老百姓的粮食几乎都被他们糟蹋了。三营战士的粮食供应，大多是从根据地运来的。”
  “所以，我们三营每位战士的口粮标准每天仅有十两，还有今天早上的红烧肉，那是三营长自掏腰包，派人进城给团长您买的。因为您受伤了，需要补充营养。”
  孙大勇满脸委屈，静静地站在那里。其他战士也纷纷为三营长孙大勇求情：
  “团长，您冤枉营长了，营长没有克扣我们的粮食，他和我们吃的一样。”
  龙金武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温和地说：
  “虎子，把我房间那碗红烧肉放到锅里一起煮，分给战士们吃。”
  “是，团长。”
  龙金武转身注视着孙大勇，“你跟我到营部去，战士们的口粮不够，你就不能想想其他办法吗？鬼子那里没有吗？你不敢去抢吗？”
  孙大勇随即跟着龙金武朝营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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