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做反派的第一天

“汐哥哥，你终于回来了，这次咱们一定要把婚订下来，好不好？”

        “思妹妹，我刚从海上回来，已经身心俱疲了，咱们先别谈这件事了…”

        抛去肉麻到让人牙酸的称呼，连接璃月主城的海上回廊上，一男一女正争执的厉害。仔细听能听到诸如我累了不想谈结婚的事、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你怎么不能多信任我一点、你就当我死了吧经典渣男语录。

        乍一听觉得是个美女遇到渣男的事故，而事故的女主角对于恋人的逃避已经习惯了。

        “呵，太忙了、太累了、不想拖累我、和那女人没关系…你总能找到这么多理由！我不管，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个明确答复，我们就分开吧！”

        “思思…”潮汐一脸为难地看着她，他磕磕巴巴手足无措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能搪塞她的好理由。正当他眼神乱飘思考对策之际余光不经意瞥到天空，突然看到一个白色的人影正在从天上掉下来。

        哦，有人掉下来了…等等？天上？我没看错吧！为什么会有人从天上掉下来啊喂！这是生活不是在拍戏！

        伴着噗通一声巨响，海面上被砸起一个大大的水花。那人正好落在了思思与潮汐下方的水里，他直接沉了下去，平息后的水面上只剩下一圈气泡和浮上来越来越多的血。

        “啊啊啊！有人掉下去了！”

        “这是怎么了？”

        “有人落水了？”

        “快救人啊！有人跳海自杀了！”

        在潮汐这个正经水手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思思第一个跑了下去救人。幸好璃月港外是海，住在这里的人从小在这儿玩耍生活，基本都会点水，所以落水的人很快就被救了上来。

        “璃月，不欢迎你这样的客人。”

        黑暗中，只有金棕色宛如岩石厚土般磅礴沉重的巨龙所在之处是唯一的发光点，巨龙眼含威压低头向他吐露人言。

        他已经忘记自己当时说过什么了，但应该不是什么好听话，因为昏迷前最后的记忆就是那双冷下来的金红眼睛和凭空从地面上钻出来的穿透他小腹的岩枪。

        多大岁数的老爷子了，火气还这么旺，从荻花洲那边的岩神像一路给他打到了璃月港，岩王帝君真是宝刀不老。

        …这不是刚踏进璃月的门儿就被打跑了吗！正常走要走十天半个月的路，结果现在一闭眼睛就到了，这就是飞比跑快吧。

        不过嘴上说着不欢迎他，行动上却把他打进了璃月的核心地带，岩神你还是个口嫌体正直的傲娇吗？

        呵呵，有被冷到。

        被脑内小剧场恶寒到的希露尔睁开了眼睛，身下是干净舒适的床，朴素又古色古香的房间和墙角供奉着的一尊岩王帝君神像。看到神像的那一刻，希露尔恍惚间感到伤口似乎更痛了。

        毫无疑问，他是被人救了。然而认清这个玩弄人一样的现实后，他只想逃跑。

        撑起身子稍稍一动，小腹就传来了针扎般细密的疼痛。如果他有神之眼就能感知到伤口处残留着的气势惊人的岩元素，可惜他生来就与神的眷顾无缘，对元素力更是一窍不通。

        静静闭眼躺了一会儿感觉脑子已经清醒了，刚醒来时神志不清想的胡话被他抛到脑后。丢掉救命恩人跑了，也太没良心了。虽然他此行璃月目的并不单纯，但也不至于忘恩负义到这种程度。

        思思端着伤药过来时，希露尔正坐在床边透过窗户看外面飘着层云的晴朗天空。

        阳光照在他苍白清瘦的脸上，衬得他的眉眼更加昳丽剔透了。

        白色的短斗篷系着黑色的蝴蝶结，透过斗篷间隙若隐若现的白色短上衣、黑色短裤与同色中筒袜衬得他双腿露出的地方更加白皙修长。延伸至斗篷内的白色长手套，浅粉色的短发背后披着一条麻花辫。一看就是外国人的衣着和长相，或许是蒙德人？

        唯一能确认的就是思思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得惹人注目的男孩子，她见过的男性要么是潮汐那样英俊潇洒的，要么是活泼调皮满脑子幻想的小男孩儿，要么是一身制服一脸肃然正气的千岩军，或者是璃月港最常见的热情爽朗但又离不开满嘴生意的商人。

        可像这个落水的少年一样，夹在青涩稚嫩与成熟之间的年纪，漂亮又纤细、美丽又脆弱、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就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你好…”思思本想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边，可没曾想刚迈出步子就被他发现了。沉静的粉红眼睛无声注视着她，让她莫名有些紧张。

        “你好，我叫希露尔。”

        希露尔弯起眉眼，对思思露出友善的笑。

        “是你救了我吗？”

        “啊…嗯！希露尔，我叫思思。”说到这个，思思一下子精神了起来“我看到你掉进水里，第一个就冲过去救你了！你从天上掉下来的时候，真是吓人一跳！我们还没反应过来，你又扑通一声直接落进了水里，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从天上掉进水里的呢。”

        像说书一样，思思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地把救了希露尔的始末说得生动风趣，在她的讲述下一个平平无奇的将落水的人救出来带到家处理伤口的故事变成了天赐良缘、美救英雄。

        “本来有很多人凑热闹的，结果他们一看你受的伤就嚷嚷着什么万一有寻仇的人找上门来，都怕惹上麻烦躲远了。不过我才不怕惹麻烦！就跳进水里把你拉出来然后拽着汐哥哥和他一起把你扛回了家，哈哈哈！可惜你没看到那些人张大嘴巴惊得说不出话的表情，想想就笑死个人了。”

        “是吗？”

        “…真是太好了。”

        希露尔嘴角上扬着，可他的表情却分明像要哭出来一样。

        被人救了明明是一件开心的事，为什么…要露出好像要哭出来一样的表情呢？

        要是当时能问问他就好了。

        要是那时候…问问他就好了。

        可惜这世上是没有如果有当初可言的，现在的思思也并没有把希露尔的异常放在心上，甚至还自顾自地把这当做他的腼腆和麻烦人的不好意思。于是她只是更加热情地张罗着给希露尔换药，心里只想着特意去不卜庐找白术先生开的药可不能浪费了。

        “不用了。”在思思走过来想动手帮他拆绷带之前，希露尔率先站了起来，将缠在小腹上染血的纱布拆掉露出连疤都没留下的白皙光洁的皮肤。

        “我的伤已经好了。”

        看着毫发无损的皮肤，思思也从来没见过这场面。她一时也不知道是该替希露尔高兴好还是该惊叹他的恢复力好，最后只喃喃了一句“好得这么快的伤口，我还是第一次见…”

        她在希露尔身上经历的第一次也太多了吧，难道这就是属于外国人文化差异带来的新鲜感？

        不，没有人会被捅了一枪加落进水里之后，睡了一晚上就活蹦乱跳连疤都没留下的，就算是外国人也不行！你现在应该怀疑你救的是人还是妖怪。

        但显然暂时被希露尔的美貌与无害蛊惑住了的思思并没想这么远，她没说希露尔当然也不会主动提起。他只是用那双粉红色兔子般的眼睛平静地看着她问出了他想知道的问题。

        “比起这个，思思有什么想实现的愿望吗？”

        思思一愣，愿望？她倒没有称得上愿望的东西。但是…她一恍神，心口突然微微作痛，不受控制地想起了那个人。

        希露尔没有错过她的表情，有想实现的愿望=他能派得上用场=他多少能还上一些人情，虽然这些和他欠思思的比起来简直是微不足道，但能看到一点补偿的机会还是让他变得更加热情迫切了。

        “如果有就和我说吧”撒娇似的，他顿了一下，俏皮地对她眨眨眼睛，眼角的泪痣随着跳了跳“现在对我来说思思的事最重要。”

        “而且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

        “我…”思思的态度有些松动“我想和我的恋人潮汐订婚…”

        她话说到一半直接卡在了半截，像是突然找回来了理智，连忙摇头不停对希露尔摆手道歉“是我冒犯了！请求恋爱这种事，也太唐突了吧！你就当没听过…”

        “没关系，思思的愿望，我一定会帮你实现的。”

        这个叫希露尔的少年说完这句话后就离开了，等她回过神来想追出去看时，已经连影子都看不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好像只是一场稀里糊涂的幻梦，只有床上摆着的一个份量不轻的钱袋证明了他来过的痕迹。

        不过，连姻缘都实现是不可能的吧。难道他是月老吗？不对，月老可是正经的璃月人！难道是来自稻妻的缘结神？还是蒙德的丘比特？被我救下来的溺水少年是爱神？

        …是在说书吗，她暂时还没有和茶博士刘苏、田铁嘴同台竞艺的打算。

        思思摇了摇头，拿起了钱袋，过于沉甸甸的重量让她想要把它放进抽屉里的手一顿。打开一看，不仅是摩拉而且全是面额过大的金币。

        如果下次见面，就还给希露尔吧。她这么想着，只掏出了买药的数目，然后将袋子小心放进了衣服口袋里。

        要是一点小钱也就算了，可这些完全是能够她几辈子吃喝不愁的数目了。也不知道看着比她还小的人哪儿来的这么多钱，是富家小少爷吗？

        真想快点见到他啊。

        欠人钱的滋味真的很难受，就像肚子饿了睡不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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