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剑光 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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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秋分又押送了一趟从临安城到池州某小镇的货物，这一趟下来，已经过去三天。
姜宪这次并未跟随，在别院，陪着苏婧，最大原因还是提防那群北燕刺客。
傍晚，沈秋分回到别院，姜宪今天穿的是沈秋分为她定制的衣服，也是一身绿衣，不过更加显身材。
吃过晚饭，苏婧早早回房休息。
院子里，姜宪和沈秋分在石桌上聊天。
姜宪说道：“这趟走镖，在池州境内有没有遇见土匪？”
“没有，连用刀用剑的机会都没有，一路顺风顺水。”沈秋分回答道。
姜宪说道：“要不咱练练？”
沈秋分看了看苏婧房间的灯火，已经熄灭，他摇摇头：“还是算了吧，母亲睡了，不要吵到她。”
姜宪想了想说道：“我们去镖局后院？打累了还可以喝到季前辈珍藏的酒水。”
沈秋分考虑再三，点头同意。
姜宪却是向自己房间跑去。
沈秋分疑问道：“你干嘛？”
“衣服，得把你给我买的衣服换了，刀剑无眼，打坏就没新衣服穿了。”姜宪走边把头发上首饰摘下，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
片刻后，一袭青衣的姜宪提着破军走出房间，气宇轩昂。
二人联袂来到镖局，守门看着是他们二人，直接放行，拦都不带拦。
后院内，躺在房顶上喝着小酒，看临安夜景的季老大，听到院内传来的武器碰撞声，饶有兴趣的看了看，感觉还不错，他继续偷窥。
院内二人已经打的不可开交，不过还是姜宪占据上风。
毕竟是姜宪，明明已经跌入四境，但气势磅礴，不输五境，外加那杆她用起来极为顺手银白长枪，完全可以越境杀敌，更何况打一个沈秋分。
对于姜宪来说，母亲沈秋分唯一比较优秀的地方就是，能抗，有流金内甲做防御，又有那副媲美三境的武夫。
理论上说以沈秋分剑士的境界，完全可以打三境武夫，外加他异于常人的体魄，他打一个四境是可以五五开的，可问题就是，对方是姜宪。
姜宪枪尖插入地面，利用弹力与惯性，狠狠一脚踹在沈秋分心口，沈秋分已过踉跄，身体后仰。
他用剑抵住地面，剑身压出一个满月的弧度，轻轻一弹，再次恢复身形，他加快速度，一剑刺出，剑在空中划出咻的一声，直刺姜宪。
姜宪抽回破军，枪杆打断沈秋分的前刺，剑被长枪挑飞出去，不见踪影。
姜宪又是一脚踢在沈秋分胸口，力度不大，沈秋分没有倒飞出去。
姜宪想贴身，可沈秋分伸手，挑飞出去的配件御风而来，瞬间出现在他手上，以沈秋分为中心，周围开始出现威风，夹带着尘土在飞扬。
一剑横砍，剑光直落，姜宪横抢打，直接把沈秋分的佩剑打成两节，终究是沈秋分只会剑招，不会剑意。
姜宪说道：“还差得远，等你能打得过，你就可保夫人平平安安。”
沈秋分看着自己的佩剑，有些心疼，他说道：“好歹是我的佩剑啊，一枪就被你截断，果然你那兵器不一般。”
“不知为何，我最近越用越顺手，但也没见它反噬我的精血。”姜宪说出自己的疑问。
沈秋分耸了耸肩，一脸爱莫能助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啊，我那张道友说的如此信誓旦旦，莫忧也说没了阴物，枪就只是普通的枪。”
姜宪说道：“难倒是她主动配合我？看来她确实还是有意识的，并未死透。”
沈秋分点点头，说道：“如果她对你不会造成影响，那么你的战力将会更上一层楼，讲实话，面对你，我压力很大。”
姜宪呵呵一笑说道：“你面对我没有压力才有鬼了，我曾经可是五境，现在四境，你是不是因为看到莫忧和我，还有顾承安，所以你觉得，四五境很容易得来？”
沈秋分确实有过这种想法，他说道：“之前确实这样想过，但是只从那天给你打了一顿，今天又被你把佩剑一枪挑断，我就认清现实了。”
“早点认清现实是好事，不要天真地以为，境界很好得来，看见高境武夫打低境武夫，低境武夫被碾压，就觉得人家是废物，武夫的境界都是靠一拳一拳打出来的，没有捷径可走。”姜宪一件认真严肃跟沈秋分说道。
“当然忠孝王和王莽除外，或许你也除外可以，但你想想，你父亲何时偷懒过，日日在军营，时不时就要面对北燕铁骑，他才有了八境。”
如今的沈秋分在谈及父亲的话题时，不会再一蹶不振。
他现在目标很明确，故人已逝，就不要停留再过去，向前看，尽量保护好、珍惜好如今还有的。
而过去的，就永远留在心中，一步步变强，一次次告诫自己，不要放弃自己。
沈秋分说道：“姜宪，你放心，我不会轻视任何一个人。”
姜宪看着沈秋分澄澈的眼睛，她的心也静下许多。
这才是她想看到的沈秋分。
“好啊好啊，心静如水，眼神澄澈，如此，方能登高望远。”季老大的声音传来。
沈秋分已经习惯了他爬屋顶这种行为，特别是晚上，总是醉醺醺的在屋顶。
沈秋分说道：“季老大，今晚可有好酒？”
“滚，免谈。”
姜宪说道：“沈秋分，现在不是喝酒的时候，当务之急，是为你寻得一门上乘剑法，有心得批注最好。”
季老大连忙附和姜宪：“姜丫头说的对，现在还不是喝酒的时候，也不是我小气，我是为你的剑道前程着想啊。”
沈秋分却说道：“我不需要什么上乘剑法，我不会像莫忧那样，一剑破万法，一剑惹来黄河水，并非瞧不上，而是我的胸襟从来都容纳不下那些。”
季老大眯了眯眼，期待沈秋分后面会说什么。
姜宪正色道：“那你心中容得下什么？你想要的，有事什么？”
沈秋分停顿几秒钟后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就目前而言，我是想守护好身边人。”
姜宪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她正想说话。
季老大哈哈大笑打断姜宪，笑言道：“小子，不着急，守护身边的人，不一定要用剑，剑道一途路漫漫，唯有不断登高者，方能窥探一眼大道。”
“你别听姜丫头的，她就是关心则乱，她怕你再一次变成上次那样，她是不忍心再打你一次。”
姜宪没说话，傲娇的撇过头。
季老大继续说道：“你只管按照你的心意出剑，不分善恶，没有好坏，随心随性随缘。”
沈秋分点点头。
季老大扭头对姜宪说道：“姜丫头，你太急了，你要知道，他学剑，仅仅才一月有余，不能因为他有天赋，而忘了他当下的努力。”
姜宪没说话，撇了撇嘴不满的说道：“老头，我想喝酒。”
季老大一脸恼火道：“哼，以前叫我季前辈，现在叫我老头，也就是打不过你，不然你甭想把沈秋分给拐走，我好歹算是他的长辈。”
姜宪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双手抱胸，伸出一只手，傲娇的说道：“拿来。”
季老大看见姜宪那副模样，他娘的，看来是糊弄不过去了，他好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看向沈秋分。
沈秋分看见季老大投来目光，他回应道：“没事，季老大你随便拿就行，不用问我，我什么酒都喝，当然如果非要选一样，上次喝的那个药酒，对我益处极大。”
季老大算是看透了，他痛心疾首，说道：“最后一次。”
姜宪和沈秋分点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季老大骂骂咧咧走去酒窖，嘴里时不时掺杂着沈攸决的名字。
沈秋分全当没听见。
酒窖内，季老大不在骂骂咧咧，他安慰地说道。
“兄弟，你且听这风浪永远二十赶朝暮。”
随后笑道。
“确实，当浮一大白！”
翌日，二人回到别院。
苏婧让姜宪先去吃早食，把沈秋分带入了房间。
“母亲，可是父亲一事，有线索了？”沈秋分询问。
苏婧摇摇头，回应道：“并非你父亲的线索，是启封城发来的信件。”
沈秋分追问道：“内容是？”
苏婧没有回答，把信递到沈秋分手上。
沈秋分打开信封。
“不知二位可安好？日后如若遇到难处，可传信启封城梧桐客栈，身份不便明说，见谅。”
沈秋分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
苏婧说道：“你退下吧，这个人可信，前一次那封密信，想必也是她所为。”
沈秋分走到门边，苏婧叫住了他。
他回头看着母亲，瞥见了许多白发掺杂在母亲一头青丝之中。
沈秋分心湖一颤。
苏婧低声道：“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姜宪。”
沈秋分推开房门，大步离开。
……
这一年关前后，也许淳化帝病逝的消息才刚刚被百姓消化。
启封城那又传出一个消息，一件大事。
天禧一年春，忠孝王沈攸决通敌，暗中勾结北燕，觊觎大胤江山，试图再次开启乱世，幸得天罚，沈攸决伏诛，死于云州。
消息传播速度极快，竟是三天就传遍了大胤。
百姓骂声一片，根本不信封号忠孝王的大胤军神，会通敌叛国。
也有百姓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说武夫只会以武乱禁，抛开事实不说，死得其所。
天禧一年二月，天空中飘起阵阵大雪，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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