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下一个

时念依着向扬扬打给苏小糖电话的内容如约到了准备拆迁的德育楼前的空地，新的是林向泓捐赠的，据说就是她们现在高二所在的那栋学博楼。

        德育楼才荒废两个月，附近都立了‘危房！禁止入内！’的牌子，虽然是写着‘危房’，但学校的人都知道这栋楼在学校存活的时间不过才十几年罢了。

        鉴于要拆迁了，教室里的旧课桌课椅都搬到一楼前的空地上，等待工人拉走。听说是怕打扰学生学习，开学一周了，都还没有工人来施工拆迁。

        向扬扬选在这个地方，时念丝毫都不意外。

        时念准时到达德育楼，本以为向扬扬会叫很多人过来，结果到了才发现，也就她们铁三角外加十几个男生。

        向扬扬将上衣摆平整的压在裤子里面，显得整洁又乖巧，陈嘉和旁边的男生谐谑的看着时念，倒是夏梦，右手手指打着石膏，像热狗棒一样。男生们不是带着非主流耳钉，就是穿着破洞裤，嘴里叼着烟，都套了件一中的校服外套，也不知道向扬扬怎么找到这么多外套的。

        “怎么就你一个人？”向扬扬看着就时念一个人是，不由皱起眉头，“苏小糖呢？”

        时念看了下四周的环境，桌椅凳子都放在楼下，很方便操作。她抬头看着向扬扬：“我说过，是我要和你讨账。”

        “而且，我上次也说了，我游戏玩的比苏小糖好。”时念看了看陈嘉旁边的男人，五大三粗的，做了个火鸡头，穿着校服显得格格不入，也不知道保安什么眼神。

        向扬扬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陈嘉身边的大块头倒是先笑了起来：“就是你跟我妹说要见我的？”

        大块头边说边从后面走了出来，一脸猥琐的打量了下时念：“长得不错，身材看样子也可以，怎么，想和哥哥我玩游戏？”

        大块头话音刚落，一群人全部猥琐的笑了起来，人群中有一道声音：“山哥，你玩完了别忘了兄弟们啊。”

        “哈哈哈哈哈。”人群中一番哄笑。

        陈嘉笑着上前，手一下挽在大块头手臂上，一脸骄傲：“时念，这是我哥哥，山哥。你今天要好好的跪下给我们道个歉，说不定山哥还能对你下手轻点。”

        时念看着陈嘉挽着大块头的手，心里一阵泛恶：“你还不知道吧。”

        “我从来不会道歉。”时念眼神平静，嘴角微微上扬，看着大块头，微微扬起下巴“大块头，就你先来吧。”

        大块头猥琐的笑容一下僵住，看着时念嚣张的神情，一把甩开陈嘉的手，迈步向前：“小丫头，现在这么横，可别怪你山哥不留情啊。”

        大块头走到时念面前一步处停住，看着时念的脸，心疼了一下：“这么漂亮的脸蛋，可惜了。”

        大块头看着时念的眼睛，那双透亮的双眼弯了弯。

        时念笑了笑，握紧的拳头猛地击打在大块头的左脸上，大块头被这么一击，整个人向左边摇晃，时念一把抓住大块头的左臂，将大块头身体掰正，两手同时把住大块头的双肩，左腿微微上抬，膝关节用力怼在大块头的腹部，大块头痛的一下弯下了腰。

        时念看着弯腰低下的后背，手肘呈夹角用力击在他的背脊上，大块头顿感全身疼痛，整个人痛的跪在地上。时念看着跪在地上的大块头，伸手将他的左手拉起，反转着他的左臂，将整个人拉的站起身来。大块头刚一起身，时念抬脚轻轻在他膝盖窝处一踢，大块头整个人又跪在地上，嘴里不住的叫着疼。

        时念看着跪在地上叫疼的大块头，眼神漠然，受伤微微用力，众人只听见‘咔’的一声，空地上便传来大块头的惨叫声，他的手腕，被掰错位了。

        时念轻轻松开手，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你刚才那么狂，结果居然是个弱/鸡？’。

        时念抬头看向向扬扬，微微挑眉：“下一个。”

        话音一落，冲上去一个，众人一看，是刚才那个让山哥‘玩完了别忘了兄弟们’的那个。之间他刚冲到时念面前，时念一把拉住他右手臂，自己一个侧身，将人轻松过肩摔摔在地上。

        整个过程，时念只用了5秒，众人便听见那哥们的惨叫和时念轻飘飘一句：“下一个。”

        不到十分钟，向扬扬叫来的一票男生，便全负伤躺在地上。向扬扬看着眼前这个穿着一中校服扎着马尾的女生，整个人看着弱不禁风，现在打伤了自己带来的全部人，自己却毫发无损站在原地。

        不对，她慢慢像旁边那堆废弃桌椅走去。

        时念慢慢走到那些废弃桌椅旁边，边挑着残碎的桌椅腿，边轻声说着话：“我说过，我不喜欢拖着欠着，怕夜长梦多。”

        挑到一根趁手的椅子腿，时念右手轻轻拿起它，抬脚往向扬扬的方向走去。

        时念右手手拿着椅子腿，轻轻敲在自己左手手心，边敲边说着话：“向扬扬，你们欺负苏小糖这么久，有没有想过轮到自己的那一天呢？”

        “没想过吧？毕竟你乖乖女的样子，装的一点破绽都没有。”

        “让我想想，是让你们道歉好呢，还是也挨顿打。”时念边靠近向扬扬边思考着，“啊，要不，二合一好了。”

        “总之，不能太便宜你啊。”时念看着向扬扬，眼睛里面不再平静，眼角微微发红，眼里全是恨意“毕竟，苏小糖流了那么多眼泪啊。”

        时念一下一下敲打着手心的样子，让向扬扬浑身开始发毛。

        向扬扬看着时念拿着根椅子腿渐渐逼近自己，想呼叫陈嘉和夏梦，却发现陈嘉在山哥旁边抚慰着山哥，夏梦捧着自己打着石膏的食指缩在远处。

        向扬扬顿时感觉到了无助，慢慢后退，料她平日如何嚣张，也没有被别人逼迫的境界。整个人退到墙根处，靠在墙上，声音微微发抖：“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这是学校，你别乱来。”

        听到向扬扬的话，时念乐了，停下了敲打的动作，椅子腿握在左手：“哦，你还知道这是学校啊。”

        “那你记不记得我昨天说过，我们都是学生。”时念突然微微弯腰凑近向扬扬的脸，将向扬扬吓得尖叫，时念笑了笑，继续说道“学生，就要用学生的方式解决问题啊。”

        时念说完直起身子，定定的看着向扬扬。

        向扬扬被这样的时念吓得不轻，正在楞神中，便听见时念轻声说：“向扬扬，考验你演技的时候到了。”

        时念话音刚落，向扬扬便看见时念扬起左手，她吓得抬起双手挡在自己头上，闭上了眼睛。

        向扬扬没感觉到任何痛意，她感觉自己的右手被人抓过，手中塞了什么东西。她缓缓睁开双眼，看着自己的右手，是刚才时念手中的那根椅子腿。

        向扬扬抬眼望去，时念站在她面前，左手抓着自己渐渐红肿起来的右手手腕，眼中带着寒意，听着不远，传来苏小糖的呼喊声，和教导主任的呵斥声。时念嘴角开始上扬。

        时间刚刚好啊。

        空地上躺着十几个外校但穿着一中校服的人，还有照看大块头的陈嘉，以及吓坏的夏梦。

        而自己，和向扬扬，站在德育楼的墙根处，监控的死角下。

        向扬扬看着时念的笑容，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将椅子腿丢在地上，尖叫了起来。

        路遥找到林清的时候，教导主任刚把人带回办公室，是以林清赶到年级办公室的时候，从窗外便看见时念站在办公桌前，苏小糖站在她旁边。

        向扬扬的家长已经通知了，据说在公司有事过不来，派了秘书来处理，在来的路上。

        向扬扬站在离时念一米远的地方，低着头流着眼泪，本来还没有消肿的脸，哭的通红。

        谢有德和10班班主任黄悦站在一群学生前面争执着。

        “这件事绝对和我的学生没有关系！”黄悦双手交叉在胸前，一脸趾高气昂的样子“谢老师，虽然我们10班是普通班，比不上你们班的同学成绩好，但我这几个学生可是典型的好学生，乖乖女。”

        “好学生？好学生去德育楼干什么？学习吗？”谢有德边看着黄悦边气愤说着“还乖乖女，乖乖女搞什么早恋？啊？”

        “你学生是好学生？才来我们学校多久啊，就打架。”黄悦气不过看了时念一眼“我们班的学生我都知根知底的，你看看你们班这个。”

        “说不定在之前的学校就是因为打架才转学的。”黄悦看着时念，眼里全是蔑视“看着就是个暴力分子，一点都不安分。”

        谢有德看着黄悦侮辱自己的学生，感觉血压都开始往上升了。

        林清掏出手机，刚想给魏女士打个电话的时候，便听见教导主任拍着桌子大声吼道：“好了，吵什么吵！你看看你们两个，还有没有老师的样子！”

        见两人安静下来，又看向这一群学生：“聚众斗殴，这是学校，你们当你们是什么？”

        “古惑仔啊？！”教导主任站起身，从边上的陈嘉开始数落“学习学习不知道用功，早恋挺积极啊！”

        教导主任一过去空地便看见陈嘉抱着那大块头，一个劲的‘哥哥、哥哥’的叫，手扒在大块头身上死死的。陈嘉本来就担心大块头，现在听见自己早恋得事情被发现了，想着肯定会叫家长，心里害怕的要命，想着流点眼泪兴许教导主任还会心软，眼眶里的眼泪再也憋不住的往下流。

        教导主任一看说哭了，抬脚往旁边走去：“打着石膏你还往上凑，你是有多想进医院啊？啊！”

        看着夏梦，教导主任更来气。昨天刚请了一个礼拜假说是养伤，今天就负伤上阵了“你读书这么积极，早上211了！”

        夏梦本就是去看时念热闹的，谁知道时念这么凶猛，自己半天什么也没做，在旁边吓得不轻。这会儿听着教导主任得话，心里更是委屈得不行，眼泪哗哗的掉。

        看着夏梦哭个没停，教导主任心烦的看向旁边的向扬扬，这个女生虽然成绩不好，但印象中向来乖巧，说话文文静静的，和同学相处融洽，见着老师也是礼貌问好。

        看着向扬扬哭的不成样子，教导主任心软了几分，这孩子，肯定是被吓坏了，忍住没说，看向另一旁的时念。

        一看，一下来气了。他看了监控，这个转学生可厉害了，一挑十几，面不改色的。现在站在这里，一脸平静的样子，和那天入学报道时的样子如出一辙。

        教导主任瞬间火气上来，站在时念前面，表情严肃：“时念啊时念，你才转来多久啊？十天有吗？你就打架，你还一挑十几，你真以为你是黑社会啊！”

        林清听着教导主任的话，抬头看向走廊，靠了一排男生，有的身上穿着一中的校服，有的手上拎着一中校服，有的搭在肩上。那一排男生，留着嘻哈的头发，带着耳钉，身上纹着纹身，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中的学生，倒是都有个共同点，脸上身上都带着伤。

        一挑一、二、三十三，一挑十三。

        他家念念这么厉害。

        林清抬脚准备进办公室，便听见时念那轻柔的声音：“主任，这些人，都不是我们学校的。是向扬扬同学找来的。”

        教导主任，两位班主任和林清同时愣在原地。

        时念侧头看了向扬扬一眼，转头看向教导主任，轻声道：“向扬扬、陈嘉、夏梦，她们三个人一直在对苏小糖实施校园暴力。今天中午向扬扬又找上苏小糖，说要给她点颜色看看。我担心出什么事情，就让苏小糖来找主任你。”

        教导主任听罢看向苏小糖，他还在纳闷苏小糖怎么知道有人在德育楼那边打架的。

        “因为我把苏小糖引开，她们没见到苏小糖，便气急败坏来打我。”时念顿住，双眼抬起与教导主任对视，眼睛红红的，透着委屈“主任，他们一群人来打我，我也不能还手，平白无故挨打吗？”

        一众老师都愣住，向扬扬听着时念说的话，忙开口辩解：“主任，不是这样的。”

        却在开口的瞬间，愣了一下，她该怎么解释，监控拍的一清二楚，自己和那群人是一伙儿的。

        正在向扬扬思考的时候，时念又开口了：“我原想着，吓唬一下向扬扬同学，想让她以后别再欺负苏小糖了，所以拿着棍子。谁知道她趁我不注意，抢过棍子，打伤了我的右手。”

        林清听罢忙看进去，只见时念缓缓抬起右手，微微发抖的右手停在空中，手腕高高肿起，林清一眼便看出错位了。

        不等大家反应过来，向扬扬在一旁尖叫起来。指着时念：“她说谎，她说谎！不是我打的，是她自己，是她自己打的！”

        众人听着向扬扬的话，顿觉荒唐，哪有自己打自己的道理，就连黄悦看向扬扬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怀疑。

        时念听了向扬扬的话，缓缓放下右手，左手掏出手机，看着教导主任：“主任，既然向扬扬同学想诬陷我，那你们就报警吧。大家都长了一张嘴，就让警察来判断吧。”

        “那根棍子上面，应该还有向扬扬同学犯罪的指纹吧。”时念转头看向向扬扬，扬了扬手中的手机“正好，我手机拍到了向扬扬她们三人校园暴力苏小糖的过程，一起给警察看看。”

        向扬扬看着时念扬起的手机，她想起刚才时念将棍子塞在自己手中时露出的笑容，胸有成竹的让人心惊。向扬扬一下慌了，忙上前去抢时念手中的手机，嘴里喃喃自语：“不能报警，不能报警。”

        谢有德见状忙上前拉住向扬扬，办公室外的林清冲进教室，将时念拉到自己身后，用身体挡住时念。

        时念感觉自己被拽了一下，抬头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身影，鼻子闻到熟悉的柠檬香，眼睛微微一酸。

        时念探出身子，见谢有德控制住了向扬扬，便将自己的手机解锁，点出视频递给教导主任。教导主任接过手机看着视频，手机的声音被时念调到最大，整个办公室都是向扬扬三人的声音。

        “夏梦，你可轻点打，打坏了我就没法带她见我哥了。”

        “你放心，我哥比我们脾气好多了。”

        “到时候，让我哥跟你，好好玩玩。”

        “道歉就能原谅你，那你岂不是会一直犯错？”

        我们跟你做朋友是看得起你，你不珍惜就算了，还逃跑。”

        “我最讨厌不听话的东西了，多打两顿就好了。”

        “多打两顿，就老实了。”

        黄悦和教导主任一起看完了整段视频，难以想象向扬扬平日里的乖巧都是装出来的，她看着谢有德拽着的向扬扬，止不住的气愤和难过：“这是你们的同学啊！”

        “你们，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黄悦听着视频里面那些恶心的话，自己丝毫说不出口，她教书育人这么多念，却没想到在自己的班里出现这样的学生。

        教导主任将重播的视频关闭，看着向扬扬，语气无奈又决绝：“这件事情，必须严肃处理。”

        教导主任转头看向苏小糖，苏小糖眼睛红红的，教导主任声音柔和下来：“苏小糖你放心，学校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至于你”教导主任看向时念。

        时念抬头与教导主任对视，语气淡然问着：“主任也要处理我是吗？”

        林清听着时念满不在乎的语气，心里心疼的看向时念，看着时念那红肿的手，似想着什么，又看向一旁的谢有德：“谢老师，时念同学成绩这么优秀，这只手都伤成这样了，要是骨折了，到时候竞赛肯定参加不了了。”

        谢有德看了看时念红肿的右手，忙放开向扬扬，走到教导主任面前：“对啊，主任。这次摸底考试时念考了理科第一名，准备参加竞赛呢。”

        谢有德看着时念的手，遗憾的跺脚：“伤成这样了，要真是骨折了，那可怎么办啊。”

        教导主任反应过来，这么成绩优秀的学生，因为向扬扬丢了竞赛的机会，自己反而还处罚，到时候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教导主任忙指着林清：“林清，你赶紧带时念先去医务室看看，严重的话赶紧上医院。”

        林清一听忙点头，拉着时念左手手腕，拎着面包的手拿起桌上时念的手机，拉着时念便出了办公室，苏小糖忙跟在身后。

        【作者题外话】：我的念念，她生了病，想法和普通人不一样，有些事情，她想的比较偏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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