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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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闹剧落下帷幕,据汝阳郡主透露,李令姿当晚回去后发起了高热,也不知是冻出的风寒,还是被裴振衣气出的心病。
宝颐比她强些,不过头昏了半日,吃了两碗张氏亲熬的热粥,便重新生龙活虎起来。
恢复活力后的头一件事,便是翻墙去了裴振衣的院中。
——害她水里游了一遭,她可没打算轻易放过他。
先是如山匪恶霸般推门而入,再没收裴振衣的书本,把正点灯熬油做功课的漂亮少年逼去了角落里,最后,吊起嗓子质问他道:
“老实交代,你怎么认得李令姿?”
后者始料未及,不由愣住,半晌才道:“萍水相逢而已。”
“只是萍水相逢的话,她怎会真心实意地瞧上你?”
“让我猜猜,”不及裴振衣回答,宝颐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一定是你穿着招摇,出入不检点,在路上随意勾引女孩儿的缘故吧,对不对?”
他琥珀色的眼睛映着微弱的灯光,眉眼疏离,冷静自持。
宝颐掰过他清俊的脸,涂了丹蔻的指尖轻轻拨弄着他形状优雅的唇线,极尽轻佻。
少年移开她的手,沉默着别过头去。
宝颐笑脸不变,又再次把他的脑袋转至自己的方向。
这一次,她在裴振衣目光中捕捉到了厌恶。
夕阳薰细草,木色映疏帘,此时已是傍晚时分,余辉被菱格窗切成斑驳的碎片,暖光打在他侧脸上,有种脆弱异样的美。
“你生得出挑,一定有人这样议论过你。”
宝颐放开了他,漫不经心道:“世人皆如此,只看一张皮囊便自诩洞悉人心,妒忌容貌好的人,对无盐却肆意取笑,没意思极了。”
裴振衣站在墙角,眉头随着她猛然转变的态度微微蹙起。
一只软绵绵的手伸来,点在他眉心:“不许对我皱眉!”
宝颐问:“你知道我为什么没在约定的那天去书院找你吗?”
裴振衣不知为何她的话题跳跃得这么快,可她不再盘问自己,总归是件好事。
他拾起被宝颐随手扔在一边的书册,开口道:“听前院小厮说,那几日五姑娘进宫了。”
“是啊,”宝颐转过身,拉了个椅子坐下,侧头端详窗外夕阳中舒展叶片的金银木:“可你晓得其中内情吗?是因三皇子瞧上了我,求着贵妃娘娘相看,我才被招进了宫。”
“所有人都说我故意勾引三皇子,是不安分的狐媚子,可我分明不喜欢他,我不过就是长得美了些罢了,有什么错吗?”
这话颇不要脸,若让汝阳听见了非要狠狠呕吐一番,可裴振衣与她接触的时日尚浅,并不知她骨子里的……风流。
所以当她抬起湿漉漉的眼,含着倔与隐约的委屈望向她的时候,他顿了顿,破天荒地安慰了一句:“别哭。”
宝颐心中一喜,硬挤出来的泪水将滴未滴,蓄在眼眶下沿。
没错,她在装哭。
话本子里说了,要让男人对你有所动容,最直接的法子就是让他觉得你们同病相怜,心意相通。
裴振衣穷,自己有钱;裴振衣爱读书,她不喜欢读书;裴振衣会武功,她连只白鹅都打不过……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的外貌都是一等一的好看。
宝颐敢打包票,凭裴振衣这张漂亮脸蛋,针对他的风言风语绝不会比对自己的少,用这个理由拉近距离,简直恰到好处,万无一失。
顺便还把黑锅扔给了可怜的三皇子,洗白了自己前一阵子放裴振衣鸽子的罪行,一举两得。
宝颐一边演得起劲,一边偷眼观察她唯一的观众。
果真,他信了她的鬼话,瞧她的眼神和缓了许多。
但也没有类似于怜惜的情愫,充其量就是……略带感慨。
宝颐准备乘胜追击,抓住他的手哭诉身为大美人的心酸,却听他的古井无波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五姑娘想哭不如出去哭,裴某还需温习功课,实难奉陪。”
宝颐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恨不能抡起砚台,打爆他不解风情的狗头。
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儿在你面前自怜自伤,不哄着便罢了,他还赶她走!这人究竟行不行啊!
宝颐气得够呛,勉强维持着泫然欲泣的模样,五指抓紧了新换上的云纹挑线裙,肩膀耸动道:“原以为你与我有相似的烦恼,想着与你倾诉一二,没想到你终究还是放不下对我的成见,也罢,话不投机半句多,你便温你的书去吧,以后你与李令姿的事,我再也不干涉了。”
裴振衣垂下眼。
口中说着不干涉的气话,人却稳稳坐在他的椅子上,毫无要走的意思。
他猜,大小姐还在等他的解释。
左右今日是温不了书了,裴振衣索性也撩衣坐定,骨节分明的手提起石壶,徐徐倒出一碗凉水,推至宝颐面前。
宝颐收了眼泪,视线落在他干净的手指与袖口上,咬着唇纠结再三,还是端起来喝了。
“我平素只喝花前露水泡的雨前龙井。”宝颐强调:“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以后我来找你,你要去采集无根水请我喝茶,明白吗?”
裴振衣自行忽略了她的要求,淡淡解释道:“两月前进帝都拜会贵府那日,曾与李姑娘有过一面之缘,后来她着人打听了我的来路,在今日晨间拦下了我,邀我去池边一叙。”
“然后你就去了?那么乖巧?”宝颐生气,伸手用力捏了把他玉雕般的精致脸蛋:“怎么我让你做些事,你从不理我?”
裴振衣习过武,反应快过常人,本可以躲开宝颐的袭击,但不知为何,他并没有闪避。
或许是被她调戏到麻木了。
“李令姿这小学人精,她定是看上你了,问你能不能做她的知心人吧。”宝颐心里翻着白眼:“她也就只会这一套了,还想与我抢东西,做梦。”
裴振衣神色又冷了下来:“我是人,而非你们争抢的物件。”
“你当然是人啦,而且还是我看上的人。”
宝颐走去桌前,慢条斯理地持起笔架子上的小羊毫,挥袖写满洋洋洒洒四大张纸,然后志得意满地将它们拍在了裴振衣面前。
裴振衣看了一眼,抬头四个大字:面首契书。
下面的小字密密麻麻——不准违抗主君命令,每日要替主君奉茶问安,要替主君捡手帕……
不由气得脸色铁青:她这是在干什么,刻意折辱人吗?
宝颐懒得再装可怜,收了眼泪,扬起下巴道:“按上手印,你我各留一份,今后你就是我正儿八经的面首。”
“裴某没空同你玩这无趣的游戏。”
骨子里的清高不允许他低头,裴振衣转头就走。
她抬起潋滟的眼眸瞄了瞄他,又再次搬出了她屡试屡灵的威胁招数:“你还想不想读书啦?”
裴振衣太阳穴突突直跳,怎么会有如此专横跋扈的姑娘?
——想要什么就随心所欲地去占,全然不顾旁人的意愿,她以为他是什么人?那些在她裙下溜溜打转的纨绔吗?
泥人尚有三分土性,况且是正年少气盛的裴振衣。
他把心一横:“既然如此,那我现在便去向侯爷请辞,打马回蜀中去。”
“你敢!”宝颐拍案而起:“我会那么容易让你跑了吗?”
她梗着脖子胡编乱造:“我实话告诉你吧,今日惊鸿一瞥,汝阳郡主对你颇为意动,与我透露了想招你为入幕之宾的打算。”
裴振衣脚步一滞。
“汝阳她亲娘是长公主,她可没我这样纯良,会的花活儿可多着呢!”事态紧急,宝颐毫不犹豫地贱卖了好友的节操:“你要敢踏出府门一步,她没了顾忌,早晚把你收回五指山中,到时候把你锁进金屋里,逼迫你同她厮混,我可都爱莫能助了。”
尾音落地时,门外最后一丝斜阳平静地没入远山。
裴振衣站在门槛前,后槽牙咬得死紧,指甲嵌进掌心的肉里。
忽地,他周身散发出与平日行止不符的暴戾之气,宝颐眼一花,见他狠狠地往柱子上打了一拳。
所用的气力之大,震得连房梁上的灰尘都抖落了下来。
他站在浮尘中,好似一头走投无路的兽物。
宝颐如愿撬开了他清冷的外壳,看见了他最屈辱,不甘,愤怒的模样,可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快乐,她甚至心里有些打鼓。
是不是逼得太急了些?
犹豫了半刻,宝颐还是追上了他,捉住他的手,掰开嵌入肉里的五指。
少年指节处渗出青红的淤血,几道月牙形的红痕嵌在掌心,看起来颇为触目惊心。
宝颐盯了半刻,软着嗓子道:“我在第五条里写了,契约期间,你每一寸躯体都是我的,你不许肆意伤害。”
裴振衣刘海低垂,半张脸拢在阴影中,只见绷紧的下颌角与紧咬的牙关。
宝颐在他大拇指腹蹭上墨汁,拉住他的手指,重重印在了契书的末尾。
“两份契书,你我各持一份。”她道:“以此为证,你今后就归属于我了。”
说罢,将自己的那份折好,塞进米黄的小荷包里,另一份则留在了裴振衣伤痕累累的手中,纸片在他掌心停了半刻后,飘然落地。
见对方依然没有动弹,宝颐颇不是滋味,皱眉道:“我还没对你做什么呢,你怎地就恨成了这样?想做我面首的人能从南城门一直排到北城门,我单单挑上了你,你有什么可别扭的?”
“五姑娘觉得这是恩赐?”
他声音中满是压抑的怒火。
宝颐想了想,她还真觉得算是恩赐。
奈何裴振衣是根不开窍的木头,品不出她的好来。
这让宝颐非常不悦。
她不开心,便也不想让他开心,哼了一声道:“我才不管你愿不愿意,这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了我的面首,要好好听我的话,现在我要给你下第一个命令。”
她把一叠纸张扔给裴振衣:“帮我把今天的功课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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