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请陈兵出马（二）

打定主意后，陈兵决定装疯卖傻。
  一息之间，陈兵双眼失去了神采。瞅了一眼陈灿，说道：“停，你说的刘大个子是谁？我认识吗？”
  陈灿回答说：“怎么不认识？就是刘家组的那个货郎，以前挑着扁担到处卖货的大个子。”
  陈兵用手摸着脑壳说：“怎么搞的？我怎么想不起来啊？”
  “我知道了，一定是山猫搞的鬼。”陈兵侧头对着左手座位上的陈百胜说道：“你是山猫，我认识你。”
  “不对啊！我中午不是去前山挖山猫了吗？”陈兵边说边离开座位，“我想起来了，山猫在前山。”
  话毕，陈兵走出屋外往兰山岭方向走去。
  陈灿对目瞪口呆的访客说道：“大伯大妈，不好了，小兵又发疯了。”
  “这可如何是好？”秋芳掉着不要钱的豆子，起身去跟着陈兵。
  陈百胜原本站起来了，见有客人在场，又坐下，有点尴尬地说：“领导，不好意思啊！小兵的脑壳估计不听自己使唤了。”
  老吴用手指轻轻敲了几下桌面，说道：“小兵刚才说的山猫是什么？”
  陈百胜正欲开口，陈灿率先回答，说道：“山猫就是葛根，小兵发疯有预兆的，他说挖山猫就是指挖葛根。”
  王彪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问道：“发疯与挖葛根有什么关系？”
  陈灿学老吴，双指并拢，敲了一下桌子，说道：“还真有关系，上生物课的时候，老师说狼会自己治病，狼生病了，会自己找山上的药草吃。”
  王彪瞪着双眼说道：“真的假的？”
  “应该是真的，我在电视里看过类似的节目。”老许回答说。
  见有人认可自己，陈灿继续说道：“小兵上次发疯送进医院，医生开了安神补脑的药，葛根有安神的功效，所以小兵说挖山猫就是发疯的预兆。”
  “小兵发疯不会打人伤人，不会搞破坏，只会自己疗伤，我觉得他会慢慢好起来。”
  老吴皱着眉头，似乎神游在外，又似有什么心事，说道：“这话怎么说？”
  “我觉得小兵发疯，有规律可循。第一次发疯，是去学校看自己的分数，今天帮人找牛，又帮人测字，晚上发疯了，属于第二次发疯，是不是用脑过度就会受到刺激？”
  王彪看了一眼陈灿，说道：“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这个可能。”
  老吴摇头说道：“不对，我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如果用脑过度会发疯，那为什么他打牌时不发疯？”
  “切，打牌要用什么脑子？打牌是看手气，运气好就赢钱，跟脑子无关。”陈灿毫不留情地反驳。
  回怼了老吴，陈灿问陈百胜：“小兵上次发疯以后，在家里吃了什么？准确地说，小兵想吃什么时，家里满足了他的胃口。”
  “他说要吃葛粉圆子，你大妈晚上做葛粉圆子给他吃了。”
  “小兵现在就是一匹受伤的狼，吃葛粉自救，我回家了，找我妈做葛粉圆子。”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陈灿一溜烟往外跑。
  宴席原本宾主尽欢，被陈兵装疯卖傻搅局，又被陈灿一番解说佐证，良好的氛围烟消云散。
  陈百胜的目光在四人身上穿梭，说道：“领导，蔡五八说你们有事找小兵，具体是什么事情啊？”
  老吴扫了一眼杨伟，说道：“也没什么大事，小兵上次那个燃香放炮时说的话，今后可以照搬运用，打算让他抄写一份。”
  老吴说话的时候，眼光看着杨伟，嘴角挑动了一下，示意杨伟说话。
  杨伟明白该自己出场了，说道：“陈叔，是这样的，老朱家里有事，还有几天才能回来，工期紧，我看小兵能熟练操作挖机，想请他帮忙。”
  “小兵去开挖机，我没有意见，只是他现在这个状态好像不合适。”
  屋内众人说话之际，陈兵在屋外往兰山岭方向象征性地走了一点路，见秋芬跟了上来，故意放缓脚步。
  秋芬见丈夫上次哄骗陈兵回家，说自己是山猫的媳妇，说道：“小兵，我是山猫的媳妇，我知道山猫在哪？”
  陈兵故作将信将疑的模样，溜了一圈后，从灶房的侧门进入屋内，缩在角落的阴影里，示意秋芬不要出声。
  四位来访者，包括陈百胜，都不知道隔墙有耳。
  “这个陈兵，给我的感觉有装疯卖傻之嫌，问题是他的目的是什么呢？求财？给小伟开挖机不好意思说钱？”
  老吴的心声一字不差全部钻进陈兵的脑海，躲在灶房的陈兵，此刻内心正在交战：“好险，遇到这么一个城府深而又见多识广的人，真的不好对付。”
  “从他打牌的作风来看，不像是不好意思开口要钱的人？”老吴继续琢磨着。
  老许见几人都不说话，气氛很微妙，开口说道：“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小伟，老朱给你开挖机一天多少钱，就给陈兵多少钱，当然了，前提是陈兵脑子够用，不发疯。”
  “就这样办。”老吴颔首点头同意。

  杨伟说道：“皇帝不差饿兵，那是理所当然。希望小兵休息一晚上后，明天就能去工地，一天90，直到老朱回来接班。”
  “刚才进来没注意，这墙壁上全部是小兵的军功章啊！”王彪突然说道，根据奖状上的内容，王彪念着文字：“陈兵同学在1996年第二学期荣获年级第六名。特此鼓励。”
  “百胜，你儿子的成绩不错啊！怎么没考上高中？”老许插话道。
  陈百胜解释说道：“初二还可以，初三换老师了，成绩降了，但成绩不如他的都考上高中了。”
  “或许他一时接受不了，才导致现在的情况。”老吴总结般的说，“今天来就是为了工期的事，希望小兵明天就正常，希望工期顺利完工。”
  陈百胜跟车送到路口，直到汽车尾灯彻底消失不见，返回家里时，发现妻子和儿子坐在堂屋里。
  陈灿端碗进屋，冬芝紧随其后。屋内很安静，四人看着陈兵津津有味地吃着刚做好的葛粉圆子。
  而此刻返回县城的王彪一行人，杨伟开车，王彪坐在副驾驶上，老吴老许坐后排，车上也是一片沉默，气氛很沉重。
  老吴望着窗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离开百胜家10分钟了。继而又望了一眼搭档老许，说道：“我的烟和打火机落在百胜家了，小伟，掉头回去拿一下。”
  老许了解老吴的心事，知道他对陈兵起了疑心，现在回去只不过想证实一下他的猜测。
  离开陈百胜家，老许亲眼看见老吴把烟和打火机揣进口袋里，两人行走江湖配合多年，心有灵犀了，说道：“小伟，开快点。”
  老吴这招回马枪，出乎陈兵意料之外。
  老吴进屋，发现陈兵正在桌子上吃葛粉圆子，打消了自己部分疑虑。开口说道：“烟和打火机忘记拿了。”
  陈百胜双眼迅速在桌子和地面扫了几个来回，说道：“领导，家里没有啊！”
  “瞧我这记性，应该是拿了，随手丢在车上，误以为没有拿。”老吴自嘲地自圆其说。
  “小兵，明天去工地帮小伟开挖机，一天90。”老吴说道。
  陈兵脑子迅速运转，这个老阴货肯定是在试探，先前自己说不认识刘大个子，现在若是回答“好！”他一定疑心加重。
  “我会开挖机吗？”陈兵回答说。
  老吴眼神凌厉地盯着陈兵，说道：“你前天下午学会的。”
  “不信可以问你爹。”
  陈百胜说：“是啊！小兵，你前天下午确实开挖机了。”
  “我怎么想不起来呢？”陈兵回答说，然后皱眉努力回忆着。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陈灿说道，“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老吴跟陈百胜打了声招呼向屋外走去，老许正在外面等，两人碰面，老许说道：“怎么样？”
  “看不透这小子。”
  “老吴，传言不可信，我旁敲侧击问了一些工人，他们都没听说过兰山岭埋着金马的传说。”
  “或许我太着相了，也许宝物要等有缘人吧！不纠结这个了，不管这小子是真疯还是假疯，只要不耽误我们的工期就行。”
  “对了，老许，陈兵挖到坟以后，把石灰块搬到山腰起了一座坟，你知道吧！”
  “蔡五八跟我说过，听说陈兵还挖了两棵柿子树回家”
  “两棵柿子树？”
  “是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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