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太子妃保卫战

徐达去世以后，一众老将心里都十分难过，尤其是徐达，多年来不管是打陈友谅还是灭张士诚抑或是这两次北伐都是徐达为将军，常遇春为副将军，两人配合默契相互成就一路相伴走到如今。偶尔互相不服，但更多的是互相影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战场上过命的生死兄弟。如今世间再无常遇春，徐达顿觉孤掌难鸣、高山流水知音难觅。

        都是战场上的生死兄弟，皇帝也明白这老将的心情。洪武二年大封功臣。李善长第一封韩国公，徐达第二封魏国公，常遇春第三封其长子常茂为郑国公，第四李文忠封曹国公，第五宋国公冯胜，然后依次为魏国公邓愈，信国公汤和，凉国公蓝玉。又给几位年长皇子封王。二皇子为秦王，三皇子为晋王，四皇子为燕王，五皇子为吴王。

        虽然常遇春已逝，但是常茂继承了父亲的爵位，支撑着常家。不过不管是常捷，还是蓝玉甚至是徐达，对皇帝都有难以言明的不满。太子殿下今年已经十五，册封太子妃的诏书却迟迟没有下达。不管是出于安抚常家，还是储君的年龄，诏书早就应该公布于众了。蓝玉和徐达都敏锐地感觉到这个事儿可能有变。虽然大家都知道常捷是内定的太子妃，但是无媒无聘空口无凭啊。随着常遇春常胜的逝世，常捷确实已不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选。

        尤其是最近，皇后娘娘命魏国公邓愈，信国公汤和，永平侯谢成之女入宫陪伴皇后娘娘。这些功臣子女最明显的共同特点就是与太子殿下年龄相仿，一时间谣言四起。而常捷因为守孝的缘故已经半年不曾进宫，大概是早已被皇后娘娘忘之脑后了吧。也许是为了平息谣言，不久皇后娘娘也派人来接只有9岁的妙贞也接入宫，让这一切看起来更像是对功臣之家的表彰和嘉奖。就连太子也颇有微词，他知道背信弃义这个事儿他老子朱元璋是干的出来的。刘邦也好、朱元璋也罢都是泥腿子出身，这样的人对礼义廉耻那套圣人之训一向是嗤之以鼻的，这一点知父莫若子，朱标心知肚明。

        这一日，这群花枝招展的女孩陪着皇后娘娘读书喝茶，皇后娘娘突然想起了宫中有广东进贡的荔枝，无意间提起，对永平侯谢成之女说：“润玉，这荔枝不错，太子殿下素来喜欢，你择选一些，给太子殿下送去。”谢润玉脸色微微一红，轻声地说：“是，臣女一定认真择选。”妙贞一看怒火中烧，皇后娘娘这一招以前没少在常捷和太子身上用，这明摆着就是给谢润玉创造机会与太子相处。妙贞装着天真的样子说：“娘娘，我还没去过太子殿下的东宫呢，我都好久没有见到太子了、也想跟着谢家姐姐一起去给太子请个安。”皇后娘娘只得应允，谢润玉脸色微慍，但是很快掩饰了过去。

        两个宫女提着荔枝引领着妙贞和谢润玉来到了东宫，太子看到妙贞很高兴，赶紧问她：“贞儿，最近去看你捷儿姐姐了吗？她好不好？”妙贞得意地看了一眼谢润玉、然后回答太子说：回太子殿下，妙贞入宫前刚去过常家，捷儿姐姐最近不知道有什么心事，茶饭不思的，人瘦了好大一圈儿，真让人心疼。”不等太子说话，谢润玉连忙插嘴：“太子殿下，皇后娘娘派臣女给您送些广东进供的荔枝，今天八百里加急刚送到的，您趁着新鲜吃一点吧。”太子头也不抬地叫来了王贵柱：“王贵柱，你亲自跑一趟常府，将这些荔枝送给捷儿，顺便拿上我的腰牌去太医院带上院正亲自给捷儿请脉。”王贵柱连忙接过谢润玉手中的荔枝，又问道：“太子殿下可有什么话带给常姑娘吗？”太子不假思索地说：“就跟捷儿说，我惦记着她，就算是为了我也要好好吃饭保重自己。”王贵柱接过太子殿下的腰牌带着小林子拎着荔枝快步走了。

        王贵柱走后，谢润玉甚觉无趣，有点不知所措，妙贞感觉太子帮她出了一口恶气，刚才的不快一扫而空。太子一眼都没有看谢润玉，只是对妙贞说：“贞儿，宫里住几天就赶紧回吧，我放心不下捷儿，你闲了多去常家陪陪她，这件事你办好了，我重重有赏。赶紧回去吧，把我的意思跟母后说一下，让她许你早日出宫。”妙贞一听，与润玉告辞了。

        晚上太子去给母后请安时，直言不讳地问母亲：“母后，你把各家闺秀接入宫中，是要让儿臣选妃吗？是选正妃还是侧妃？是让儿臣做那负心汉忘了捷儿吗？指腹为婚不算了，这些年的心照不宣之事也作罢了是吗？”皇后娘娘被太子质问的一时语塞，又不愿意承认，也不能否认，面子上又有些过不去，就生气地说：“你怎么跟母后说话呢？本宫如今做什么事还要请示太子殿下吗？我为什么邀请各府闺秀入宫，我难道只有你一个儿子吗？秦王14了，晋王也13了，我不该给他们物色正妃吗？怎么我不物色等着太子妃过门给弟弟们物色吗？越大越不懂规矩，赶紧给我滚回你的东宫，好好反省去。”太子一听，明明知道母后是在强词夺理，却也无法反驳，只得悻悻而归。

        太子走后，皇后娘娘起身来到前朝去找皇帝，把方才发生的事儿，简单地复述了一下，然后说：“陛下，我看正妃就选捷儿吧，你和遇春兄弟多少年的交情了，咱不能背信弃义啊！何况标儿对捷儿一往情深地，咱们硬给拆散了孩子不得恨咱俩？这几家闺秀，我看来看去除了徐达家大丫头，其他都不如常捷。我看就她吧，你别再犹豫了。“皇帝一听，长叹了一口气：“这几个武将家的闺女，我都看好了都得嫁到咱老朱家。成了咱们儿媳妇，这几块老骨头才会拼死拼活给咱打江山保江山。我不能给其他几个孩子找的老丈人都能征善战，给太子找一个四六不靠的岳父家。徐达家大丫头太小了，给太子做正妃不合适，等她大一些给太子殿下做侧妃。我看汤和家闺女不错，一看就是宜男之相，面相也富贵。我和汤和自幼相识感情却也最深厚。常捷少年丧父本就是无福之人，太子侧妃我也不能选她。我看你就收她做义女，我封她为郡主，为她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好夫婿也算是对得起常遇春兄弟了!标儿那里我来说，婚姻本就是父母之命、我的苦心他会明白的。”

        太子回到东宫，想来想去不能坐以待毙，回想起几日前徐达提起陛下陛下不肯下诏册封常捷为太子妃时忿忿不平，妙贞为常捷打抱不平的样子，脑子里突然就有了一个主意。父皇母后喜欢妙贞想让她做自家儿媳妇他心里很清楚，只是他们打算把把妙贞许给哪个兄弟做正妃还是自己做侧妃他还拿不准。他叫来王贵柱，在他耳边耳语一番，让他亲自去徐达府中传话。两个时辰后王贵柱回宫复命：“魏国公说常念开平王年轻时和自己浴血沙场，出生入死。如今开平王去世后留下孤儿寡母甚是可怜，虽然常茂承袭了爵位，到底不复常将军健在的光景。世人大多见高踩低，常家如今门可罗雀，每每想到此处就夜不能寐。常茂好歹有爵位，幼子常升无依无靠甚是可怜，愿将家中嫡长女许配给常升，看顾常升的前程，以全和开平王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情意。”

        太子听到这里特别高兴，知道计划成功了一半。晚上与父皇请安时，不等皇帝说话，太子先说：“父皇前几日魏国公与儿臣闲聊，提起开平王逝世后常府地位一落千丈，门可罗雀，心中甚是难过。想起开平王次子常升也无战功又无爵位，人走茶凉将来也没有父亲可以依靠提携，甚是可怜，于是想把自己长女许配给常升，替开平王看顾一二，也算成全了他与开平王几十年生死与共。儿臣以为，魏国公此举甚是仁义，常府如今孤儿寡母甚是凄凉，常茂只有一个爵位并无实权。常府与魏国公结为姻亲，由魏国公照拂着，常家才不会衰落下去。”皇帝一听顿感不妙，他素来知晓徐达常遇春情谊深厚，如今看常遇春去世后家中风光不再心有戚戚然也是有的。把宝贝女儿许配给常升以重振常家门楣也的确是重情重义的徐达能干出来的事儿。只是徐达这个女儿自己和皇后早就相中，万万不可便宜了别家。想到这里皇帝不假思索地说起：“魏国公要把长女许配给常升之事不妥，朕与你母后已选定常捷为太子妃，魏国公府再与郑国公府联姻，常家就过于煊赫。其中利害朕明白、你明白魏国公也明白。皇儿不要担心，你的心意父皇和你母后都了解，必让你得偿所愿。策立太子妃的诏书礼部会挑一个黄道吉日下达。”太子一听，大喜过望，连忙起身叩谢父皇，当日消息就传到了常捷耳中。

        几日后，礼部正式册封开平王嫡长女为东宫太子正妃，常捷三年守孝期满就完婚。普天同庆，常府一时间宾客盈门，车水马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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