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秦国第一世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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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秦孝公将全礼施完，苏胡还沉浸在震惊中。
是秦公……在向他行礼？
还如此之重？
如此重的礼，他怎么担得起！
而面对苏胡的震惊，秦孝公却是不紧不慢的，抬头望着苏胡的眼睛，坚定的说着：
“君既然坦荡待我，我怎能不以国士待之？”
“但苏胡……终究是对人不信、对杜家家主不信。”苏胡说着，“我这样的人，秦公真的还愿意用？”
他终究是没有履行对那位杜家家主的话，反而将这位家主拱手相卖了。他心里还有那么一丝惭愧。
“那都不重要。”秦孝公说着，缓缓摇着头。
“那什么才重要？”苏胡问着。
“只有周使的人，才重要。”秦孝公答着，“如果君不是周使，渠梁还真想将君留在秦国为臣……”
苏胡猛的一怔。
留在秦国为臣吗？他隐隐中间有些向往了。
秦国再贫弱，也比周王室强了太多——况且秦国有这样一位君主，就算再弱，也不是没有强大的希望。
可是，他真的舍得周王室吗？
苏胡缓缓的摇摇头：“如此便好。”
秦公有这份心意，足以令他快慰平生。
只是，很遗憾，很遗憾……
……
秦孝公是真的很喜欢这位周使的，可惜这位周使说到底，毕竟不能为秦廷所用，秦孝公也只能惋惜惋惜了。
而目前的当务之急，自然是那位杜家家主。
杜家家主，名为杜津，说句实话，他在朝中什么官职也没有，却是秦国数一数二的大人物——说到这里，他还有个叫杜挚的儿子在朝中当大夫，但是杜挚在朝中的话语权，向来不是这位杜家家主的资本。
他更多的倚仗，是他背后的力量。而这股力量，令得秦孝公都不得不谨慎处理。
思虑着杜津的事情，秦孝公召退了苏胡，又将章华找了过来，问着：
“章华，杜地的暴乱有多严重？”
章华答道：“据说杜地以及周边的一大片地方已经不在他们的控制中了，堂堂杜家家主被人撵出了府邸在杜城外仓皇定居……”
“得亏是你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我，不然这杜家不知道会瞒到我什么时候。”秦孝公打断章华，冷冷的说着。
“那是臣下应尽的本分。”章华不紧不慢的答道。
“现在该说说该怎么处理这位杜家家主了。”秦孝公如是说。
他与杜津虽然一面都没有见过，但是也殊无好感可言，言语中淡淡的不快透露了出来，令得章华听着感觉背后有些发冷。
“那么，君上打算帮他们平息叛乱吗？”章华小心的问着。
“你说呢？”秦孝公反问道。
“臣……不知君上的意思。”章华思索了一下，答道。
“我刚刚见了周使。”
秦孝公自顾自的说着，脸色变得十分精彩：
“我见了周使，我才知道，一区区平民，不过得了祖先的遗产，胆子就变大了……连外臣都敢勾结了……”
章华感觉自己喉咙有些发涩：“可杜家家主可不是什么平民……”
“他身上没有一官半职，除了掌握了杜家和杜家的广阔土地他就是个白身，这样的人，还不能算平民吗？”秦孝公反问着。
“……”章华姑且算秦孝公说的有道理了。
“他个白身，与秦国国内的大臣勾结勾结，寡人不在乎；他封地闹出这么大乱子竟然瞒的滴水不漏，我竟然是从章华你这里才得知了这种事情——那也无所谓，能将这么大的事情瞒的密不透风，那是他的本事。”
秦孝公轻声说着，陡然话变得严厉起来：
“但他竟然想要通过外臣来劝我出兵，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与外臣勾结，为臣之大忌——况且是他这种手握秦国大片封地的白身？”
“那么君上的意思是……”章华问着。
“我大秦的兵马，绝对不会帮他平复什么封地。”秦孝公说着，“既然是他自己封地里闹出来的乱子，他就得给我收拾干净了——不然他对得起秦国赐给他先祖的封地？！”
“可这未免太过冷血……”章华问着，“杜家的封地，难道不是大秦的领土吗？就这样弃之不顾？”
“叛民难道就不是大秦的子民？”秦孝公猛的望向章华。
“这……倒是。”章华想要反驳，却找不出什么理由来。
“他为秦国理地，他处理不好他的封地，那是他的问题，又与寡人何干？”秦孝公问着，“他要是非要寡人处理，寡人只能出兵镇压，为小乱而动兵，那是丢秦国的脸——而他为了小小动乱又勾结外臣……我还能说什么？”
“而且，我也不信杜家真的镇压不下来。”秦孝公冷笑道，“他偌大一个杜家，真连个叛乱都镇压不下来，那也别做这秦国第一世族了。”
“君上说的是。”
章华如是应道，感觉一身冷汗是湿了又干，等到冷汗完全干透，章华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笑了起来。
这笑容极淡，寻常人一眼看去是看不出来的，但是秦孝公却是看在了眼里。
他奇怪章华为何发笑？难道章华和那杜家有仇吗？
想了想秦孝公也没想通到底是为什么，看着章华，他觉得他和章华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行了，你下去吧。”
秦孝公挥挥手，让章华走了下去。
他对那个叫杜津的男人绝对没有任何感情可言，相反，因了杜家，他很提防杜津。
杜家家大业大，号称秦国第一世族，就治下的封地而言，便是秦国第一大，他又怎么能不提防？
如此庞大的杜家，再和本来已经独立开来的秦国军队有点什么关系，那简直是要造秦国……造他秦孝公的反！所以绝对不能给这位杜家家主以任何接触秦国军队的机会！就算杜家暗地里能调用一点秦国军队，但那也只能是暗地里——只要把这件事情摆到明面上来，那就是在打秦孝公的脸！
秦孝公绝对不能容忍，所以他绝不会给杜家任何援助，更不要说是至关重要的兵权！
话说，杜家这样的庞然大物，秦孝公处理起来，都隐隐然觉得心惊……那卫鞅的法，对这样的庞然大物有办法吗？
为什么又是卫鞅！自己的脑子里为什么总是装着这个人的名字？
秦孝公的脑子里有点烦躁，但他很快就将自己的心绪平复了下来。
最近这个名字在自己的生活里出现的有点多。但他也明白，卫鞅手中的法，很可能是解决秦国这一切的关键。
突然，他想叫景监来商量一点事情——景监是他身边对卫鞅最为了解的人，他觉得他有必要再和景监谈一谈卫鞅——谈一谈卫鞅这个人，谈一谈他的法。
所以，景监在哪里？
“景监？”
他想将景监叫过来，可是，景监并没有如同他所想的一样马上来到他面前。
可是，景监竟然不在？这人什么时候敢和自己来出不辞而别了？
可是他派人去找了，这偌大栎阳宫，竟然就没有景监的半点影子，问别人，却是谁也不知道景监去了哪里。
于是秦孝公站在这殿中间，有些苦闷的摇着头：
“这人，他到底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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