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们跳舞吧

地下室中，吴一明摆弄着老旧的收音机，随着他的调频，收音机不断发出刺耳的杂音，坚持了十多分钟后无奈的将收音机放回桌子上。他背上和腿上的伤口已经被周蔚薇用白酒清洗过了。

        两人将摩托车藏在离地下室五里外的废墟中，步行了三十分钟左右才回来的，路上他们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过量辐射现象，吴一明头晕的厉害，而周蔚薇的兜帽被割坏了，甚至出现了轻微的恶心。

        吴一明斜靠在椅子上，无神的盯着还在滋滋作响的收音机，回想今天的遭遇，那些跪成一排被枪杀的市民、所有被搜掠一空的物资、还有最后莫名其妙爆炸的凶徒……尤其是那个卷毛，看样子在这帮凶徒里身份应该不一般！他们那个叫‘地堡’的组织一定会把卷毛的死算在他们两个头上。

        种种迹象都表明他和周蔚薇的处境相当危险，气温也有逐渐变冷的趋势，他们缺衣少食的情况将会越来越糟糕……

        周蔚薇将一罐粥一瓶水外加一整块方便面放在他面前：“吃东西吧！”

        吴一明收拾心情冲她笑了笑：“哟，今天伙食不错啊！我现在对您可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我怎么都想不到外表看似柔弱的你居然还有这么厉害的一面，你给卷毛的那一刀！啧啧……简直就是现实版的巾帼不让须眉啊！不对，是胜过须眉！”

        周蔚薇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当时只想着我爸妈也有可能……所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那么做了，现在想想多危险啊，差一点就害你……”

        吴一明打断她道：“哎！千万别这么说，如果不是你的话我现在估计早已经被抓走了，跟着那帮杀人不眨眼的家伙能有什么好下场，死也是迟早的事情。”

        当他说道杀人不眨眼的时候，脑子里瞬间出现了大妈被爆头的景象，心里一下子觉得很不舒服，看了一眼周蔚薇见她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连骂自己是猪脑子，忙转移话题道：“哎我说，我看你那货架下面可还有好几箱啤酒呢，是不是该拿出来庆祝一下！呃……就庆祝咱们大难不死好不好？”

        周蔚薇笑了一下痛快道：“成！我给你拿去！”

        吴一明给两人倒好酒，举杯道：“敬你的飞车绝技！”

        周蔚薇不好意思道：“什么呀？我看应该敬我们又多活了一天！”

        吴一明收起笑容正色道：“对！敬我们又多活了一天，也敬你的飞车绝技！”

        周蔚薇再次笑了：“干杯！”

        “干杯！”

        两人干吃着方便面，喝着稀粥矿泉水配啤酒，不一会吴一明就喝了快三瓶了，周蔚薇也难得的喝了有一瓶左右，脸上飞起一片红晕，两人都尽量挑一些轻松的话题聊，一时间气氛很是融洽。

        周蔚薇用指头抵着瓶盖在桌上左右滑动，问吴一明道：“你成家了吗？”

        “没有……谁跟我这个穷小子啊！”

        “女朋友呢？怎么没听你提过？”

        “两年前分了，她是我们老家县城的，而我则彻彻底底的山里孩子，我们在一起五年了，是我对不住她，买不起房、养不好家……听说她回老家后经家人介绍嫁给了一个条件不错的男人……”吴一明说着说着情绪便有些失落起来。

        周蔚薇不忍见他一脸落寞，有心安慰他，想了一下犹豫着问道：“那个……你会跳舞吗？”

        吴一明愣了一下抬头道：“什么？”

        周蔚薇肯定道：“跳舞，会跳舞吗？”

        吴一明张了张嘴有些艰难道：“会扭秧歌算吗？”

        周蔚薇表情一滞，然后忍不住大笑起来：“扭秧歌……！”站起身扶着桌子适应了一下微醺的状态，走过来拽着吴一明的胳膊将他拉起来：“来，我教你！”说完用右手和吴一明的左手対握平举，左手将吴一明的右手放在自己后背上，两人成面对面的相拥姿态。

        周蔚薇看了眼周围比较狭小的空间，想拉着吴一明往旁边移一点，却发现吴一明表情紧张目光游离，根本不和她有直接接触，手脚也是僵硬的，几乎是被她硬拖过来的，忍不住打趣他：“你怕什么？我又不吃你！”

        吴一明只觉得手心里全是汗，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想要把放在周蔚薇后腰的右手收回来却被她一把按在原位，十分尴尬的笑了笑：“倒……倒不是，只是没搂过这么漂亮的姑娘……”

        周蔚薇白了他一眼，头慢慢的靠在了吴一明肩膀上，半晌才悠悠道：“以前我们经常这样跳舞……他第一次教我的时候，我也像你一样紧张……”

        吴一明略微有些失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任由她将头靠在自己肩上，两人就这样左晃一下，右摇一下的踱着步子。

        就在这时，收音机里的杂音突然减弱了很多，吴一明忙看向桌子上的收音机，周蔚薇也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松开了吴一明的手，尴尬的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冲他点了点头，便去收拾桌子上的空罐子和酒瓶了。

        吴一明心里嘲讽了一下自己，走过去检查收音机是不是没有电了，刚拿到手里，就听见收音机里传来了不算清晰的声音：“各位好，我是广播实习生-罗英……”

        收音机里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没了后文。吴一明兴奋道：“总算是有动静儿了，也是命好，刚好停在这个调频上！”将信号尽量调到最清晰，着急的坐在椅子上，周蔚薇也放下手里的活，坐到桌子旁眼睛里满是期待。

        大约过了半分多钟，收音机里继续传了了低沉的声音：“刚才……我把老李埋了……坑挖的有些浅，希望他不会怪我，我实在是没有太多力气了，头发也彻底掉光了！四天前我就没再吃过任何东西，早上的时候我做了一个简单的净水装置，喝了一点水，这个装置到底能不能过滤掉水里的放射性元素，我想只有那些所谓的科学家才知道！”

        收音机里的声音开始有些竭嘶底里，只听他咆哮道：“他们摧毁了我的家，杀死了我的亲人……大约百分之三十的人在爆炸第一天就死了，又有百分之三十的人在剩下的一周里陆续被辐射死，在这一个月中，侥幸活下来的百分之二十也在后续辐射和疾病中慢慢死去，至于最后的百分之二十，也就是我们……时间问题罢了……”

        声音到这里便突然停了，吴一明和周蔚薇都沉默不语，尽管已经对事态的残酷性有了充分的心里准备，但真实听到后还是很难接受，周蔚薇的眼眶再次红了……

        过了好一会儿声音才继续传来：“对不起，我情绪有点失控……各位还请坚守信念，多活一天就有一天的希望……接下来我把制作滤水器的方法和大家分享一下，希望能对大家有用。

        吴一明急忙问周蔚薇：“有笔和纸吗？”周蔚薇也反应过来，如果真能简单制作出来的话，那就解决了喝水这一大难题了，连忙找来笔和本子递给他。

        吴一明一边跟着念一边记：“材料是锅之类的容器、弧形的锅盖，没有的话可用其他弧形的物体替代，只要能盖在锅上防止大量蒸汽泄露就行，实在没有也可以用塑料纸密封盖住，上方中间压一块小石子形成内弧。然后是一个碗或者杯子只要能装进锅里并用锅盖盖起来就行，最后将水装进锅里加热，原理非常简单：水受热变成水蒸气碰到倒扣的弧形锅盖凝结成水珠，滴入下方的碗中。”

        吴一明将注意事项和其他替代方法以及前期的‘木炭细沙吸附过滤法’也统统记下来，这短短的一段文字可以说是他们这段时间以来最大的收获了，勒在他们脖子上的绳子不知不觉的细了一圈。

        兴奋的对周蔚薇道：“木炭我会烧，小时候贪嘴爱吃烤土豆和烤红薯，冬天没少烧这东西。这个滤水的方法应该可行，咱们反复可以多来几遍，水源也应该尽量找地下水和接近源头的活水。

        周蔚薇虽然跟着听了一遍，但完全没听明白，但是看到开心不已的吴一明，不知怎么心里也跟着轻松起来。吴一明翻出地图自语道：“嗯，潭山公园有一个洞穴，没记错的话洞里面有一眼泉水，水源应该不成问题，再加上滤水的方法，应该就解决一个大难题了！看来明天说什么也要去潭山公园一趟了！”

        收音机里的声音继续响起：“我不知道是否有人在听，这几天我们的人外出探查时被一帮疯子给杀了，我和老李找到了他们的尸体，全是枪杀……我建议各位必要的时候给自己弄些武器防身，我知道这并不容易，但即使是木棍也是好的，至少能安慰自己……呵呵呵……今天老李也死了，就剩下我了……好了，就这些了……我累了……下面老规矩，给大家放一些核辐射的基本防护办法。那么明天见，如果我明天还活着的话……”

        收音机里的声音停了一会儿后又接着响起了，再次响起的声音洪亮清晰，明显是他在身体状况还比较好的情况下录制的。“一，核爆炸的直接危险是冲击波、热量和辐射，其后果的严重性取决于武器的类型、爆炸的当量……三，躲避辐射最好在储备有空气、水和食物的深埋地下掩体里……六，不要饮用任何未经保护的水……”

        内容比较详尽，同时也很长，周蔚薇已经去收拾房间了，她觉得吴一明知道就行了。

        吴一明则静静的听着，有时候也用笔记下来，里面的好多东西都是他担心却不了解的，收音机大约五分钟后才彻底恢复了之前的杂音。吴一明关掉它，默默的看着笔记本上的东西，他觉得很有必要去见一下这个叫罗英的实习生，至少也应该给他送些吃的和水。

        还有武器也是一个特别重要的问题，白天的遭遇仍然历历在目！但是该去哪里弄呢？突然想起购物中心里射箭的男子，心头顿时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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