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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一分


“不好意思,忘记跟‘家长’报备了。”

        江渚从那人手中拿走书包,还给景源,小声说:“这是荆棘,跟之前骚扰晴筳的人有些牵扯。”

        景源本来已经置身尴尬漩涡无可自拔了,听到这句话瞬间来劲,又知道没那么简单,没说话,只是看着江渚。

        “有误会。”江渚说:“等会儿给你解释。”

        景源从书包里拿了个本子,撕下一张纸,靠着墙坐了下来。

        “刚才的事情很抱歉,可以重新开始。”江渚看着荆棘问:“还要比吗?”

        荆棘的脸有些扭曲:“比!”

        景源绞着手指头,有点担心那个荆棘的牙,怀疑有碎了的可能。

        他们的游戏真的让人匪夷所思,别人pk要么枪战,要么五排。他们可好,这么大一群人,就围着中间那俩人玩“钢琴块儿”?!

        景源不是对这游戏有什么歧视,虽然刚才在这游戏的加持下她丢人的程度上升了三层不止。只是她真的没想到这群人居然就那么认真地围成一圈,看着中间那俩人……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噼啪戳点!

        整个一大离谱现场!

        关键是围着的那群人……

        一个个的,头发都痞气邪张,但这模样,分明是好学无比的小学生!

        不!比小学生还认真!

        怎么做到的?

        你但凡玩的是五子棋或者象棋我都觉得你们这表现合情合理,怎么偏偏就是钢琴块儿?!

        景源感叹。

        好容易捱到他们pk结束,景源只觉得心里一片苍茫,最后的胜负结果也不甚清楚。

        两人找了家面馆,点了米线。

        “怎么回事啊?”景源问:“怎么还跟骚扰晴筳的人约起游戏了?”

        江渚给她递了筷子,说:“不是,荆棘不是骚扰晴筳的人,就是和那人有点关系。”

        那天,江渚和孙晴筳一起回家,在路上蹲那人蹲了好久。等那人出现,江渚让孙晴筳回了家,自己疾步迎了上去。

        没有自报家门,上去直接一通乱拳翻飞,打的那人叫苦不迭。

        还没等江渚完全发泄完怒气,荆棘从另一个方向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江渚本以为那是“变态玩意儿”叫的帮手,结果没想到荆棘上来也是对着“变态玩意儿”一阵疾飞猛打,还是冲脸上招呼的那种——

        江渚虽然打的也凶,但是向来坚持“打人不打脸”,都是往那种看不出来但影响很大的地方动手。

        最后荆棘打够了,“变态玩意儿”鼻青脸肿,骂骂咧咧地抓紧跑了,那架势,像是后面有鬼追他一样,江渚拦也拦不住,拉也拉不动。

        据荆棘所说,“变态玩意儿”叫郝极,是他爸的私生子,跟他一年出生,比他小俩月,因为自己的名字是“棘”,私生子他妈非得给他取一个“极”字。

        小三这几年闹得凶,逼上了门,荆棘他妈身体不好,长久郁结加燥怒,一气之下心脏病发,人没了。

        从那以后,荆棘就彻底跟他爸杠上了,并且不定期地跑来教训郝极。

        听江渚说完打人的原因后,他愤愤道:“是他能干出来的事儿,那就是个不要脸的臭傻逼,之前丫还往我床上放过老鼠夹子!”

        江渚还没来得及警告郝极“别再招惹孙晴筳”就被荆棘把人打跑了,这会儿有气没地发。知道两人有点关系,掰着手指头让荆棘把人再叫出来打一顿,然后警告。

        荆棘没同意:“打成这样就行了,再狠的话我爸就看不过去了,到时候遭殃的可是我!这样,我回去之后帮你警告,他以后再敢招惹你妹,我抽死他。”

        江渚怀疑地打量着他,满脸都写着不相信。荆棘撇撇嘴,举起三根手指头,“这样,我发誓行不行。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跟我约一个pk局。”

        “就这样?”景源觉得这事儿有点傻缺。

        “就这样。”

        “行吧。”景源倒了杯水,觉得有些烫,就放下了,“那你就同意了?钢琴块儿??”

        她还是理解不了。

        “……”江渚有些恼羞成怒:“我同意的时候也不知道是钢琴块儿啊!后来才知道的。不是!你怎么还能有歧视呢?!”

        我不是,我没有!

        景源耸耸肩,摇了摇头,“抱歉,没歧视,就是挺意外的。”然后摸了摸杯子,觉得没那么烫了,往嘴边送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谁赢了?”

        江渚知道景源当时没关心战局,又想起那只差一分的结果,十分不要脸地信口胡诌:“那肯定是我啊!这游戏我能输吗?”

        话音刚落,他目光瞥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觉得不妙。

        景源对着江渚举起大拇指的时候发现对面多了一个人:一头黄毛,手上延伸出的一团图案乱七八糟、没有美感,与其说是纹身,倒更像是褪了色的纹身贴——

        荆棘大喇喇往那一坐,丝毫没有察觉到其余两人的异样,喊道:“老板,这张桌子上米线再来一份!”

        然后又笑眯眯地对江渚打了个招呼:“嗨,手下败将。”趁着江渚失神(他以为是失神,对江渚来说是抓狂,并在谋划怎么不着痕迹地缝上他的嘴)之时,又坐的整齐,双臂齐齐叠起放在桌子上,看着景源:“家长好。”

        景源:“你赢了?”

        “那——啊!”

        背上冷不丁挨了一下,荆棘换了个位置,坐到了景源旁边,呲牙咧嘴地说:“江渚,你有毛病是不是?!”

        景源:“……”

        她错了,这俩人八成才是小学生。

        ……

        老板及时送上来的米线在“大战”开始之前让两人握手言和。

        “能采访一下你吗?荆棘同志。”景源问,

        荆棘点头。

        “为什么你找人pk不约枪战游戏呢?据我所知男生玩这类游戏还是比较多的。”

        荆棘理所当然地说:“还能为什么,pk肯定要找自己擅长的嘛,况且我还得在那群人面前秀技术呢!”

        “那几个人呢?”江渚插了句话,防止话题再次被引入“自己输了”的方向。

        “回家练习去了。”

        “……”景源怀疑那群人不是像小学生,八成就是发育良好的小学生!

        前提是忽略他们那头毛……

        “好了,换我来采访你。”荆棘问景源:“你咋那么大力气?我脖子现在还疼呢!”

        “……”景源偏开头,讪讪地说:“惭愧,小时候练过。抱歉!”

        这一偏头正好对上了江渚的目光,对方直愣愣地看着她,一眨不眨。

        目光有种说不出的温柔,眼眶里的眸子轻微转动,增加了水光潋滟的感觉,看的人心里痒痒的。

        景源脑子里突然有个想法,觉得有什么东西好像错位了。

        她慌忙低下头,匆匆扒完最后两口,说了声“再见”就站起来快步离开了。

        随后江渚的声音也匆匆响起,“等我一下,你书包也忘拿了!”

        荆棘看着自己满满的没吃两口的米线陷入了沉思,两秒钟后,他决定还是留在这里吃饭。

        直到结账时他出了三个人的钱,骂骂咧咧地反思自己为什么不追上去,让那两个人留在这里等他吃完。

        ……

        思及此处,荆棘直觉内心怆然一片,难免悲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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