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私斗该怎么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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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宽心想，如果公孙壮在这里的话，这样的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而公孙壮今天下午又早早的下地了，刚好不在这里……
计将安出？
赵宽是个老好人，他觉得自己压不住这样的场面，这里又没有别的吏官或者守城士卒在场，这场私斗看来是必定要打起来了……
“华属！”
赵宽摇了摇牙，想要上去阻挡。
可是，这时的他已经阻挡不住了。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赵宽反应过来，两边的人就扭打在了一起。
“看我不打你们一个皮开肉绽！”
“你……你打我？”
“我打死你我！”
之中还时不时的响起叫骂声——男人打架的架势可不见得有多好看，只见当场的阵势乱成了一锅粥，这些男人们你一拳我一拳的，毫无章法，只是拼着力气打着……
“你们……住手啊！”
赵宽不会打架，也没有几分力气，没办法劝架，只能站在一边干跺脚。
这时候的事情已经控制不住，尽管他也不想把这事情闹的太大、他真的不想看着这些人被处罚……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赵宽只得去城门那边搬救兵了。
沈雁还没有见过这么大阵仗的私斗，她瞪大了眼睛，惊诧的看着这些男人打成了一团。
沈乐愣了一下，然后就被从那边来的蒙虎搭住了肩膀，在他的耳边吼叫着：“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把他们劝住啊！”
“对啊，哥——”沈雁也催促着。
沈乐这才从迷茫中挣脱出来，可是他看着这人海打着架，又陷入了新的迷茫：“可这……怎么劝？”
“拉开一个是一个！”
蒙虎还在说话，人却已经上前劝架了。他拉住了他们一个从杜地来的人的手，拽住就往外拉。
“蒙虎你干什么！”被抓住的人立马叫了起来。
突然他的瞳孔猛的一缩——那边的拳头就要打过来了！
只见蒙虎背后人影一闪，沈乐抓住了那只拳头，一把将那拳头的主人推开，重重的摔在地上。
这一手可谓漂亮的很，被蒙虎抓住的人看着不由的一呆，但是他的目光很快就转回了面前——面前的蒙虎依然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你快给我停下来！学什么不好，偏要在客卿管的地界私斗？”蒙虎低声吼道。
“可……”
“你再敢和那些人打架我废了你你信不信！”
面对着蒙虎的威逼利诱，那人有了一丝动摇蒙虎的，但很快的又开始反抗。
“我……！”
蒙虎看到这里真的恼了，情急之下一脚将他踹翻。
可是他和沈乐所做的事情实在是太低效了，他们制服的人不久之后又会投入私斗，而他们这边只有两个人，又怎么能制得住这上百人的群殴！在他们连续制服几个人之后，这时候蒙虎和沈乐突然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是多么没有意义……
难道真的只能等他们打完等着官署罚他们吗？
“你们别打了！”沈雁也不知道这个时候究竟该怎么办，连忙叫道，“按照新法，私斗会被治罪，你们都不清楚吗！”
谁都清楚，但是打斗已经开始，再想停下来就难了！
蒙虎和沈乐同时无奈的停了下来。
他们没有办法去阻止这场私斗，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就在他们以为这场私斗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的时候，不远的地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打架？”
这声音很雄厚，很低沉，听起来很普通，以人的耳朵决计听不出来这声音中间有什么奥妙来——可偏人们听到这个声音，动作就慢了下来。
不一会儿，那场架势颇大的架就这样停了下来
为什么仅只这一道声音
华属听到这么一声，动作慢了下来：“老……大？”
“公孙壮？！”蒙虎听到这里喜出望外。
“公孙壮。”沈雁看着轻轻的念道。
这里除了各位吏官，能管住事情的，大概也就公孙壮一个人了。
这位救星，终于是来了。
此时的公孙壮，肩上扛着一柄锄头，目光冷冷的看着在场诸位的人。
然后，公孙壮把锄头往一边一丢，走到华属面前，冷冷的看着华属：
“出息了，会打架了。”
此时的华属身上一块青一块紫的，刚刚打架，他还兴奋的不得了——但见了公孙壮之后，神情立马变得沮丧起来，头扭向一边，自责的说着：“老大……”
他知道私斗不对。
但是……
公孙壮再也没望华属，他的目光望向在场打了架的诸位，冷冷的说着：“你们这些人知道私斗是怎么斗的吗？”
众人摇头表示不解，有人甚至发出了讥笑的声音：“打个架，还要在乎是怎么打的？”
公孙壮往那边的讥讽声音望去，看见了那个讥讽声音的来源。
是方泰。
此时的方泰，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目光嘲弄的盯着公孙壮。此时他看到公孙壮的眼神望向自己了，还呵了一声：
“你倒是给我们看看，长长见识啊？”
在场没有人敢对公孙壮这样说话，哪怕是那些从杜地新来的人们。
因为大家都知道公孙壮是有能耐的人，浑身上下都是能耐，是名符其实的担当，谁敢在他面前挑衅？
而方泰就敢——他实在是不懂公孙壮有何德何能，可以赢得大家的尊敬……
只是因为他长得很壮、名字里带了那么一个壮字吗？那也太可笑了！
方泰紧接着又向前走了几步，挑衅的看向公孙壮。
公孙壮看着方泰，脸上一片木然，什么也没说。“那我就先动手了！”
方泰一看公孙壮根本连动一根手指头的意思都没有，便如是说着，握紧了拳头。
他料定了自己的这一击会给他一个措手不及。
一个拳头以极为刁钻的角度从方泰的手里放了出来，直直指向公孙壮的胸膛。
公孙壮将那个拳头看的清清楚楚。
然后，他的眼神陡然严厉了起来！
一个提膝，然后，出手！
公孙壮的动作快的让人看不清，方泰根本没觉得公孙壮有出手，刚觉着到有凉风吹过，就猛然感觉胯下一痛，被人掀翻在地！
身体与地面接触的瞬间，方泰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碎了。
这还不算，紧接着，好像有什么冰凉的物事踩在了他的脸上。
方泰的目光谨慎的向着那边移动着，然后看到了公孙壮夹杂着浓厚泥土气息的一只鞋子。
这人，竟然敢踩自己的脸！
方泰先是一阵恼怒，然后一股绝望的耻辱感迅速的开始在自己心头蔓延。
自己和这人之间，差距真是太大了——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人的面前自取其辱！
而就在同时，公孙壮的声音也适时的响了起来：
“我这才叫私斗，你们那些，难道不是小孩子打架？就那点身手，还好意思私斗？”
人群早已经被公孙壮这一手惊的说不出话，听到公孙壮这话，更加安静了。
明明声音里并没有讥讽，公孙壮也认为自己只是简单的做着陈述，但是，偏偏就有一种酸酸的味道蔓延开来，渗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房。
“我有这个身手我都不私斗，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公孙壮质问着，“再说了，私斗，很好玩吗？”
私斗，很好玩吗？
不好玩。
所以他们为什么要私斗？
人群这个时候开始后悔了。
“可是他们……”
华属望着公孙壮，还想辩白些什么。
但是公孙壮坚决的将华属的话顶了回去。
话有点愚笨，但是道理总是在的：
“总之，私斗就是不对。”
然后他放开了方泰，方泰站了起来，拍打着衣服上的灰尘，一脸恨恨的盯着他。
他没有在意方泰的眼神，自顾自的将自己的锄头捡了回来。
他回来，是想取什么东西来着？
公孙壮有点记不清了。
就在这个时候，赵宽带着一干守城士兵来到当场劝架，这才发现私斗已经平息。
关键时候，还得靠公孙壮啊……
赵宽意味深长的看了公孙壮一眼。
不过听说他就要去外面参军了……
……
尽管公孙壮已经制止了这场私斗，但是，打毕竟都打了，按照游籍律，总是要罚的。
赵宽和一干吏官开始一个个的记名字，考察众人私斗的严重情况。
人群的神色有点灰暗。终于，该来的还是来——当初的一时爽快，到了这个时候，总是要有苦头吃的。
方泰的名字被记在了上面，他轻轻的哼了一声，抚摸着自己的脸颊。
然后，他恨恨的望向一边看着正准备走的公孙壮。
公孙壮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伤，但是，他敢踩自己的脸，那就是莫大的羞辱！
方泰对着公孙壮，冷冷的呵了一声：
“呵，尽管你很厉害，但你们这些人可别忘记了，你们依然是低贱的游民……就算以后你们通过变法改换了身份，千秋万代，人们依然会记得你们出身游民，活该被人瞧不起！”
话语中尽都是直入骨髓的蔑视。
公孙壮听得这话，情绪开始不稳定起来。
他的心底仿佛又响起来了那两个字：懦夫。
就算现在的自己再怎么努力，也还是懦夫，就算过了千秋万代，在那一刻他也是在战场上战败逃跑的懦夫，那么多年中，他也是在秦国苟且偷生的懦夫……
手有些发抖，公孙壮的脸色开始发白，却什么都没有说。
“你错了。”
这时候突然有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来，对着他说着同样的三个字。
其中一个声音他认得，是蒙虎，他的声音有些不定——而另一个声音听起来像是一个女流之辈……
他抬头一看，自己不认得，面生的很。
自己是什么时候招惹了面前这个女子？他根本连见都没见过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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