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梦念恩

　　叮铃！一大清早，叶羽打着哈欠去开门，叶付提着三份早餐急匆匆地进来。

　　叶罂从楼上下来，往客厅没走两步，便发现两双眼睛盯着她，像见了鬼，一副你今天吃错药的表情。算了，果然淑女与她无缘，转身折回，向楼上走去。

　　“喂？你回来，这一大早没吃饭，不然吓得喷饭啦！”叶付语气明显得意，眼神有了细微的变化，这样的叶罂他还是第一次见。

　　听着这话，叶罂不乐意了，明明秀色可餐，好不容易穿次裙子，被这两人的眼神杀回去，心有不甘。虽然她话少，不代表不反抗，今天她还就这样了，看你们怎样？

　　叶付和叶羽坐在对面，她怒不可遏，这俩人，一点不自觉，一边看她，还一边窃窃私语，沾沾自喜的样子，令人咬牙切齿。

　　“你俩差不多够了。”叶罂白了他们一眼，最终直接无视两人，又冷不丁道“小爸，弄台7人座，回阳城。”

　　“都要绝交，还叫小爸？不过，今天着实吓到我了，感觉女儿要被那个小子偷走。穿这么好看，干什么去？”叶付审视着叶罂，心想她最近有点反常，女孩子嘛！应该像这样，可突然这样了，还有点不适应。

　　“被你嫂子偷了。”叶罂喝着粥，嗯！这粥不错，没功夫理闲人。

　　万心怡为她换了几柜子衣服，若再辜负一番好意，那就太黑心，想来她一直挺黑心，从不管别人的感受。

　　咦？什么时候开始为别人选择，跟袁圆在一起久了？想想今天的神操作，她摇摇头，到此为止，还是做个黑心肝的人好。

　　“嗯！是她的风格，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听话了？”叶罂是什么样的孩子，叶付不了解，这世界上便无人了解。

　　小的时候，削的铅笔芯，长了不行，短了不行，橡皮只能坚着擦，叶付就斜着用一下，结果小叶罂鄙视地看着他，气得叶付抓狂。

　　从此之后，她的东西无人再碰，有人可以，便是叶罂的奶奶。叶付想起老妈，也头痛，叶罂的臭毛病，都跟她有关。

　　那怕住个乡下，一破水泥地也能拖的发光，光脚走都不粘灰。门前养个花排排颜色分类，连养的鸡难看点都会英年早逝。农村自然风光多好，非要归整的如此精细，那些冤枉活让他干不少。

　　“小弟，回去不？”叶罂吃完粥，放下勺子，看着叶羽。没有理会叶付，这小爸估计又想到与她有关的痛苦往事，心里正抱怨着。

　　叶羽笑而不语，并不想立刻回答，只管看这一大一小的戏。看叶羽的反应，她站起来敲他的头，人长大就越来越鬼精。

　　“噢！我不回了，最近训练。记得给我带点阳城葡萄。”叶羽急忙转移话题，吃了几口早餐，放下筷子上楼，又停下脚步回过头，沾沾自喜道“姐，我发现你今天还蛮好看的，我和三叔都害羞了。”

　　“小屁孩，懂什么？我们那不叫害羞，叫惊吓，词不能乱用啊！听说你最近在玩职游，改天教教三叔啊！”叶付看向二楼的叶羽，漫不经心地道，想当初他也是研究院的电脑神话。

　　“三叔，你这个年纪在职业联盟里，是个祖宗级。”叶羽说完向叶罂一脸诡笑。想起昨天叶羽说的话，她心里又拔凉拔凉，人到中年啊！什么游戏这么伤人自尊啊？改天得讨教。

　　叶付没说什么，心想祖宗级，嗯！应该很高级别，看来年纪大也有优势啊！叶罂看看他，悲情地中带着鄙视，然后就出门了。留下叶付一脸懵，他又被鄙视了，又是这种眼神，太呕心了。

　　穿过人行道，绕开繁华街道，叶罂走进那间名为“一梦念恩”的花艺店，头次到汉城的花店，看着店名到有些意境。

　　花店内装修古色古香，店内两边，摆满鲜花，色彩缤纷，中间架了一方台，上面有座椭圆形假山，山内有环型水池，荡漾着层层薄雾，内有几条微小的锦锂，随水流动。

　　花店内后方，放着个木架，上面摆着把陈旧的古筝，古筝有雕琢几处花纹，似有些年代感，两侧几把沉木椅，上面放着软垫。

　　店内环绕着小桥流水的轻音乐，让人如‘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竹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之感。看花店内的陈设，这里的主人似乎不止是卖花，更展示着一种宁静致远。

　　叶罂走到左边的花架，从白色花桶中，抽出三支香水合花，一丝淡然的香气扑鼻，她有鼻炎，对很多花粉过敏，这种花香似有免疫，并非她喜欢，而是因喜欢的人而喜欢。

　　她又选中三支黄玫瑰，配上三株小雏菊，方满意地走到放古筝的旁边，店内没有人，她随手摆弄选好的这些花，感觉还不错。

　　“小妹妹，选好了要包起来吗？”很标准的首城音，听到声音，叶罂便见有着古典之姿的温雅女人走了进来，给人感觉似与花店融为一体的，空灵遥远至近。

　　叶罂没回应，将手中的鲜花递了过去。女人伸出手接过鲜花，那握着花的手，洁白修长，与林慧的手不同，这是一双洗尽铅华的手，她转身向里，拿花纸包花的动作，高洁优雅。

　　望着女人的背影，叶罂有刹那迷朦，仿佛依稀记得，一个古典慢妙的身影向她走近，看不清面容，放下了什么，似回头看了眼，随后便离开。

　　“好了，花单调了些，送些满天星给你，现在看起来还不错。”女人转过身来，依旧带着淡然微笑，看起来30上下的年纪，却有着50来岁的沉淀气质。

　　叶罂回过神来，接过她手中那束花，问了一句多少钱，付完款便抬脚向门外走去。走出花店，她抬头再次看一眼花店的名字。

　　“一梦念恩”叶罂默念，然后快步向马路对面走去。

　　花店的女人走出门口，脸上没有之前的笑容，冷冷地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之后进店，没过多久出来时，已经换了身职业套装，背着黑色的背包，在路边匆匆拦车离开。

　　一上午，都是袁圆他们的消息轰炸，叶罂给叶付打了个电话，然后边走边回复那几个急得跳脚的同学。

　　10点，汉东路站。

　　大家一看时间只剩下20分钟，又在群里一顿狂轰。

　　存心考验人的反应速度吗？

　　20分钟，飞也飞不过去了啊！

　　叶罂就是个坑货啊！

　　......

　　叶罂走到汉东路站时，他们已经到了，还一脸坏笑地，有些作壁上观的感觉。早在叶罂发消息前，已经在袁圆家汇合。

　　她低着头，当作没看见，原本选在袁圆家楼下便为此，让他们得意吧！

　　嘟嘟！两声车鸣，叶付开着一台黑色商务车到达，刚好停在他们面前。

　　“孩子们，上车吧！今天我是司机加导游。”叶付按下车窗，伍俊逸看着叶付，陷入沉思，嘴角一抹轻笑。

　　“哇，这个不错啊！叶罂，现在开始，我喜欢上你了。”张子颜冲上来，想给她一个大大拥抱。

　　叶罂直接后退，然后左转，拉开后面的车门，先上了车，其他人跟着叶罂上车，张子颜没有不乐，直接拉开副驾车门，对她来说坐在前面欣赏风景比后面好，伴随欢声笑语，向阳城方向出发。

　　一路上，张子颜叽叽喳喳，刚刚安静不久，便传来沉沉的呼吸声。

　　叶付夸张子颜能吃能睡，话多气氛好，让叶罂多跟她一起，如此多有童趣……话没说完，后视镜里，被白了一眼，幼稚！

　　叶付思考着，他幼稚吗？是她太老成了吧！小小年纪，看透不说破，揣着明白还不愿装糊涂，没事就鄙视他。

　　袁圆和赵小泽坐在前面，分开的两个位置，期间某时，赵小泽递来一个盒子，她静悄悄地接过，捧在手中并没有打开，他已经送过钢笔，这个又代表什么吗？彼此扭着头看对方，然后相视一笑，又各自看向窗外远方。

　　赵小泽和袁圆有很多过往，学生会的活动，比赛的针锋相对，他们曾经是对手，彼此熟悉又彼此疏远的关系。

　　如果不是袁圆将要离开，或许会一如继往，直到毕业。也许两个优秀的人，内心都有几分傲气。

　　叶罂塞着耳机，迷着眼睛，有意无意地看前面两人，她虽不懂男女生的感情，此刻也生出感触，即将失去才懂何为最珍贵。

　　袁圆和赵小泽，彼此心照不宣，似甜似苦，溢着丝丝的酸。酸酸甜甜，如青春的歌，那年的他们如此美好，再过去很多年，或许仍然还会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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