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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 轩辕剑


他俩故态复蒙,重又开始强占民田、强抢民女、虐杀僧奴、京郊开店铺强行买卖等,无恶不作。从前,地方官敢怒不敢言,遇到张氏兄弟的事都是绕着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会儿却不是了,张氏兄弟宛平强占乡民田地,乡民到衙门告状,宛平县令杜峻接了状子,亲至张家询问案情。

        张氏兄弟不干了。张延直问到杜峻的脸上,“会不会当官?会不会当官?”张鹤嚣张的唾了杜峻一口,“呸!是堂堂寿宁侯!是侯爷,懂不懂?”

        要是弘治皇帝还活着,他们准会叫嚣,“是皇上的小舅子,敢惹?!”而弘治皇帝呢,这位明君一定会纵容他们,哪位官员敢和张氏兄弟较真,不是被贬,就是被罚。

        杜峻慢吞吞擦干脸上的唾沫,回去把详情细细写了,逐级上报。寿宁侯啊,好大的官,快吓死了!管不了,往上报吧。要是上峰也管不了,寿宁侯,继续嚣张跋扈,鱼肉乡里。

        一级一级的,谁也不敢管,最后到了内阁,到了皇帝面前。

        除了强占民田这件事,另外还有强行拦劫过往客商、强行买卖,强抢民女,虐杀童儿等事,都有苦主上告。

        皇帝很痛快,“本朝律法,皇后小工以上亲,犯罪当议。公侯伯犯罪,当议。张氏兄弟一为侯,一为伯,同为昭穆皇后亲弟,犯罪当议。诸卿请各抒己见。”

        弘治皇帝对张皇后好到无以复加,对张皇后的两个弟弟也格外优待。张鹤是寿宁侯,张延是建昌伯,文官们苦熬大半辈子也得不到的爵位,武将们血染征袍也未必能挣到的爵位,他家就因为出了位梦月而生、富贵无比的张皇后,轻而易举的弄了两个。

        还不能说是两个,他们已去世的父亲还是位国公呢,更为尊荣。他们的同族兄弟、表兄弟,任指挥使、指挥同知的等官职的,不可胜数。

        皇帝这话说的滴水不露,一点儿毛病也挑不出来,官员们自然遵命,开始“议”。只有一小半比较激愤的主张严惩,“身为皇亲、侯伯,肆意妄为,不顾忌身份,为皇家增羞,此风不可长!”还有不少沉默不语。

        卓次辅委婉为张氏兄弟开脱,“下嚣张罢了,他们未必知情。为今之计,退回田地、货物,安抚苦主,对寿宁侯、建昌伯善加劝慰,令其约束下,不得再犯。”

        大多数都同意卓次辅。他们其实是很反感张氏兄弟这种行为的,因为勋贵、外戚们常这么无法无天的胡作非为,给地方官的治理带来极大困扰。可是,张氏兄弟是昭穆皇后的亲弟弟,他们不忍加责。弘治皇帝英年早逝,儿女全部先他夭折,唯一留下的就是昭穆皇后。对昭穆皇后的家,不是应该宽容对待么。

        卓次辅言辞恳切,极力为张氏兄弟辩解,主张不加罪,只提醒。皇帝环顾群臣,漫声道:“准。”

        们说不追究,成啊,那就不追究。

        张氏兄弟强占的,不是家的田;强抢的,不是家的女儿;虐杀的,不是的孩子;强行买卖的,不是家的货物。们当然可以一脸诚恳的说,“不必加罪、委婉提醒即可”。

        站着说话不腰疼。

        张氏兄弟虽然面上很嚣张,其实心里也是有些担心的。毕竟他们的皇帝姐夫已经不了,如今坐皇帝宝座上的,跟他们半分也不熟,根本没交情。

        昭穆皇后后宫之中,也是悬着心的。她是长姐,打小照顾、迁就两个弟弟,对两个弟弟十分关爱。知道弟弟闯了祸,闹到皇帝面前,昭穆皇后心里很是没底,不知皇帝会不会趁机把张家给收拾了。

        “阿延,阿鹤,们闹什么事。”昭穆皇后抱怨,“此一时彼一时,们姐夫已经不了,还敢胡闹?万一辽王较起真来,们岂不吃亏?”

        “已经没有丈夫,没有儿女,孤零零留这后宫之中,好不凄凉冷淡。不能再失去们,阿延,阿鹤,们千万不能出事,要争气啊。”

        轻描淡写的延议结果出来,不只张延、张鹤仰天狂笑,昭穆皇后也是长长松了一口气,心中得意,“虽然只是皇嫂,辽王也不敢怠慢于。他不敢怎样,有后宫镇着,他便不敢为难的家。”

        张延、张鹤更加放肆狂妄。

        张延好色,各种各样的美女搜罗了不少,妖艳的、风骚的、清纯的、温柔的,全都腻了。有一天他街上偶然看见位三十多岁、大饼脸的妇,不知怎么的就看对眼了,涎着脸上前求欢。那妇见他细皮嫩肉的,穿戴又华贵,笑道:“送上门了,便尝尝鲜。”张延一听这话,更为倾倒。

        两成其好事后,张延觉得别有一番风味,当即解下腰间玉佩相赠,又定下明日之约。妇也甚是得趣,笑吟吟收下玉佩,欣然允诺,“若不惧,便来。”张延对着这一张丑脸,抓耳挠腮,“必来,必来!”

        次日又来,欢好之后,妇忽问道:“看衣裳光鲜,是贵吧?听说过益王没有?”张延得意道:“自然是贵!益王,听说过的,他藩地抚州,素日里还知道孝敬。”妇咧开大嘴笑了笑,“听说益王有两位小殿下,极是聪颖出众呢,又有福相。”张延嗤之以鼻,“有什么福相?不过是一个藩王,一个郡王罢了。”还不如呢,能京城享福,他们只能到藩地去!

        妇脸色神秘起来,“什么福相?做皇帝,算不算福相?”张延笑骂,“这话可不敢乱说!从哪儿听到的胡话,啊?”妇不经意道:“到庙里烧香,旁边两位香客说的,有鼻子有眼,都信了呢。那两位香客说,若是益王的儿子真即了位,张家可就更神气了。哎,知道张家不?张家和益王有何干系?”

        张延忽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匆匆跟妇告了别,走了。益王的儿子有福相,那过继一个给皇帝姐夫呗,往后姐姐又成皇太后了,张家更威风!张延风风火火的回到家,扯着张鹤商量这件头等大事。

        张鹤狐疑,“真的假的?益王儿子真有帝王之相?”要是真的,那赶紧联络益王去,一天也别耽搁!

        他俩家里商量着,妇则是满脸陪笑的对着位素衣素服的女子,“照您说的,一个字不差,全告诉他了!”那女子听了微笑,“甚好!”掏出锭银子,抛了给她。

        妇拿起银子咬了咬,知是真的,乐的不知如何是好。说了番话而已,就得了锭银子,天下竟有这等美事。

        素衣女子面目平平板板的,并不美丽,可是面目间却有股子坚毅之色,令不敢小视。她又交待了妇几句话,妇连连点头,“放心,错不了!”素衣女子方转身走了。

        张延,张鹤,哥哥不能白白死去,哥哥的血不能白流!们这两个恶棍,迟早有一天会被关进监狱,菜市口斩首示众。到了那一天,一定会菜市口等着,看着刽子手高高举起鬼头刀,看们的鬼哭狼嚎。

        们不知道死路哪,给们指清楚。寻常罪名奈何不了们,谋逆呢?事涉谋逆,看谁能保得住们。

        素衣女子备了香烛果品,到了郊外一所荒凉的孤坟前祭拜,“哥哥,的仇,快要报了。”她哀哀哭泣着,眼泪不停滑落脸颊。晶莹的泪水中,她那并不美丽、也不复年轻的面容,露出圣洁的光辉。

        素衣女子逗留良久,直到夕阳西下,方依依不舍的离开。

        残阳照简陋的墓碑上,“何鼎之位”四个朴实无华的字,庄严,而又沉重。

        ----

        南方的倭寇一直是天朝心腹大患,朝廷先后派了十几名巡抚、总督到南方平倭,可是倭患愈演愈烈,一直不能平靖。由谁来担任新的直浙总督,节制浙江、南直隶、福建诸兵,全力抗倭,成为朝廷慎重考虑的首要问题。

        九月底,宣城伯祁震进献祥瑞:上古神剑,轩辕夏禹剑。

        轩辕夏禹剑是众神采首山之铜为黄帝所铸,后传与夏禹。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圣道之剑,神剑。

        这样的神剑都横空出世了,荡平倭寇的日子还会远么?

        皇帝龙颜大悦,任命祁震为直浙总督,可调任江南、江北、浙江等地重兵。轩辕夏禹剑也交予祁震随身佩戴,“卿持此剑,斩尽妖魔,荡平倭寇!”祁震接过神剑,京城郑重誓师之后,带着大队马,出发向南。

        祁震是谁?皇后的父亲!祁皇后正位中宫,膝下有三名皇子,已经够显赫的了,她的父亲又手握重兵,坐上直浙总督这样的高位、要害之位。皇帝是要做什么,要眼睁睁看着外戚做大么。李首辅、卓次辅全是痛心疾首。

        他们很尽职尽责的出言反对了,皇帝祭出轩辕夏禹剑,“祁震若是心怀叵测之,岂能得到轩辕夏禹剑?神剑怎会无知无识,落于小之手?这柄神剑,分明是为荡平倭寇、靖宁匪患而生。”

        李首辅赌气又递上辞呈,皇帝依旧温颜挽留,“国事赖卿,怎可轻言离任。”

        皇帝坚决不准,李首辅也就半推半就的留任了。

        他,是恋栈的。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默、茜茜的睿睿送的地雷,谢谢大家的支持。

        明天上午的更新,时间还是不确定,应该不会早于十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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