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做反派的第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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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来无恙啊，钟离先生。”
公子很规矩的向钟离问好，扶着希露尔后背把他推到钟离面前给他介绍。
“这位是来自至冬的商人，希露尔。”
希露尔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这次的钟离看起来和普通人无异，成熟稳重又温和知礼，上次的他展露出的攻击性似乎只是一场错觉。见他对自己没什么危险，希露尔放大了胆子也不说话只好奇地盯着他看，那直盯着钟离不放的探究眼神像是要把他里里外外地研究个遍。
“咳咳，希露尔。”
公子轻咳一声，示意他这样一句话也不说地直勾勾盯着人家看太失礼了。
“商人？阁下真是年少有为。”
钟离对着希露尔那张与敢跨国远行来经商的决心相比显得过于稚嫩的脸上感慨道。
“希露尔不小心卷入了帝君遇害的风波，同是至冬人，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同胞在他乡无依无靠甚至遭受迫害所以就收留了他。”
公子简短地解释了一下希露尔的来历。
“关于送仙典仪，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人选。至于具体的，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已经在琉璃亭约好位置了，我们去那里详谈吧钟离先生。”
“这样也好。”
“那个，送仙典仪这么重要的事不是我一个平平无奇的商人能听的吧。”希露尔直接转移话题加入其中试图摸鱼一气呵成，说完他转身就走。
“那我就先走了，拜拜。”
“阁下请留步。”
意外的是，叫住他的居然不是公子，而是钟离。
“关于送仙典仪的安排，阁下也能帮得上忙，不如和我们一起去琉璃亭商议如何？”
希露尔做出一副思考的姿态，感受到从两边传过来的无法忽视的强烈视线“好吧好吧，真是拿你们没办法。”
“既然马上就要变成熟人了，钟离先生就别阁下阁下的叫我了，这么正式简直听得我浑身发麻。”
他撒娇似的说自己的名字“希露尔，叫我希露尔。”
钟离轻笑一声，点头答应。
他们两个走在前面聊得正欢，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从生活琐碎步入国家大事，希露尔好像目睹了一场跨越国家的塑料，啊不，是真挚友谊的诞生。
既然有公子这朵交际花，那就没他什么事了。
希露尔百无聊赖地低头看公子牵着自己的手，总觉得他在公子那儿是不是变成了一转眼没看住就会跑了所以要好好拿根绳拴着的跟宠类角色。
嗯？这个描述是不是有点熟悉，比如小狗…
打住！他才不是狗呢，就算他真是小动物，那也是高冷的猫猫。
“往年若是有仙人离去，璃月都会举行一次盛大的送仙典仪。而这次竟然连七星都顾不上这个传统，真是不成样子。”
嗯，干锅腊肉好吃。
“哈哈，毕竟这回可是岩王帝君遇刺的大案，想必他们也正忙得焦头烂额，无暇顾及这传统了。”
哇，是天枢肉，幸福的真谛之一就在于大口吃肉吧。
“至于送仙典仪的人选我已经想好了。是帮助蒙德解决龙灾的荣誉骑士，他这次也被意外卷入了帝君遇害的风波当中，等他从绝云间告知仙人真相回来，我很快就能安排你们见面。”
来口岩港三鲜，荤素搭配，打工不累。
希露尔正吃得开心，全然把公子和钟离的商议当成他吃饭路上的背景音乐。简单的快乐一会儿，突然感到周围可疑的沉默下来，他一抬头，发现这两个人正看着他。
“希露尔倒是对筷子用得很熟练。”钟离放下手里的茶杯向他搭话。
希露尔闻声向身边一看，这才注意到手拿筷子对着一大桌子美食无从下手，面前的菜基本上没动过、只有碗里的饭少了的公子。
“我对吃可是很有心得的。”他颇为骄傲地说
“连饭都吃不明白的，只有笨蛋公子吧。”希露尔对公子吐了吐舌头做个鬼脸。
“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吗，干点正事吧希露尔。”公子强颜欢笑，感觉要不是他们之间这几天培养出来的那点同事情谊他就要在饭局结束后给希露尔套麻袋。
希露尔一边气鼓鼓地撇嘴，一边装作我才不是故意的呢给他夹菜，把他觉得好吃的在公子碗里堆了个小山。
堆完后他喊了一声站在门外的服务员把她叫进来“小姐，麻烦给我拿个勺子。”
“璃月的小朋友们都是先从勺子拿起再学用筷子的，至于你嘛…”
希露尔把勺子给他一递，捧着脸对他笑“给，大朋友。”
“两位的感情可真好啊。”
“有吗？”
希露尔摆弄着盘子“我只是太善良了，以德报怨。”
“你们的关系也不像是上下级，反倒更像朋友。”
希露尔眨一眨眼睛，在自己的嘴唇前做个拉拉链的手势无声告诉钟离：拒绝试探情报。
钟离微怔，犹豫了一下，拇指和食指组成个圈、剩余三个手指伸直十分生涩地对他比了个ok。
两人正手势交流考验默契，这时一个愚人众成员敲门进来在公子身边悄声汇报，公子脸色微变直接起身
“希露尔，北国银行有紧急公务需要我处理，账我已经结好，拜托你送钟离先生回去了。”
…钟离是什么需要别人送回家的小姑娘吗。
但把客人丢到一边主人先跑了也确实不符璃月的待客之道，希露尔只好担下重任。
送他的一路希露尔隔着钟离一米远，拒绝沟通的姿态不言而喻，两人稍显沉默地走到往生堂附近，希露尔并不觉得这沉默是尴尬，反而倍感轻松。
在往生堂门口一眼就能看见仪倌小姐站在那里，希露尔走过去问好“你好？”
仪倌小姐并不理他，明明他问好的时候还看了他一眼呢，结果现在怎么装看不见了。
“你好？你好？你好？”
希露尔一会儿从左边出现问一句，一会儿绕到右边问一句，一会儿在她面前问一句，看样子是不问出答案来不罢休。
仪倌无奈开口“你是外来人，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希露尔不假思索地告诉她“我是鬼哦，来找钟离索命的鬼。”
“果然吗？钟离先生并不在此处，我和你也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勿要留恋于人世，速速往生吧。”
“和厉鬼说这些是没用的，我现在就要把你吃掉，嗷呜。”
“咦！胡堂主…”
“仪倌小妹，是我。”
仪倌小姐惊魂未定地喘了口气，看着刚才还说要找钟离索命的“鬼”现在安安分分地和钟离站在一起，甚至他们俩看起来还关系很好的样子，她难掩诧异捂嘴叫了一声“哎？钟离先生…”
“钟离先生，今天的护花使者我就做到这里了，有缘再见。”
希露尔摆摆手和他告别，背过身去哼着歌边走边跳，很快就拐进个角落见不到人了。
“没什么。”钟离注视着希露尔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一路上玩玩闹闹、吃吃买买等他回到北国银行的时候已经夜深了，和门口的守卫娜蒂亚打个招呼，进来时和叶卡捷琳娜问个好，他刚想回房间发现公子那里隐隐透着亮光。
想推开自己房门的手停了下来，想到白天的誓言，他决定去给公子这个最近越来越嚣张的家伙一个教训。
掂了掂口袋里装的满满的糖，他算盘打得响亮，要是公子睡了就给他一刀，要是他没睡就说是来送糖的，大概这就是生活中令人捉摸不透的小惊喜吧。
“公子，公子在吗？”
他敲了好一会儿公子才来开门。
“是希露尔啊，有什么事吗？”
嗯？希露尔怀疑地看着公子满头大汗目光躲闪看起来好像做了什么巨量的运动一样十分可疑的样子。
门敞开着，里边的桌子上好像摆着什么东西。希露尔想从左边看，被公子移身挡住了。
“咳咳，希露尔有什么事吗？”公子轻咳一声故作镇定。
希露尔不放弃挪到右边，又被他迅速挡住了。
？公子你也被仪倌小姐上身了吗。
他贴近公子的脸，看他长长的睫毛、没有高光的蓝眼睛、躲躲闪闪的眼神和泛起薄红的无措的脸。
现在的公子比他白天里那自信、游刃有余的样子可爱多了。
“说好的没有秘密呢，我还以为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原来你只是在说好听的骗我。”
希露尔低头抽噎，晶亮的泪花聚在眼角泫然欲泣，一滴滴地滑落下来。
这台词怎么这么熟悉啊！
公子无语，公子语塞，公子觉得十分冤枉。一直以来对自己爱搭不理的到底是谁啊，希露尔，现在的你真的很卑鄙。
“唉，真拿你没办法。”公子无力扶额，转身给他让开了位置“你看到可不要嘲笑我啊。”
“好哎！”
刚才还一直要落不落的眼泪瞬间在希露尔眼里消失了，只剩下晕红的眼角。他蹦蹦跳跳地进了公子的房间。
“唔”
希露尔看到桌子上的盘子、碗、筷子和一片狼藉掉的哪儿都是的花生思索着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既然你都看见了我也不瞒着你了，我在练习使用筷子。”
公子那张扬自信的脸上，难得出现了惭愧的表情“毕竟作为至冬的使节，连筷子都用不好的话也太丢女皇的脸了。”
“你就是在这方面太认真了。”希露尔不置可否。
不过希露尔没像白天那样调侃他，倒是挺让他意外的。
看公子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希露尔两臂交叠在桌子上，下巴轻轻搁在上面，细白的腿在桌子底下晃啊晃的。
“因为我答应你了吧，我才不做爽约的事。”
希露尔鼓着脸撇过头不理他。
公子擦了擦额间的汗，继续对着那一盘花生奋斗，然而那花生就像有自己的想法在盘子里跳舞。
“看起来好像一点变化都没有。”
公子松开微微颤抖的手，破罐子破摔似的仰天叹气“啊，我和璃月果然合不来。”
“因为达达利亚是大笨蛋。”
希露尔的声音出现在他身边，温热的呼吸打在他耳边。
公子的手一颤，一双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搭在了他的右手上。
他看着希露尔，而希露尔的粉红眼睛里只有他的右手，或者说他手里的筷子。
希露尔的手轻柔又有力的握住他的手，手套细滑冰凉的触感一点点挤进他的指间，帮他调整姿势，缓缓移动，棕色的木筷子夹起一粒炒得晶亮亮的深红花生米。
白皙的皮肤、红润的嘴唇，他微微张开嘴让红色的花生落在他粉嫩的舌尖。
他舔了舔唇，柔软的嘴唇蒙上了水亮亮的光泽。天使般洁白纯稚的面容，认真凝视他的眼神，但达达利亚却觉得在昏暗晃动的烛光下，希露尔明亮艳丽得犹如噬人的精怪。
达达利亚的心被猛地刺痛似的躲开他，而希露尔却面色如常地松开他的手重新回到他的座位上。
达达利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和筷子这个不是武器胜似武器的难题作斗争，希露尔早已经松开了手，但他却总觉得有一只手在搭在他的指间。
直到盘子里最后一颗花生平稳落在碗里。
“你看，我…”达达利亚激动地叫希露尔，发现他正趴在桌子上。
“希露尔？希露尔，不要在这里睡，会着凉。”达达利亚起身拍希露尔的脸。
希露尔睁开眼，把那只在他脸上作乱的手按住贴在他的脸上。
见他睡眼惺忪，达达利亚找了个他疑惑已久的话题想让希露尔精神起来。
“希露尔明明也是第一次来璃月，可感觉好像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的样子。”
希露尔半晌没说话。
…是又睡着了吗？
达达利亚挪开手，却对上了一双茫然得让人控制不住心悸的眼睛。
“我不知道。”
希露尔怔怔地看着他“关于过去的事，我一点也想不起来。”
达达利亚几次想张口，话却在嘴边说不出来。
希露尔微微扭头，散落下来的头发帘幕似的遮住了他的眼睛，挡住了他的表情。
“既然能被忘了说明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吧。”
他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我要回房间。”
“啊，好。”
希露尔对他伸开手臂“背我。”
达达利亚无声地背起他。
“那个，希露尔，关于过去…”
达达利亚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听从内心安慰他，背上的人没有回应，他回头看
希露尔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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