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女尊之病娇25

“话说那九皇子星溶殿下，不惟容貌过人，性情又甚端淑，闺中不轻一笑，对镜亦无可怜。端为天下男儿家的表率……女皇陛下神圣英武，又嘉其赤子之心，开宗祠上玉蝶，还册封九皇子为端王，可谓是荣宠有加。”

        说书人抑扬顿挫，“啪”地一声，醒木拍桌后话头戛然而止。

        她略带几分得意，捧起一碗香茶嘬了几口，神情悠然地看着台下正热烈讨论的客人。

        “噗、噗”说书人吐出茶叶沫儿，搁下茶碗，正待起身去收拢折扇醒木等物什，不经意间却一眼瞥见角落里正失魂落魄的女子。

        只见那女郎，春风玉树，肤洁骨柔，侧颜竟貌美如男儿一般，看上去似乎有些落魄，独自垂头站在那里，好不可怜。

        “啧，”陆竹春摸了摸下巴，“莫非是老天垂怜，送了个乔装打扮的小郎君来？”

        她站起身来，拢了拢衣襟，故作潇洒地大步走向女子身旁。

        “在下陆竹春，是这悦来茶楼的东家，小姐可是要住店？”她行了个礼，温声问道。

        长月愣愣地抬起头来，望着她。

        唔，春花两颊，秋水双眸，好一位美人！直面美色冲击的陆竹春摁了摁小鹿乱跳的胸膛，已然把面前的人当作乔装打扮的小郎君了，脸上笑得愈发柔和。

        长月回过神来，微微点了点头：“嗯，要一间上房。”

        清朗的女声响起，陆竹春脸上的笑僵在那里。

        “你是女子？”她惊呼道，一副难以置信的呆傻模样，婴儿肥的脸上挂着受伤。

        长月瞬间想起了星溶，星溶的脸颊也是软嘟嘟的，时常托着腮用那清澈灵动的眼睛望着自己。

        她的心里酸酸胀胀的，似悲似喜，难以名状。

        长月顾不上呆愣的年轻“东家”，兀自转身走向柜案前，付好银钱后在小二姐的引领下径直上了二楼。

        入了引嫣阁，长月叫了一大桶热水，洗去一身疲倦后才觉得饥肠辘辘，于是叫来小二姐收拾房间，又点了些饭菜：“拣些可口的就是。”

        此时才发觉肚子饿得难受。

        好在小二姐动作麻利，不一时就送上两壶温好的果酒，一碗南腿馅蛋饺，一碟糟鸡，一碗笋腐，一大碗冒尖的米饭。

        酸枝木的圆桌上摆满了酒菜，长月端坐在鼓凳上，认认真真地吃饭。

        星溶此刻也在吃饭，却是在皇宫夜宴上。

        不久前驻守北方边关的大将军何纨得了一场大胜，人却受了重伤。女皇感念她的功绩，派遣心腹武将前去交接军权，特地将何纨将军召回京来，封赏恩赐源源不断地流向大将军府。

        说起着何纨，也是一位狠人。

        据小宫侍们说，其人生的五大三粗，英武非常。

        星溶瘪瘪嘴，五大三粗又怎么会英武非常，见过长月的风姿，这世上便没人再能入他的眼。

        想起长月，他放下了手里捻起的晶莹点心，忽然很想吃天长县的炒团。

        “五大三粗”的何纨大步跨入殿内，一眼就看见了那个跪坐在几案后的雪白团子，那人捻着点心，要落不落，端的是冰雪团成，琼瑶琢就。

        何纨一个大老粗的脑海里，竟也冒出这种令人齿酸不已的诗句。

        那位大概就是近日风头无两的九皇子南宫星溶了，与宠冠后宫的君后倒也有几分相似。她心里扫过在座众人的信息，面上却丝毫不显，一副老实木讷的模样。

        在座诸人却不敢轻视这位看起来十分老实的大将军，听闻她坑杀了数十万降虏，血色漫天，白骨累累，这位可是踩着尸山血海一步一步爬上来的。

        最为胆战心惊的，要数骠骑大将军贺兰了，她奉命驻守西北边疆，二人皆是朝廷武将里的佼佼者，向来被人拿来比较，这倒也罢了，两人的仇怨得说到几年前的一场战事上。

        星溶竖起耳朵，听着旁侧人的窃窃私语，难得地升起了几分好奇。

        贺兰一向嫉恨何纨，觉得何纨只是一介莽妇，而自己出自簪缨世家，却屡屡与她相提并论。

        几年前的严冬时节，北蛮子各个部落联盟在一起突袭边关。何纨被睢阳城内的奸细出卖，差点被困死在城内。

        亲卫们拼死护送她突围出去，寻求救援。

        战事紧急，何纨一路奔亡，到了贺兰军中寻求支援。

        在这边关，何纨的声威和功绩远在贺兰之上，不知出于什么想法，贺兰不愿意轻易出师救援，却将何纨强留下来，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席上，何纨低下姿态，慷慨说道：“我逃出来的时候，睢阳的人，还在用血肉守城，纨，恳请贺大将军驰援！”说罢，竟是单膝下跪，殿内众人侧目，窃窃私语。

        贺兰嘴角挂起一抹笑，却又很快敛下。

        她沉思片刻，眉头紧了又松，“何将军，我西北边防乃是重中之重，没有陛下手谕，兰也不敢轻易调动。”说罢，她歉意地看着何纨。

        席上鸦雀无声。

        大家明知这是贺兰的推脱之语，虽然觉得有些不妥，却都像鹌鹑一样缩着。

        何纨静默片刻，说道：“我来时，睢阳的人，已不食多日！贺将军款待，虽欲独食，义不忍；虽食，且不下咽！”猛地拔下腰侧的佩刀，断一指，霎时间鲜血淋漓，以示意贺兰。

        满座大惊，有人拱手站起来，正想请求贺兰出兵援助睢阳。

        何纨见兰始终没有出师的意图，当即疾步出了宴席，翻身上马驰去。

        即将出城的时候，何纨从背后抽出一支箭来，猛地射向城门。

        利箭插进城墙上的砖一大半，何纨恨恨说道：“吾归破贼，必灭贺兰，此矢吾志也。”

        贺兰听闻此事，面色阴沉。最终还是派遣了部下疾驰前去睢阳救援。

        她只是想为难何纨这个匹妇，并非不顾大局。

        那场战事最后惨胜。

        据说惨胜还是因为何纨摸入敌军大后方，烧了蛮人联盟的粮草辎重，才让睢阳有了喘息之机。

        何纨事后并没有灭掉贺兰，但二人的死仇就此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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