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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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心捂住耳朵不敢看，眼泪止不住滑落，那可怕的声音怎么也隔不断。
慕容楚楚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夜空，男人的粗喘声不绝于耳。
忽然暴雨噼里啪啦从天幕垂落，吞噬着她的惨叫，仿佛在为她的尖叫伴鸣。
呜呜的冷风通过敞开的大门，灌进破庙，吹在锦心身上，为她原本就感觉寒意森森的身体，愈发冷冽。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满意的穿好衣服，拍了拍慕容楚楚毫无生气的脸，道：“看在你伺候爷舒服的份上，爷就不卖你了，放你回去，日后想爷了，爷好好疼你。”
中年男人毫无廉耻的放声大笑，在破庙中寻了把破伞，大摇大摆走出去，消失在夜幕中。
雨越下越大，庙中终于安静下来，却充满哀伤。
锦心蜷缩在木轿后，不敢看慕容楚楚。
雨下了一夜，一宿未眠，疼痛伴了锦心一夜，愧疚纠缠她一夜。
是她的错，是她得罪姜贵妃，平白连累慕容楚楚，本该她受的惩罚，为什么要慕容楚楚来受。
第二天，雨停了，锦心能动了，可她犹豫很久，才起身。
一整夜不敢看慕容楚楚，再见她，只见她双眼空洞无神，蜷缩在地上，抱着双腿，头发凌乱，衣衫褴褛，眼角干涸的泪痕清晰可见。
锦心缓缓靠近她，哑声道：“楚楚。”
慕容楚楚毫无反应，似乎没有听见。
锦心再唤：“楚楚。”
慕容楚楚眼中慢慢有了聚焦，目光落到锦心身上，启动嘶哑的声音，道：“滚。”
锦心忍着泪，替她整理发丝，却被她一把推开。
“虚伪。”
锦心不知该如何解释，只怕慕容楚楚不会相信她的解释，就算解释了又如何，能挽回什么？
锦心看到地上半伏在地上，忽然看到地上干涸的血迹，似梅花艳丽。
锦心看到血迹心中像被什么堵住似的，难受的喘不过气来。
慕容楚楚见她看着血迹发呆，一脚踩在血迹上，使劲碾，直至消失罢休。
锦心哽咽道：“楚楚，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们回去好吗？”
慕容楚楚恨恨的看着她，道：“你为什么不救我？”
锦心想说我动不了，可是这样解释，苍白无力，等同于狡辩，以慕容楚楚的性子，不会信。
她无言以对。
“相信我，我不会说出去的。”锦心重复。
锦心试探性的替她整理头发，依然被她推开。
“楚楚，等会天色大亮，万一有人进来看到了就不好了。”
锦心不厌其烦，再次替她整理，终于没有被推开。
她用手指替她梳理青丝，想替她整理衣服，看着破败的衣衫，无从下手。
锦心忍着泪四周寻找衣物。经过一番翻找，寻得一件灰尘仆仆的道袍。
她藏在木轿后面，默默换下自己的衣物，穿上脏兮兮的道袍。
她把自己的衣物递给慕容楚楚。
慕容楚楚没半分好眼色的接过衣物，沙哑着嗓子，道：“你出去。”
锦心步履沉重的走出庙外。
此时露白的天际渐渐转红。
地上湿漉漉的，布满坑坑洼洼的小水坑，成片的树叶经暴雨冲刷，落在地上堆积如山。
她眼中泪无声的落下，滴在地上，与地上的积水汇成一片。
眼前的一切仿佛是老天伤心的哭泣一场，处处透着萧瑟，诉着悲鸣。
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锦心转过身，去扶慕容楚楚。
刚触碰到她，慕容楚楚像是被电触到，立马惊恐的弹开，
“别碰我。”慕容楚楚眼中满是惊惧，双手颤抖的抱着胳膊，呼吸变得急促。
锦心被吓到，轻声道：“我不碰你，不碰你。”
慕容楚楚径自往前走，眼睛浮肿，布满血丝。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步步往前走，碰上小水坑也不避避。
慕容楚楚在前面走，锦心在后面跟着，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走到之前来过的小树林，慕容楚楚停下脚步，半响，她狂笑出声。
锦心知道她在笑什么，因为就在这个地方，慕容楚楚救了她，此时她笑，是因为极其讽刺，她心中有恨。
慕容楚楚笑得眼泪也跟着飙出来。
笑过之后她继续走，顺着记忆中来时的路往前走。
两个孤单瘦弱的身影，不知走了多久，不知身在何处。
忽然前方有熟悉的身影出现。
是南亦辰，他驾着骏马，身后跟着方廉佑，脸上写满焦急。
锦心不经意瞧见慕容楚楚往后退了两步。
南亦辰看到她们两个，脸上露出安心的笑容。
马匹停在她们面前，南亦辰猛拉缰绳。
他跳下马，看着锦心和慕容楚楚疲惫憔悴的模样，问：“发生什么事了？”
慕容楚楚抢在锦心前面回答，道：“没什么，走失了。”
南亦辰怀疑道：“走失了。”
锦心勉强笑了笑，道：“不过是贪玩，睡在别人马车里，不小心被拖到了这荒郊野外，然后被扔在这里了。”
南亦辰笑了笑，道：“不管怎样，人没事就行，我们找了你们一整夜，都快急疯了。”
说完，他走到慕容楚楚面前，欣长的身段高出慕容楚楚一个半头颅，愈发显得高大。
他习惯性的伸出手摸她的头，意图安慰她，而慕容楚楚却如惊弓之鸟，迅速弹开。
南亦辰的手在空中尴尬的悬浮着，看着慕容楚楚独自瑟瑟发抖，不禁微微发愣。
锦心见状，道：“楚楚差点被毒蛇咬伤，受了些惊吓。”
南亦辰收回手，扯了扯锦心的的道袍，道：“怎么穿成这样，脏兮兮的。”
锦心道：“楚楚的衣服被淋湿了，她不愿穿道袍，只好把我的衣服换给她。”
南亦辰见她们眼睛红肿，面容疲惫，道：“你们也累了，回去吧。”
于是，南亦辰同慕容楚楚坐一匹马。锦心则与方廉佑同乘。
起初，方廉佑忸怩拒绝。锦心道：“我一个女人都没说什么，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
闻言，方廉佑偏黑的脸上似乎出现红晕。
锦心只觉方廉佑看她的眼神总是躲躲闪闪，坐在马上，他也显得放不开。
她也没多想，只道方廉佑脸皮薄。
回到南府时，无意间对上慕容楚楚的目光，对方眼中冷冷一片。
锦心想，她和楚楚的结再也解不开，话说回来，那两个歹徒本就冲着她来的，楚楚怨他亦在情理之中。
锦心回到逸兰轩甚感疲惫，梳洗完毕，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一番，不知不觉陷入梦中。
等到再次醒来，午时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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