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砰x11

感受到掌心的字。

        唐欣岚挂着眼泪，下意识地反驳：“不是。”

        盛荆稍扬眉，就听见她啜泣说：“这是公主的眼泪呜。”

        闻言，盛荆低头一笑。

        他的睫毛微垂，在微弱的光下，落下一道道阴影，明暗交织扫过他高挺的鼻梁，嘴角上扬，与那颗痣结合。

        掌心痒痒的，却不及眼前少年的笑颜更撩动人心。

        又在笑什么嘛。

        唐欣岚收回手，拖着哭腔，委屈的看他，“哥哥你不可以笑我。”

        盛荆含笑摆了下手，好，对不起。

        他继续写：谢谢公主的眼泪。

        唐欣岚吸着鼻子，很有礼貌回：“不客气的。”

        盛荆笑着伸手擦过她的泪珠，往楼下看了眼，示意先下楼。

        唐欣岚情绪缓过来，轻轻点头，但还是害怕，一直揪着他的衣服。

        盛荆没有办法走，只好朝她摊开手，示意自己牵着她。

        唐欣岚眼睛还红着，见此，却意会错了，伸开张开了双臂。

        盛荆刚想解释，但看着她那双眼睛，含着泪，亮亮的，像琥珀折出的光泽，委屈巴巴的。

        他最终还是选择伸手抱起了她。

        唐欣岚环住他的脖子，盛荆有些僵硬，他没有抱过小孩，控制不好力度，只好让她坐在自己手臂上。

        小姑娘身子很轻，但对于他带伤的体力来说还是有点重量。

        “哥哥，我帮你照路。”唐欣岚先拿过他的手机，亮起屏幕往朝楼梯照。

        可能有些担心，唐欣岚侧靠在他怀里，吸了下鼻子，提醒他：“哥哥，你，你要抱紧我噢。”

        盛荆闻言看向她。

        手机屏幕的光堪堪照到他的侧脸，在这儿养了这么久，他的面色依旧苍白，柔弱病态之势没有半点削减。

        所以唐欣岚圈紧他的肩，在他衣服蹭了蹭眼泪，声音软糯很诚实开口：“我害怕。”

        盛荆觉得这倒是对的，点点头，双手将她抱稳。

        两人一边往下走，一边说着话，但这话也是唐欣岚单方面在开口。

        盛荆只是听着她软糯的声音，偶尔点头应着。

        走到一半时，楼上慌忙从阳台收好衣服的关欣赶了下来，她担心唐欣岚，连忙跑到房门前喊着：“膴膴。”

        唐欣岚闻声，抬头喊：“妈妈！”

        关欣愣了一下，没想到人会在外面，但只听到声音，没看到人，”你在哪儿？”

        “在这里。”唐欣岚摇起手里的手机。

        手机亮起微弱的光源，关欣寻着走去，瞧见了站在楼梯中间一节的盛荆，还有窝在他怀里的人。

        瞧见这儿，关欣反应过来后，蹙眉，“快下来，这样大了怎么还要哥哥抱呢？”

        盛荆先摇头，没事的。

        关欣知道他现在的身子状况，快步下来，伸手示意唐欣岚过来，“哥哥还生着病，你忘啦？”

        唐欣岚还真的忘了，闻言，挣扎着从盛荆怀里下来，关欣接过抱起。

        怀里忽而一空，盛荆顿了一下。

        “走吧，我们先下去。”关欣抱着人，继续往下走，盛荆跟在后边。

        唐欣岚小手抱着人，下巴靠在关欣肩上，朝后头的盛荆有些内疚开口，“哥哥，对不起我忘了。”

        盛荆闻言稍疑，抬手在空中打了一个问号。

        对不起什么？

        “我忘了你生病了。”唐欣岚眼睛认真地看他，柔声问：“你痛不痛呀？”

        盛荆弯唇摇了摇头。

        关欣往上托了托她，自然猜到盛荆怎么回复了，但还是讲：“怎么会不痛？妈妈都抱不动你了，盛哥哥还生病了，肯定会痛的呀。”

        唐欣岚闻言有些不满，朝盛荆求解：“哥哥，我很重吗？

        盛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是该往小的说，还是往大的说？

        毕竟他手臂确实隐隐泛酸。

        没听见回答，唐欣岚嘴巴微微鼓起，那颗圆润的唇珠突起。

        这是不开心了。

        盛荆扬眉，笑着在手机键盘上按了按，拿起给她看。

        ——不重，很轻。

        看着这一串字，唐欣岚自然一喜，扬起笑，眼睛亮晶晶的。

        她就说嘛，她才不重呢。

        唐欣岚开心的靠在妈妈肩上，那双腾空的小脚随着她愉快的心情晃啊晃的。

        盛荆看着她这幅模样，扬起唇。

        这小孩这么好哄么。

        三人走下楼梯，而大堂门开着，外边的光线照进来，对比楼上的昏暗，明显亮了不少。

        关欣知道她是被雷吓醒的，把她放在椅子上，就着外面的天光看见她哭红的眼睛，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哭鼻子了呀？”

        唐欣岚委屈巴巴，“刚刚那个雷好吓人的。”

        “妈妈晓得，刚刚外婆出门去了，所以妈妈赶着去收衣服，也没想到会打雷。”关欣拿过纸张擦了下她的泪痕，“妈妈给你煮一杯牛奶好不好？”

        好。唐欣岚点头。

        关欣起身朝盛荆问：“阿荆你是不是也吓到了呀，姨母也煮一杯给你吧？”

        盛荆没想到还轮到自己，弯眼笑起来，摆手示意不用的。

        “没关系的，现下你们俩也要补一补的。”

        说完以后，关欣也没让他再拒绝，转身往厨房去了。

        唐欣岚在旁边听着，好奇问他，“哥哥，你不喜欢喝牛奶吗？“

        盛荆摇头。

        啊？这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但没关系，唐欣岚有自己的理解，觉得他是不好意思，笑着安慰他：“我妈妈说了，你和哥哥都是小孩子，关系的，你可以和我一起喝的，我不会笑话你的。”

        盛荆看着这比自己还小的小孩，反倒还在说他是小孩，完全一副大人的样子。

        他浅笑没有回应，只是指了下外边的倾盆大雨。

        ——不害怕了？

        唐欣岚摇摇头，“现在不怕了。”

        盛荆微歪头，眼神问为什么？

        唐欣岚扬起灿烂的笑，直接道：“因为有哥哥你陪着我了呀。”

        闻言，盛荆的眸光微顿，嘴角的弧度未变。

        停了几秒，少年先行垂眸，避开少女灿烂的笑意，看向了门外的雨景。

        大堂外的雨声不停，哗啦啦的声势浩荡。

        雨滴如玉珠砸落在地上聚集起的水坑，引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甚至溅起落在大堂的门槛前，因为没有来得及关门，地面都被溅湿了一片。

        夏季的这场雨，来得太过突然，令人堂皇，又束手无策。

        见他盯着外面看，唐欣岚也跟着望去，看了一会儿后，又探头探脑的看了别的地方。

        扫见她不安稳的小动作，盛荆无奈转头看她。

        唐欣岚刚好瞧见天上还没有散去的乌云，突然害怕问：“等一会儿还会打雷吗？”

        盛荆嘴角下意识弯起，可对上她那双黑眸里担忧后怕的眼神时，忽而想到了当时她被自己吓到时，也露出了这样的视线。

        藏不住的害怕，以及退却。

        盛荆停了一下，而后轻轻摇头，低下眼，按了几个键推给她。

        ——不会了。

        “为什么？”

        盛荆想不到说辞，只好扯了一句。

        ——雷公已经打过一次了。

        看到屏幕上的字，唐欣岚抬起头望向他，认真讲：“哥哥，你不可以骗小孩的。”

        “”

        -

        如同盛荆所说，下了一场雨，太阳变出来，雨过天晴了，但之后几天都有些热。

        小学中午放学，在家门乘凉的刘阿伯瞧见他们一个个手里都拿着张纸，摇着手里的扇子，奇怪问：“手里头拿着什么物事呢？”

        高杭晃着手里的纸，“告家长书。”

        刘阿伯问：“讲什么的？”

        高杭解释一句：“讲这几天要家长来接送的。”

        “接送？”刘阿伯摇了摇扇子，“学堂又搞这些做什么？”

        旁边李橙橙冒出来接话，“伯伯你不晓得外面有拐卖小孩的呀。”

        刘伯伯闻言了然，点点头一评，“蛮好的，现下这样危险，有人来接不怕有坏人。”

        “哪里好啦。”高杭很有意见，“放学还要等人来接，麻烦死了。”

        刘伯伯拿扇子拍了下他的背，“讲什么昏话。”

        “本来就是！我又不要人接。“

        “喔唷，哪个担心你了，坏人瞧见你都觉得你是庙里化缘的小师傅啦。”

        高杭长得胖乎乎的，但偏偏他还剃了个寸头，远远看着就像庙里福气满满的小和尚一样。

        唐欣岚闻言看向他的小寸头，噗地一声笑出了来。

        高杭立即瞪眼看去，“笑什么！”

        “笑你啊。”李橙橙在一旁故意叫：“小和尚。”

        “你有什么好笑我的。”高杭很嫌弃地也叫起她的绰号，“李橙子！”

        李橙橙盯着他，而后转头朝刘伯伯委屈开口：“阿伯！”

        刘伯伯笑起来，“好啦好啦，勿要吵架啊，我们囡囡们惹人欢喜哉。”

        高杭嗤了一声，“哪个会欢喜她啊！”

        李橙橙气起来，“那也没有人欢喜你！”

        刘伯伯瞧见两人又开始了，拿着扇子赶人，“喔唷，快些走快些走，一天到晚都是你们俩吵，整条巷子都晓得啦。”

        李橙橙有些生气，先告状：“是他先讲我没人喜欢！”

        唐欣岚安慰讲：“那你们俩一起喜欢嘛。”

        两个人异口同声道：“才不要！”

        唐欣岚想了想，弯起唇笑：“那喜欢我吧。”

        “”

        刘伯伯笑着赞许地点头，“诶，这个对的，都一起欢喜嘛。”

        闻言，高杭突然有些扭捏，“我才不要喜欢你！”

        ？唐欣岚奇怪问：“为什么？”

        高杭想也不想直接回：“你是女孩子！”

        话音落下，李橙橙和唐欣岚顿了顿，轻轻眨眼，有些意味不明，“那你”

        高杭：“不是！”

        唐欣岚和李橙橙：“噢。”

        高杭：

        刘伯伯没听懂他们小孩的哑谜，抬头看了眼天色，摇着扇子，催促道：“快些回去，勿要在外头白相（玩）啦，要落雨哉。”

        唐欣岚还不想回去，但听见要落雨，害怕打雷连忙朝刘伯伯挥手，准备回家。

        后边的李橙橙和高杭还在相互看不爽，唐欣岚看着两人好奇，“你们不准备讲话了？”

        “不讲！”李橙橙很有志气。

        高杭嗤了一声，没搭话。

        唐欣岚听着这声，瞬时皱起眉，“小胖，你这样子真的没有人喜欢你的，男孩子不可以这样的。“

        高杭扫她一眼，“男孩子要哪样？”

        唐欣岚认真同他讲，“不能欺负女孩子。”

        “那彦珩哥就经常欺负你啊。”高杭提出反驳。

        嗯。唐欣岚点头，“所以他没人喜欢。”

        李橙橙在一旁笑出声，“你怎么知道他没人喜欢？”

        唐欣岚也笑：“我就是知道。”

        高杭扫过两人，想到什么问：”那你家里的盛哥哥呢，有人喜欢？”

        唐欣岚：“我喜欢呀。”

        李橙橙一听也快速答：“我也喜欢！”

        高杭不喜欢盛荆，但瞧见两人都这么喜欢他，不满道：“他又不是你们俩的哥哥，你们俩喜欢什么？”

        “在我家就是我哥哥！”

        “膴膴的哥哥就是我哥哥！”

        见两人异口同声的，高杭气不打一出来，对着唐欣岚喊：“那你还是彦珩哥的妹妹呢，你小心也没人喜欢！”

        ？

        唐欣岚被他这句吼得一懵。

        李橙橙也愣住，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个逻辑错误。

        三个小孩站在原地，面面相觑的，后边迟迟没见人回家，过来接人的盛荆看见这一幕，停了几秒。

        他迈步朝人走去，唐欣岚余光瞥见人影，下意识转过头。

        盛荆对上她的眸光，朝人挥手。

        李橙橙和高杭也看见了人，但没料到话题里的当事人出现，两人迅速打了招呼后，转身就跑走了。

        看着几个人的气氛，盛荆察觉到了不对劲，看向唐欣岚。

        而她的神色貌似尚处在什么震惊中，他弯腰朝她伸手示意先回家。

        唐欣岚回过神，牵过他的手，随着他往前走了几步后，突然开口喊：“哥哥。”

        盛荆闻言，侧头，稍稍弯腰看向她。

        唐欣岚扬起头，睁着大大的眼睛，表情认真求解：“你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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