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3 初入乐府

瑶怡宫，嘉宜殿。

岩烈同涵莺齐步而来拘行一礼。

岩烈一本严肃道：“大王，卫三难道不是前去禀告卢姬，暂缓乐府之事？臣下方才与涵莺过来，却见二人一路聊着，正往那边走去。”

正殿内墙饰红漆，如意纹八角宫灯高悬顶格，点点细碎的曦阳从棂花门投射进来。

刘铭面对着门棂，阳光撒在面前的大红孔雀纹彩陶上、琉璃四方容镜上，经折射一反光，长案上的水果糕点便像镀上了一层金霜，“他，气色如何？”

坐在他对面的王后，也仔细审酌着来报的事情。

“显而易见，气色不理想。”

刘铭食指在一字胡上婉柔的划过，他这是在良辰殿关的待不住了，身体不好也非要出来活动筋骨吗？呵呵，眼眸一眯：“他倒真是执著啊。

不过这样才符合他面相的性格。”

这样说算是任其自由了。

待碎寒王平静下来，涵莺打断道：“回禀大王，月卷楼库殿已经搜查，只查到少了几样灵兵或一部分财宝。”

刘铭悠长的“嗯”了一声，懒散道：“大概是哪些，你且分析来。”

涵莺字句清晰地道：“为臣参查过当日库存的兵卫，他们将当日财物的编录，交予了卫三下辖的宦寺肖也。”涵莺上前奉上录本，交递到碎寒王手里，“根据编录所述，为臣分析里面少的，应该是二层一室珠宝，跟一面灵镜。以及一层二十室门口的珠宝跟剑、戟、鞭、镖这四件灵兵。”

刘铭深思良久，排除其中的戟，将剑、鞭、镖这三样合在一起，如何分析，都觉得闯月卷楼的那只黑白猫，应该是只母猫。  或者说他就是个女人。而且盗走两室财宝，这很符合女性贪欲啊。至於那把戟，他忖测，定然是送给情郎用的。

思及此他断然肯定，那猫就是个女妖，轻笑了下问：“可知那面镜子有何用处？”

涵莺尴尬了下道：“那面镜子手柄后有「应界镜」三个字，据说是从罗栖时代存活至今的「上罗族」遗留下来的传家之宝。入库之时，臣也拿来玩过一下，当时用它轻易就照出了师兄的修为。”

师兄岩烈的修为是辟谷境前期，而她才灵祈境前期。她一直不太肯定师兄的境界，直到那天通过那面镜子以后。

当时她想，此镜会否能照出寂灭境的修为？否则它怎么敢称「应界镜」？那岂非是神仙炼制的宝物？谁知才没多久竟是被一只猫给叼走。

可是观天下当前，连一个大丹境的修者都找不到，寂灭境的大仙就更不可能有了。而能拥有了不起能力的灵器，至少都是上千年前的本婴大仙炼出来的。

“臣可以肯定，它具有跨越性窥视作用，可以看到超越自身修为境界的他人修为。”

刘铭倒是没有在意她当时的小动作，只问：“那你们可有找到那只黑白猫的线索？”

岩烈叹息道：“大王，那只猫实不好找。一时间还没有头绪。”

涵莺在此忍不住再次打断：“不如让臣来试试。”

刘铭看了看她不好意思的模样问：“你想养个猫妖？”

这只猫本来他想抓活的来看看她人形面貌，可听她这么一说，感到有点乱了。

涵莺淡笑点点头道：“当时在紫虚国就准备抓一只的，可因为形势不允许，而且那边的兽类对外人都太仇视，就只好放弃了。

现在这个，可是来之不易啊。

而且臣知道怎么抓它！”

这一说，刘铭对面的秦惜雅也开始兴趣：“万一抓住被你驯服，到时候可带来让本宫也瞧瞧。”

涵莺抱揖：“臣遵命。”

岩烈挂着一头冷汗道：“你确定你能够降服它？你要知道它是妖，当时你师兄还不想将它活的抓住，好来送你。

结果差点死在它手里。”

涵莺看了看岩烈，讪讪的扫了眼高座上的大王跟王后，捣了他一肘：“没事。”

刘铭算是看出他俩的感情，想着就当是送个顺水人情，发了话：“好吧，就依涵莺的话，不过到时抓住了，一定记得先带来让孤王看看。”

……

乐府。

“美人请。”

门口迎接的人，头戴绿帻，身着交领为褐色的直裾玄袍，身材匀高，沈太乐刚出来迎接，便是目光迅而急的瞟一眼，方才行礼。

卢临神清眼尖的正视向他，也扫了一眼：“沈太乐请。”

卫三昂首挺胸，不屑的淡容，直视对方。沈太乐面色渐渐难看，咽气在心头。

一路上卫三的口中提起，若是遇到颜上不近的，只当没看见便罢。

卢临忖测，巴成是有人对他不满，所以他才早早见告。不过对他不满，也说明是对亲近君王的一切男人不满。奈何自己非亲近碎寒王，而是直接被封为姬妾。就算他们再不满，明面上也得捱下去。

步入乐坊，一片杂律器音传来，各样乐器印入眼幕，分别乃管乐、弦乐、敲击乐。

地上铺着光滑亮丽的竹筵，有女子盘坐在上面，抱着十七根长短簧管含情脉脉的吹奏；有女子纤指在琴弦拨动如淌流的弹奏；有女子在悬挂的巨大钟架上，用丁字木锤或长木棒，合着曼妙的身姿跟手法，韵味十足的分别敲击着铜钟。旁边亦有才艺了得的宦寺弹奏、敲击着乐器，并发出优美的声音，跟着伴奏和唱。

同为君王的卢临，对这些早已见惯不奇，不过处在不同的环境下，到底还是有几分新鲜感。

此时，前一刻还认真奏乐的男女子，几乎都向这边窥瞄过来，露出不一的神情。

跟着步来一名粉袖罗裙柳腰身的玲珑魅女，在打量对方一眼后，容色奇怪的柔和了下来：“奴婢是教坊蹈师柳秋萍，美人里边请。”

卢临习惯性君主平视，看也没看她，淡淡的“嗯”一声，便径直往里边迈去。

玲珑魅女愣了下，即左右翻看自己，难道是自己还不够吸引人？居然有人一眼也不看自己？可听说这个面首是未被阉割的呀！

拐了几个弯，来到一处很大的男女子歌舞教坊大殿。

“昨日美人的位置便已安排好。

美人觉得，此处如何？”

教坊蹈师小心翼翼，再次出现在貌若冠玉、玉树临风的卢临面前。

纵然他是大王身边的美人，可她怎么看，都觉得他看上去英姿飒爽，仍然透着一股子属於男人的气宇，威毅不凡。

卢临看了看她指的位置，眉宇蹙起，一股无名火燃：“既知吾是美人，哪有立於边处的道理？

吾，要处在最前。”

排练的时候就处在了边上，届时一到锡宴场合，想要调整角度也应变不来。否则他人适应不了方位动作，全盘皆乱。那时候惹恼碎寒王，自己的目的被中断，还要尝受适得其反之过。

柳秋萍默感冤枉的缩了缩身子，啊？好凶啊。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啊。“好好，那美人就在最前吧。只怪奴婢一时糊涂，乱了位分，还望美人见谅。”

卢临看她语气还好，又赔礼道歉的，不像他人，见面便是藐视。释了一气，平淡下来：“知晓便罢。

好，开始吧。”

柳秋萍见他态度缓和下来，呼了一气，心情再度美丽：“谢美人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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