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谆谆告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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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却泛着丝丝鲜红,慢慢地,红色蔓延了整个世界。她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她看到一个又一个婴孩,一个又一个男人惨死于纷乱的刀剑下,一个又一个女人在凄厉惨叫。然后,所有人都倒下了,只剩她,只剩她自己。她望着一具又一具染满鲜血的躯体,心如被刀剜去,痛得她无法呼吸。
“公主,公主,你醒醒,醒醒……”
她终于被摇醒了,原来又是梦。可是,那真的只是梦吗?她摇摇头。有时候,她情愿那个倒下的是她自己,那样就不用受这些无穷无尽的折磨。她知道自己已然无法再入睡,便披衣起了身,走到窗前,忽然看到对面屋子里的灯还亮着,对沈留香道:“去玄师那里。”
陋室的房门打开,站在面前的是一个形容枯槁干瘦的老妇,她发色如雪,肤色青紫,满脸的褶皱,一身的阴诡,看着颇为骇人。
老妇拖着奇怪的嗓音和语调,“这么晚了公主还没睡啊?”
赫连漪道:“玄师,这几日我夜夜睡不安稳,眼见得曙光在前,却一次一次又走进深渊。那个人既不是萧允昇,也不是萧允晏,那究竟会是谁?还能有谁?请玄师再指点迷津。”
老妇悠悠叹息:“在公主进门之前,老身已经给公主测算过了,那人公主已经跟他相遇了。”
“已经相遇了?”
“对,已经相遇了。不过,公主回来也好,至少日后免去情劫。”
“情劫?”赫连漪摇了摇头,“我不在意那些无关紧要之事。玄师所说的那个人难道还是萧允晏吗?”
“没错,正是他。”
“可是,我已试探过他,他不是一个能任我摆布之人,将来我又如何复国?”
“公主记着老身那四个字:随遇而安。这一切事都有命数,行到水穷处自有转机。”
赫连漪心里后悔不迭,“早知是他,我真不该将话说死。可是现在又如何回头?”
老妇道:“回去不难,该示弱时就示弱。只是情爱二字:能断人肠、能诛人心、能封人喉。公主可小看不得。”
赫连漪却对玄师的谆谆告诫还是一副嗤之以鼻的态度,“我心已死、我肠已断、我喉已封,这些我根本就不怕。我只是担心,玄师会不会弄错?”
那老妇又叹道:“老身不会弄错,公主的命,老身在十八年前就已经算出来了。他是公主上一世的孽缘,你俩今生相遇就是来互相还债的,这一世,他的真命天缘依然不是公主。”
那老妇见赫连漪还是不肯轻信的样子,又道:“十八年前,老身就是因为测算大夏的国运而被幽禁,那日是公主的抓周礼,那些脂粉红妆公主都不放眼里,却抓了一枚棋子和长剑,先皇不解,请老身为公主算命,老身便一五一十答了。岂知这一答先皇便将老身囚禁了十八年。如今公主看出来了,十八年前老身所算跟十八年后,大夏的遭际一字不差。”
想起那绢帛一事,赫连漪不敢再有半分反驳。
老妇又道:“当日公主答应和亲时,唯一的请求便是让老身追随于公主身侧,是公主请人将老身拯救出来,重见天日的,老身时刻铭记在心,断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诓骗。”
赫连漪悠悠道:“玄师,我真的能重掌大夏国吗?”
老妇道:“夺回大夏并不难。”
“可是,我父皇膝下已无男儿,我夺回后又将如何?我若借力萧允晏助我复国,而他的想法却跟我所想完全不同。”
“公主,记住老身一句话:船到桥头自然直。公主若是觉得将来不堪忍受情劫,那么趁早放手,找个地方隐姓埋名,安安稳稳能过一世。公主若将先皇遗愿看得比什么都重,那就放手去博,将来的一切都自会水到渠成。”
赫连漪点了点头,决定继续之前的计划。对于萧允晏,她已经知道自己不可能将他玩弄于股掌,但也绝不相信自己会为他而受情苦,于是便轻描淡写地道:“那些小情小爱又怎及失了家国的切肤之痛,父皇临终所嘱,以及我父兄子侄们的血仇,比起那些,情爱又能算什么。”
“既然公主如此说,那公主便回去吧,老身确信,能助公主复国之人必是萧允晏无疑。但老身还是要叮嘱公主一句:你跟萧允晏并非天命良缘,万万不能对他动以真心。”
“玄师放一万个心,我绝不会为萧允晏伤心伤神的。
聊州城的驻军大营中,萧允晏正和一众将官商讨着如何攻取绪阳之事。忽见一名兵卒来报:“殿下,凉城来使求见。”
“凉城来使?”几名将官面面相觑。有人调侃:“不会是让我们前去接管城池吧。”随后,一众将官戏谑大笑起来。
萧允晏道:“来者是什么人?”
“凉城太守的从事史袁不言。”
众将一听,皆有些惊讶,
“带他进来吧。”
不时,士兵们领进一名中年文士,那人走到萧允晏面前,还没站稳,便道:“凉城太守从事史见过梁国霁王殿下。”说罢,袁不言做了一个深揖。
萧允晏赶紧伸手将他扶起,道:“袁大人,请坐。”
侍者端上茶水,袁不言轻饮了一口,道:“殿下,我们左等右等,始终不见殿下消息,当日说好的,难道殿下对请降书有什么疑惑吗?”
一众将官不由面面相觑,萧允晏正喝着茶,茶水差点喷了出来,好不容易克制了情绪,轻咳了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做出恍然想起的样子,“哦,对对,这几日在操练一个新阵法,全军皆醉心于此,竟将如此大的事儿给忘了。”
袁不言笑了笑,道:“那霁王殿下打算何日再行受降之礼?”
萧允晏道:“那——就明日吧。”
袁不言虽没料到萧允晏如此爽快,但他终究是见惯大场面的老狐狸,表面也没动声色,只道:“那袁某先告辞回禀太守,在凉城恭迎殿下。”说罢,便起身告了辞。
袁不言离去后,那一众将官议论纷纷:“殿下,此事不会有诈吧?”
萧允晏漫不经心地道:“有没有诈,明日去了不就知道了。”
“可万一他们早设了埋伏,那我们不就……”
那将官话还没说完,就被萧允晏狠狠瞪了一眼,于是他便将后面的话生生地吞了回去。
萧允晏见众人一时都不言语了,便道:“哪个胆小的,就别去了。”众人这才纷纷应声要去。
直待其他人都已离去,留在营帐中的罗鸿才问:“殿下,不会是那位贺先生又变卦了吧?”
“兴许她走投无路,算来算去发现我才是她唯一的出路吧。”萧允晏嗤笑一声,面上装着波澜不惊,内心早已汹涌澎湃。将她放走的那夜,他辗转难眠,脑子里怎么都挥不去她的影子。这几日来,只要闲暇,就会想起她,就为自己当日将她放走的决定后悔不迭。
此时罗鸿不住地在他耳旁说着话,可他就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一群大宁的官员身在张灯结彩,鼓乐喧天的州府里,和大梁的军将们欢饮夜宴,看上去竟是十分荒诞无稽。萧允晏深觉无趣,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来到城墙上,见赫连漪果然站在那里。萧允晏走到她身后,望着她消瘦孤绝的背影想说点什么,一时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反倒那个一直不曾转身的人开了口:“当日离开定州大营时,还以为今生再不会相见,想不到这么快又会再见。”
萧允晏问:“当日你说再见便是陌路,那我们如今算是什么?”
赫连漪终于转过身来,忽然拍了拍掌。不时,有人送上一壶酒水。赫连漪将酒分别倒入两个酒樽,自己拿了一杯一饮而尽罢,才缓缓道:“依然还是盟友。”
萧允晏摇了摇头,“我可不需要盟友,我们如果要合作,你只能做我的王妃,我护你一生的周全,可好?”
“护我一生?殿下真的能说到做到吗?”赫连漪早已预料到,若回来必定逃不过此举。
“当然,除了你我萧允晏再没有对第二个女人说过此话。喝了这杯酒,就算是日后同意嫁我为妃了。”说着,萧允晏替她斟上酒,做了个“请”的手势。
赫连漪望着他,道:“可殿下须许我以正妻之位。”
萧允晏想都不想,便回:“那是自然,日后我自会想尽一切办法立你为正妃。”
“可是,在这之前,殿下不能捉弄我,不能——欺负我。”
“这不等于,我明明已经很饿了,却不能吃眼前的那盆肉?”
赫连漪娇嗔地背过身子:“殿下说的什么混帐话?”
“这有什么混账的,我又不是和尚。好好好,我答应你,在娶你之前,不碰你。”
“好。”得了萧允晏的承诺,赫连漪提起那杯酒,一饮而尽。
萧允晏见她干脆爽快,执起她的手,笑道:“好了,那就这么说定了。”
两人立于城头良久,萧允晏终于放开她的手,“回去吧,你的手有点凉。”
“好。”赫连漪正准备离去,萧允晏却又叫住她,“明日一早我便回往聊州。你继续住这里,等着我回来接你。”
赫连漪停下脚步,转过身,一脸惊讶:“怎么这么急?”
“今日急报:赫连定邦派了赵树驻军三江源,赵海驻军绪阳。你看这布局,哪里是来镇守,分明是来收复失地的。”
赫连漪点了点头,“确实是。赵树当年因为赵海失定州,而引咎卸甲,想不到赫连定邦竟还能请他出山。”
萧允晏不无遗憾地道:“可惜,赫连定邦用赵树来对付六哥,派了个赵海给我。”
“赵海当年被萧允昇赶出定州后一直韬光养晦,这些年又经赵树精心□□,殿下还是不要轻敌为好。刀剑无眼,殿下千万要小心。”
“当然会小心,总不能让你还没过门就守寡吧。”萧允晏话儿说得轻佻,看上去却是一脸正肃。
赫连漪知道他又在戏弄自己,只装作没听到他说这话,往回走去。
萧允晏跟上他,喊:“怎么,开不起玩笑啊?”
赫连漪淡淡应声:“没有,殿下记得给我报个平安。”
萧允晏看了看她,笑了笑才应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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