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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水面惊变


二郎带着两个姑娘进了屋,他示意虹以歌坐下。

        虹以歌把手放在脉枕上,中年男子伸手为她把脉,小镜子则给父亲讲了讲小虹的大致症状。

        二郎听后默默点头,只是他看虹以歌的眼神有些不自然。

        他取了一张纸来,快速写了一句话:你会长虹剑么?

        虹以歌愣了一下,而后缓缓地摇了摇头。

        二郎眉毛微动,他的神色里似有一些不可置信,但他什么都没问,只对小镜子说:“你先出去吧,喊几个人为我护法,让人备下行气散,一个时辰后拿来。”

        小镜子欠身行礼后,便退出了房间。

        待小镜子出门,二郎用手指点着桌上那张纸,认真看着虹以歌。

        虹以歌笑道:“前辈,我天赋不高,能学会冰魄已是勉强,我是真的不会长虹剑。”

        二郎轻轻抚着自己的胡须,沉吟了一会儿,没再追问,还是将她带到了药庐,启用了化石大法。

        一个时辰后,二郎收功的瞬间,虹以歌双耳微微一动,有风声入耳。

        二郎双手背在身后,长身玉立,问道:“怎样,听得到了吗?”

        虹以歌点头:“是。小虹谢过前辈!”

        二郎嘱咐道:“你这耳朵,可能还要过几天才能恢复如常。你运功试试,看看周身气血通畅否?”

        虹以歌照着二郎的吩咐去做,内力在全身游走了一遍,十分畅快,再无之前那种冰冷阻塞之感。

        她拱手作揖,万分感激:“多谢前辈!”

        二郎忙摆摆手,说道:“你父母与我天狼门有恩,你有什么事情,我们这些长辈本就该帮衬一把的,无需言谢。不过我确有一事不解——傲霜印乃至阴至宝,虽比不得五行晶石霸烈,但寒气亦是常人难以忍受的。按说,你吞了傲霜印,血脉早就应该冻住,痛楚难忍。但是你全身经脉并无冰冻迹象,只影响了你的双耳。若无至阳功法护身,怎会如此?”

        虹以歌“啊”了一声,恍然大悟:“原来您一直问我会不会长虹剑是这个意思呀,晚辈确实不会长虹剑,不过,我爹爹留给了我一块玉佩,里面存着他浑厚的内力,是留给我护身用的。这么多年我一直贴身戴着,您看,会不会是这块玉佩的缘故?”

        虹以歌从怀中摸出一块白色的玉佩,递给了二郎。

        二郎微微试探,发觉这块玉佩里果然存着一股真气,确实是虹猫的。

        有这个玉佩,就算虹以歌不会长虹剑法,她吞了傲霜印,也不会冻住周身经脉。

        “那就解释得通了。”二郎神色不动,似乎认可了这个说法。

        这个时候,小镜子推门而入,她手里拿着一个托盘,盘上放着一碗药。

        “小虹,你耳朵好了吗?”小镜子关怀道。

        虹以歌点头:“嗯嗯,谢谢镜门主和老门主。”

        小镜子将药碗塞到小虹手中,叮嘱道:“来,快趁热喝了吧。”

        “好。”虹以歌将药一饮而尽。

        小镜子望着父亲,说道:“爹爹,我让人备了饭,咱们一起吃吧。”

        二郎颔首,微笑着:“好,难得小虹来,咱们好好聚聚。”

        虹以歌受宠若惊,忙作揖道:“让前辈费心了。”

        小镜子伸手拉住小虹,问她道:“小虹,你这几年深居简出,也就两年前荒原行上有你的消息,不如跟姑姑讲讲,这几年都去哪里了?”

        虹以歌万分羞愧:“说来惭愧,荒原上没挣得名次也就罢了,反倒辱没了七剑名号。姑姑,咱不提荒原好吗?”

        小镜子轻轻捏了她鼻子一下:“好,我不问。这几年你去哪了?”

        虹以歌笑容十分腼腆:“劳姑姑挂心,小虹这五年来也没去哪里,就是随处走走。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荒原了,除了那里就是永州、江南,江南最好玩……”

        二郎默默跟在两人后面,心中万千思绪蔓延了上来。

        虹以歌等人来到了厢房处,她迈入房门的那刻,便看到柳颉之。

        柳颉之坐在黄梨木的椅子上,他左手放在案几上撑着头,手边一碗茶,好像还没动过。虹以歌仔细一看,发现他双目微合,呼吸平稳,已然是睡着了。

        小镜子见状忙让人拿了毯子,给这位盟主府的小公子盖上。

        他们则换到了另一处房间,摆了晚饭。

        “岳阳的事情,我听小公子说过了。这样,等明儿我带着药材和人手,跟你们一起去岳阳。”小镜子在饭桌上说道。

        虹以歌喜出望外:“镜姑姑若来,瘟疫肯定会很快退去的。小虹替岳阳百姓谢过镜姑姑、老门主还有天狼门。”

        二郎轻声说道:“不必,我天狼门亦是医药大家,分内之事而已。我看天色不早了,小虹你先回去休息吧,你现在不能太累。我与镜儿还要去准备药材,明早出发时间有些紧,便不陪你多聊了。”

        虹以歌一欠身,不住致谢:“好,我等菜热好了,便给小公子送过去。谢谢姑姑和前辈。”

        谈话间,已有下人来禀,说小公子已醒。

        虹以歌忙冲着二郎父女告退,拎着食盒,去了柳颉之的厢房。

        小镜子望着虹以歌的背影感慨万千:“小虹长得像虹猫哥哥多些,真真如见故人。”

        二郎没接小镜子的话,只是默默起身,携着自家女儿一同出了房门,他低声道:“镜儿,你此去岳阳,只管治病救人,旁的事情不要参和。”

        小镜子奇怪道:“爹爹何出此言?”

        二郎不住摇头叹气:“小虹这姑娘,不像她表现的那样简单。你有意避开盟主府的小公子是对的,但是于我看来,这姑娘的心思,与盟主府的小公子,也不相上下了。小公子这种明面上的麻烦,总比暗处的麻烦要好。”

        小镜子笑笑:“小虹终归是虹哥哥和蓝姐姐的姑娘,她不会害咱们天狼门的。”

        “她是不会,但是难保会把你卷进什么事情里。爹爹这么揣测故人之子,确实是对不起七剑,爹爹于心有愧。但是人在其位就要谋其政,在爹爹心里,终究是天狼门重于故人。爹爹希望这一次,你只去治病救人,不要参和其他事情。”二郎忧心忡忡。

        小镜子沉默了一会儿后,郑重地点了点头:“我听爹爹的。”

        第二日天还没亮,虹以歌等人就从天狼门出发了。

        天狼门当真大手笔,运输药材的车辆足足排出五里开外,远远望去浩浩荡荡的。

        柳颉之带队走在最前面,虹以歌和小镜子则坐在车内,夹在队伍中间。

        “姑姑你可不知道,这个岳阳知府奸猾成什么模样了。”在车内,虹以歌与小镜子抱怨着,“这个知府是去年来岳阳的,这人懒政怠惰,净会做些表面功夫。这次出现疫情也是,他居然瞒了整整一个月,才决定封城上报。”

        小镜子略感诧异:“我知这人能力有限,却不料竟还有这等事。”

        “为了官声仕途,什么都做得出来。”虹以歌不屑地说,“不过镜姑姑说他‘能力有限’,我却不这么看。”

        小镜子更加好奇了,便问道:“此话怎讲啊?”

        虹以歌继续说道:“封城后,这知府办事的效率一下子就上去了,管控特别严。这疫病虽然来势汹汹,但也被他暂时稳住了。我听安济坊的老和尚说,这个知府日日都要看行医日志,根据情况随时调整政令。每个病患都专门立一个档案,我在安济坊隔离的时候,也去做了备案呢。可见这人不是没能力,只是懒得管而已。平日里这人疏于政事,关键期却精明若此,想来是为了一个天大的功劳。这样一想,他比单纯的饭桶更加可恶。”

        小镜子觉得虹以歌说的有理,便评道:“确实是沽名钓誉之辈。”

        走在前面的柳颉之,忽然连连打起了喷嚏。

        柳颉之抬头时,已能看到前方的码头,他便折身到了队伍中央,对着马车里的二人说道:“镜门主,小虹宫主,码头到了,咱们要改水路了。”

        小镜子掀起轿帘,扬声道:“让弟兄们下马吧,准备装船。”

        码头上,已有若干货船停靠在岸边。这些都是天狼门连夜雇用的,专门用来运输这批药材。

        按照计划,一共有七艘货船,因为要赶时间,所以他们选用的都是较为轻巧的船只。

        柳颉之押着第一批装好的药材走在最前面,小镜子居中,虹以歌殿后。

        是以到了码头,第一艘船装满后,柳颉之便与二人告别,先走一步。

        等到七艘船都装载好后,虹以歌跳上了最后一只船的甲板。此时已过了未时,算算时间,大约是明日辰时,就可回到岳阳了。

        虹以歌再将船上的药材清点一遍后,便回身去了船舱休息,她再出来时,天已经全黑了。

        因为疫情的缘故,洞庭湖并不像以往那样热闹,天狼门的船队穿行在广阔的湖面上,显得挺孤单的。

        虹以歌坐在船头,遥遥望着前方船只斑驳的灯火,心情难得放松了下来。

        就在这时,有一个飞爪悄无声息地从暗处飞了出来,钩住了船舷。

        虹以歌听到异动,忙站起身来,想要看个真切。

        但是,下一刻,无数的飞爪铺天盖地地袭来,一个个都抓住了船舷!

        只见银光划破黑夜,又听“噗”的一声,有个天狼门子弟的头颅滚到了虹以歌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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