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栩辛回去后查了几天几夜的古籍善本，全都是在描写当年那魔界大护法所用的毒咒是何等凶狠残绝，以至于无人能解等等。

        至今无人能解……

        栩辛有些泄气，只能先炼些稳固丹田提升法力的灵液丹药一波一波往沧澜峰送。

        好在除了那天出现了眩晕吐血的症状之外，一切皆安好，这几日探查的经脉也非常正常，只是惹得其他几个峰峰主好不眼馋羡慕。

        栩辛把那些想要来探查的目光都怼了回去，心想这样一来事情迟早露馅，冥思苦想几日后看着跪在她面前的谢律之，突然有了主意。

        “师叔师叔！好消息！”黎珞站在沧澜峰山门前对着阻止她前进的阵法大喊道，“师叔你快开门，我这次带来的真的是好消息，你看我都没带乾坤袋来。”

        由于栩辛一天换一种药丸来试图证明自己不会放弃黎珞的病，虽然这没什么。

        但最奇特的是，药一天比一天苦。

        自从栩辛坚决否决了黎珞提出想要在里面加上蜂蜜糖浆混合口感，说这会破坏药物的完整性，这样真正的药性会被抑制……

        黎珞越发抗拒吃药，苦得要命还不能在小辈面前表现出来，每次栩辛一走她就到处找水喝。

        长此以往，黎珞天天都想找些让栩辛放弃直接上门送药顺带监督的借口。

        一大早就听到栩辛的声音，黎珞有些起床气的散漫瞬间褪得一干二净，躲在山门的阵法后观察了一会，再三确定她没带奇怪的药丸来之后将她带回了大殿。

        栩辛将谢律之一大早带着曾沛崧来找她的情景绘声绘色地讲了出来，之后给谢律之一顿好词夸赞，最后承接前文，总结中心，升华思想——

        “师叔你看如此绝好的弟子不是正好可以拜入你的门下吗？别的不说，单单是他说‘不求未来能成就大业济世安民，但必竭尽所能保世人免受病魔侵扰，一生顺遂。’我都要被他的话感动落泪，要是我那几个不争气的徒弟能有他半分觉悟，我也不用日日心力交瘁……”栩辛说得热泪盈眶，黎珞举杯缓缓饮茶。

        “唔……这样啊。”

        “嗯嗯，确实很好。”

        “是的，不可多得的人才……”

        黎珞才不相信谢律之会瞬间转变心意去学乏味晦涩的药修，不久之前他还在跟她炫耀自己的剑法已经能打败所有选择剑修的入门弟子了。

        怎的又会突然对药修感兴趣了。

        黎珞其实有意收他作弟子，一来天赋到位，二来他本来的宗门是剑修大宗，也好有更多共同话题。

        黎珞过去的几百年里也确实尝试过学过不少东西，唯独对药修一窍不通。

        万一将来小徒弟问这问那自己回答不上来那岂不是很丢人。

        想来当初风行安也是一代宗师，精通剑法与阵法，这样不管黎珞问什么他都能一一解答。那幸福感是蹭蹭蹭往上涨。

        ……

        “所以你觉得怎么样，师叔？”栩辛激动得双手撑在桌边，眼里满是期待。

        “唔……容我再想想。”黎珞有些无奈，反正那五个弟子若是满三年后的拜师大典上没出错，全收了也不是不行。

        栩辛大致是想，倘若三年后谢律之成了黎珞的徒弟也不妨碍跑腿到碧云坞时时告知黎珞的情况，这样一来没人说闲话也没人起疑心，也好步步疗愈这怪病。

        栩辛走后，黎珞继续日日伏案秉烛，一有时间就查看弥海阵法的效果加上其他的阵法叠加能不能有更好的作用。

        日子一天天过去，栩辛每天都带来不一样的事来分享，倒蛮是有趣。

        除夕元春假终于过去，黎珞将房内的思索的有用纸张整理起来，也准备好今年的教辅材料让宗门置办……

        第一日开课，积雪依旧覆盖着来去的山路，虽然这几日天气放晴有了融化的迹象，却是让风中凛冽的寒气逼人许多。

        黎珞去到课室门前，里面原本的喧嚣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弟子们全部板板正正地坐在位置上。

        接下来的课程黎珞不过是加大了一点点难度，但能够跟上进度的也只有林云渝和谢律之两人。

        谢律之没有提起自己放弃练剑为了炼药做药修的事，还是跟以往一样，下课之后就是围着她转，谈话的内容都是从最新看到话本故事到最奇怪的江湖趣事……

        他不说他到底为何突然放弃剑修改学药修，不说为何就算因为被说三心二意日日抄罚门规还有时间到处乱晃，不说为何能时时找那些新鲜事一遍又一遍地说给黎珞听……

        她看到的是偶尔宗门大会时站在山门前的石阶上清扫的少年，看到的是结束一天的课后一路说到沧澜峰山门前的少年，看到的是经常在课余时带着各种好吃的小零嘴站在山门前的少年……

        黎珞看到的谢律之是一个迎面阳光的灿烂少年。

        林云渝是典型的乖乖好弟子，日日问完自己不懂的东西就去藏书阁自己巩固阵法，有时问的东西有些难，黎珞解释太久他还不明白，也会不好意思地表示自己再琢磨琢磨，不再叨扰。

        黎珞看到的林云渝是一个彬彬有礼的乖巧少年。

        黎珞的课堂上不允许有不学无术之人出现，没跟上进度的只能一日复一日去戒律堂领罚，到最后半年留下的只有这两人。

        黎珞已经做好准备收两人为徒，以后正大门楣什么的就靠他们了，自己吃好喝好守好封印就行。

        比试大会被定在五月十二，听七曜峰峰主清羽仙君说，此日乃大吉之日，十二星宿四象俯首，宜操办大型活动，如婚嫁、祭祀、入宅等等。

        黎珞倒是没什么意见，宗门内的比试也就让清羽给找到日子定下来了。

        愈是靠近五月，乾天门上下愈是弥漫着紧张的气息，天天都能听到藏书阁的弟子们抱怨藏书阁人员爆满，甚至闭阁期间还有人偷偷溜进去，真是让人抓破脑袋也防不住。

        黎珞本以为两孩子应该不会太担心，毕竟天赋资历都在线，平时自己也稍加提点过让他们放宽心，不必过于紧张能否通过打败对方拜师，自己不会只收一个徒弟云云……

        没想到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狠，一个恨不得能天天逮住她问问题，一个天天被藏书阁弟子拎到戒律堂举报。

        算了，准徒弟勤奋是好事，别的师父求都求不来，自己还在抱怨什么呢。

        虽然这么说，但总感觉这几天谢律之有点不太对劲——太安静了。

        黎珞坐在台上，看着两人在宣纸上写写画画改正错误的阵法总觉得怪怪的，时不时回答林云渝的一些问题，而谢律之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偷偷看她。

        难道早上吃的水晶虾饺沾牙上了？也没有啊。

        黎珞下去逛了一圈，发现谢律之完成得很完美，完全挑不出错处。

        待到她转身去改正林云渝的细微错误时，总感觉背后的目光带着一丝侵略性。

        对了，他的沉默和他复杂的目光……

        突然铃声响起，林云渝起身向黎珞告别后直奔藏书阁，谢律之也紧随其后。

        黎珞看着两人齐肩的背影，奇怪的感觉越发浮上心头。

        刚刚走出课室门，就有个面生的女弟子急匆匆地从走廊跑过去，神情恍惚连头上的簪子都有些散乱，冲得人群左右避让见到人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消失在尽头。

        黎珞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心想，难道是因为大会施加的压力太大吗？搞得整个外门弟子的神经都紧绷得有些神经兮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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