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讨公道

　　南亦辰刚举起剑，门口闪进来一道身影，犹如一道疾风，不待人看清身影，直接攻向南亦辰。

　　南亦辰本能的抬剑挡住攻来的冷剑。本以为是那个宽脸男子，谁知，抬头看清来人时，南亦辰惊住。

　　“程统领。”南亦辰被程烨的剑逼退，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嘲讽道：“想不到堂堂禁卫军统领竟然是姜氏的走狗。”

　　南亦辰瞥了一眼门口赶来的姜太傅等人，又道：“太傅大人此等做派，往轻了说，拉帮结派，结党营私。往重了说，只手遮天，罔顾人命，把持朝野上下，掌控江湖门派，架空皇权，玩弄权术，等同谋逆。”

　　他字字带怒，句句含恨。

　　“注意言辞。”程烨怒声呵斥，眼中泛起杀意。

　　南亦辰红着眼与程烨对视，仿佛两人的眼中喷出无数把利刀，相互刺穿对方。

　　此时的锦心怀中抱着襁褓，目光迷离涣散。

　　只知道站在屋里的人嘴唇一张一合，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也不想听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很累很累，仿佛身在薄雾缭绕的高空中，脚踩一根连接两座山头的钢丝，随时坠落。

　　脚下一个不稳，直直往下坠，半空中渐渐失去知觉，恍惚听到南亦辰的呼唤声。

　　“锦心…”

　　南亦辰见锦心昏倒，惊呼的同时迅速搂住她倒下的身体。

　　门口的姜太傅皱着眉头，似思考良久，终是阴沉沉的吐出三个字：“杀了他。”

　　宽脸男子领命上前，手中刀剑泛着饥饿的寒光，似急不可耐的要饮血。

　　程烨站出来，拦在宽脸男子面前，道：“南亦辰在众目睽睽之下闯进姜府，若死在姜府不好交代。”

　　程烨的目光越过宽脸男子，担忧的看向姜太傅。

　　姜太傅不为所动，道：“本官自会善后，此子留不得。”

　　程烨欲再度开口，姜贵妃开口拦住了他的话头。

　　“放他们走。”姜贵妃的声音干哑苍凉，不似从前鹂莺般悠扬婉转。

　　姜太傅眸色一沉，望着姜贵妃，道：“娘娘…”

　　姜贵妃抬眸看着自己的父亲，重复道：“放他们走。”声音激动，近乎嘶吼，身子也跟着颤抖。

　　姜太傅深沉的脸浮现担忧，终是叹了口气，道：“放他们走吧。”

　　此时南亦辰寻回几分理智，自知留在这里斗不过姜太傅，何况还有一个昏迷的锦心。

　　青山不改，留得命在方能为臻儿讨回血债。

　　于是，他抱着昏迷的锦心，携着断气的臻儿，带着满腔的愤恨踏出姜府。

　　南府。

　　久卧床榻的太夫人自从臻儿出世后，身子骨好了许多，久锁的眉宇难得展颜。可是在听闻臻儿的噩耗之后，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一场丧事两条命。

　　南亦辰安顿好锦心，麻木的置办灵堂。

　　直到两日后，南亦辰带着满腔悲愤闯到御前，求皇帝主持公道。

　　太子与其母容妃大开方便之门，让他顺利进入皇宫。

　　养心殿。

　　皇帝一身明黄龙袍，精神抖擞，容貌已入迟暮之年，眼中却散发精光。

　　“爱卿何事如此慌张？”皇帝放下手中公务，乍闻南亦辰求见时颇感惊讶，此时正认真打量南亦辰。

　　南亦辰压住心中火气，躬身行礼，恳求道：“求陛下为臣做主。”

　　皇帝纳闷的问：“爱卿这是怎么了？且说来听听。”

　　南亦辰声音悲切道：“姜贵妃不顾王法，当街掳走臣的小儿，害死小儿性命。曾屡次欺臣的夫人，臣妻多次险命丧她手。求陛下为臣做主。”

　　皇帝一脸不可思议，道：“竟有此等事。”

　　南亦辰道：“臣句句属实，绝无欺君。”

　　皇帝沉吟片刻，道：“传姜贵妃。”

　　“遵命。”候在帝王身后数尺远的老太监，声音尖细恭敬，朝皇帝微微俯身拱手后，退出养心殿。

　　不多时，姜贵妃被带到养心殿。

　　此时的姜贵妃容颜憔悴，仅两日瘦了一大圈，眼中的溢彩流光荡然无存。那永远高昂的斗志亦消失不见。

　　就连她裙摆上艳丽的牡丹花似乎也变得黯淡无光。

　　皇帝看了姜贵妃的模样眉头微蹙，脸上写着，几日不见怎么换了个人似的。

　　“南将军说你杀了他的爱子，可有此事？”皇帝脸色凝重的看着姜贵妃，却半响也得不到答复。

　　于是不悦的喝道：“姜雨岚，朕在问你话。”

　　姜贵妃茫然的抬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福了福身子，道：“陛下恕罪，臣妾走神了。”

　　皇帝皱眉道：“南将军爱子是否为你所杀？”

　　姜贵妃木纳的咀嚼这句话，即不承认也不否认，似在仔细思考这个问题。

　　南亦辰见她默不作声，冷眼瞪着她，道：“休要抵赖。”

　　“是与不是？”皇帝的耐心似乎被耗尽，不由加重语气。

　　姜贵妃眼中无神，歪着脑袋自嘲的笑了笑，道：“臣妾无话可说。”

　　皇帝闻言大怒，抄起手旁的砚台咂向姜贵妃。姜贵妃不躲不闪，任由砚台咂向自己。

　　砰！

　　砚台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同时姜贵妃额头上血流如注。

　　“你…你…”皇帝指着姜贵妃气的嘴唇发抖。

　　片刻后，皇帝收回手指，深吸一口气，敛了怒气。转头换上一副温和的面孔，柔和的声音，道：“爱卿当如何？”

　　南亦辰愤然道：“杀了她。”

　　皇帝闻言一脸严肃的坐回龙椅上，眉头松了紧，紧了松，时不时的在南亦辰和姜贵妃之间来回扫视。

　　此时养心殿一片死寂。

　　犹豫半响，皇帝似下了很大决心，垂首道：“福顺，赐姜贵妃鸩……”

　　忽然，殿中冲进来一个宫人，手中托着奏折，躬着腰身，道：“陛下，晋王殿下来奏。”

　　皇帝似极有兴趣，一时忽略掉未处理的事情，接过奏折翻看。

　　那张迟暮之年的脸上顿时挂满笑容，边看边喃喃自语道：“不愧是朕的儿子，一场压不下来的饥荒闹事，给他一个月时间处理，他仅仅用了五天便解决。”

　　皇帝对奏折非常满意，看了许久方抬头，再看姜贵妃时的眼神温和许多。

　　南亦辰顿觉不妙，忙道：“陛下准备怎么处置姜贵妃？”

　　皇帝此刻心情极好，道：“赐姜贵妃正清殿，打入冷宫。”

　　南亦辰大为不满，皇帝摆明了敷衍他，只怕今日打入冷宫明日便会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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