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只是当时已惘然13

正是天高气清、寒意渐深的时节，而塞外的蛮人部落。也是蠢蠢欲动。

        因为到了冬天，天寒地冻，蛮人缺衣少食，就把主意打到边民头上了。近几日传来了零零散散的几起，蛮人骑兵抢粮夺人事件。

        议事大帐内，王副将一张脸涨得通红，是被最新的消息给气的。

        他几番欲言，看到上方撑着额角静思的楼祁，又嗫嚅着退了回去。

        良久，楼祁道：“常小将，你来说说”。

        长月从末位站起身来，拱手道：“回禀将军，属下认为，应当出其不备，釜底抽薪”。

        “哦？”楼祁坐正了身子，略微颔首，示意她继续讲下去。

        “属下认为，蛮人如今正缺衣少食、物资匮乏，所以连连侵扰我大魏边民。我军可以趁其不备，出动兵力，将蛮人打回草原深处，使其不敢再犯。”

        楼祁颔首，一双丹凤眼轻轻扫过四座，站起身来开始颁发军令。

        战鼓乍起，隆隆似雷。

        风起云涌，寥阔天地间，呐喊声，号叫声，咒骂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长月紧握长矛，矛头在天光下泛起冷冷的光。

        冰冷的头盔贴在耳边，但冷却不了她的激动。

        战争的意义已经不止是建功，更多的是守护身后的那片土地，守护大魏的子民。

        双眼逐渐被血色迷蒙了，一股子气血上涌，她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耗不尽的热血。

        眼见那些夜谈的伙伴们一个个倒下，愤怒和悲凉化作复仇的烈火。

        她的大脑停止了思考，只懂得机械而凶狠地挥舞着长矛……她的衣甲很快被染红了，而她沉浸于战斗中不知疲倦。

        不知过了多久，对方鸣金的声音急促响起，她停止了动作，周边已是一片空地，蛮人士兵们不敢上前。

        沉闷灰蒙的天空也染上了一层猩红，长月的视线逐渐清晰，她木木地随大军回撤，强忍住胃里翻涌的感觉，踉跄而行。

        战事越来越频繁，到了战场上大家才知道，平时的训练和真正的战场有着本质的区别。

        平日里训练越是多努力一分，在战场上就多一分活命的可能。

        得益于无涯的教导，长月习得了最为精妙的近身搏杀技巧，她似乎天生就属于战场，有着一种使命感和天然的控场能力。

        在大大小小几场战事下，长月如鱼得水，迅速成长了起来。

        如果说她原本的气质如同温润的美玉，风华内敛，那如今的她就犹如一把出鞘的利剑，浑身散发着寒气，使人发憷。

        她的威名渐起，成为了西北军中威望仅次于楼祁的人物。

        就连赵金那等油滑的人，也不敢再轻易凑上前来。

        楼祁和长月两个狠人联手起来，一个本就对西北要塞熟悉且领军多年，一个冲锋陷阵好似没有痛觉，蛮人一退再退，直退到草原更深处，直退到乖觉呈上降书，不敢再犯。

        西北前方的捷报连连传来，朝臣们发现，龙椅上的小皇帝，最近笑容都多了许多。

        朝廷的封赏令一道道传到西北，长月的身份地位也跟着涨了上去，早已有了自己的大帐，出入之际，身边也有了三五亲随，而瘦瘦高高的王荣，就是她的亲卫长。

        王荣愈发沉默了，像是一柄古朴的长剑，除了长月，他不会听从任何人的命令。

        而那个令人讨厌的王副将，在一次战事中，为他挡下了飞来的流矢，倒在了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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