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捕鸟

苏梨不清楚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元黎放下那盆水之后呢？

        纠结思索良久后，便没有继续为难自己去想不记得的事情，但她却总感觉那晚有什么事情在悄悄变化。

        那晚过后元黎再也没有出现过，苏梨问过哥哥，闻泽说他有些事情要去处理。

        常言道下雪不冷化雪冷，本来打算雪停后，他们要开启下一段旅程。

        但由于苏梨受伤不宜一路奔波，跋山涉水，便在客栈一直闲住。

        掐掐剧情时间，闻泽的那个烂桃花也该出现了。

        苏梨旁敲侧击问他在客栈有没有遇到艳遇。

        闻泽拍她脑袋好笑着回：你这脑瓜整天想些什么，我虽没艳遇，倒是元兄碰上一个，不知元兄此次离去是真有事还是被那女子吓跑的。

        苏梨又从闻泽口中得知，那女子见元黎离去，便也离去了，似乎名叫秦苓。

        苏梨耳熟啊，这可不就是闻泽的烂桃花，倒是没想到被元黎挡住了，替男主引走了烂桃花。

        冬日里的阳光总是令人格外珍惜，暖阳夹杂着寒梅的幽香萦绕着客栈后院。

        闻泽搬来一把躺椅，铺了厚厚一层，好让苏梨舒服的晒晒太阳。

        躺椅边上还放着一个木台，闻泽放了一盘解馋的干果和点心。

        苏梨嗦了一口酥油茶，懒洋洋的眯起眼睛感受着撒下来的粒粒阳光，正感概这种小日子实在舒畅时，一道身影挡住了太阳。

        她还以为是闻泽，毫不设防睁眼，却没想到元黎伫立她跟前。

        苏梨诧异的眼神暴露无遗，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元大哥，好久没见，哥哥说你有事情处理，你这是处理完了吗？”

        “嗯。”他应了一下，逆光面对着苏梨，脸上的神情让人看不太清楚。

        元黎盯着她，自然不会错过她那讶异的神情。

        那天早上的一声“元黎”彻底让他确信，眼前的闻婴或许早就换了个壳子，这副壳子里的人是他日思夜想的。

        只是不知换了多久，他不愿去猜，他找了孟离听这些年，如果她真的夺舍了闻婴，又为何不去寻他。

        更何况他现在就在她眼前，又为何不认他。

        元黎一想到此便忍不住浑身的暴戾，又怕控制不住自己，所以离开冷静几日。

        元黎俯身替她敛好膝上的毛毯，措不及防突然的靠近让苏梨身子一僵，略有些甜的桂花袭来。

        心尖一紧带来的感觉瞬间消失，就像是错觉。

        桂花几乎都是女子喜用，属于暖香，要是她说令人闻风散胆的魔尊身上没有血腥味，反而是桂花香，绝对骂她造谣。

        不过桂花香在元黎身上倒不显得甜腻，虽比不上寒梅的幽香，但它更像被寒冰淬过，清冽涩然。

        “多谢元大哥。”苏梨讪讪道。

        元黎坐在她身侧的太师椅上，“无碍，方才和闻泽聊了会，听他说你在后院晒太阳便过来了，闻婴身子好些了吗？”

        “好多了……”

        几只雀鸟叽叽喳喳停在屋檐，又飞上树梢。

        这时闻泽拿着箩筐过来，里面放了一根长线和木棍。

        “哥？”苏梨不解道，闻泽摸了一把苏梨脑袋以示回应，把东西交给元黎。

        “元兄你要的东西，我还有些事，帮我照看一下小妹。”

        闻泽走后，苏梨看清箩筐里的东西一愣，心里警惕着面上却不显，笑问：“元大哥这是干什么？”

        “我是后天隐脉，八岁那年测不出任何灵根，在别人眼中是个废材。”

        “后来有一位比我大几岁的女生救了我，当时修习术法的小孩都用符纸或者灵力击落鸟雀，是那个女生教我另一种捕鸟的方法。”

        “她说捕鸟最重要的是享受过程的乐趣，她的方法才有趣，拿灵力击落有什么好玩的，鸟都被打死了。”

        说完走到梅花树下，扫开一块干净的地皮，撒了一小把麦子，用木棍撑起箩筐，那根线缠在棍子上。

        元黎手里捋着线，一直扯到苏梨手上，“冬日不好觅食，雀鸟不消一会便会上钩，不过最重要的是不能操之过急，得等它放松警惕再拉线。”

        苏梨攥着那根线，虽然阳光正好，但脊背总感觉瑟瑟发冷。

        元黎这是……试探她吗？

        如他所说，有鸟雀很快上钩，苏梨假装激动的一扯绳子，吓得鸟雀还没稳住便又飞走。

        她有些惭愧“元大哥这好难，我还以为肯定抓到呢，我刚刚都见它要开吃了。”

        元黎好脾气笑道：“箩筐捕鸟不宜操之过急，不过这次要多等一会了。”

        他过去又撑好箩筐，苏梨心里有些烦躁，不想继续佯装着另一副模样和元黎做戏。

        于是来了一句：“不知这次上不上钩呢？”

        “会，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元黎说这句话时眼神晦暗不明的看着苏梨。

        而苏梨心里的那股子不安烦躁更甚。

        “唉，可惜，我拉早了，鸟儿都被吓跑了。”

        元黎有些垂头丧气，孟离听毫不在意的过去撑好箩筐“放心，迟早还会飞下来，不过要多等一会。”

        两人等了许久，鸟雀虽然落下来，但始终不再靠近箩筐，只在附近徘徊。

        “它们似乎知道了危险，始终不上钩。”元黎怏怏道。

        孟离听只教给了他方法便在一旁看戏，这时突然半揽着他的身子，另一只手抚上他的手背，一同攥着那根线。

        “手把手教你一回，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且耐心等着！”

        她的突然靠近让元黎心跳加速，他甚至不敢去瞧她，于是偷偷瞥了一眼她的侧脸。

        她颇有些严肃的提醒道：“专心，鸟儿很快上钩了！”

        心虚的转头，低声，“嗯……”

        “抱歉，元大哥，我不想捕鸟了，我想回屋。”

        苏梨说完刚想放下手中线，而元黎却对她下了术法定住。

        “你干什么！”

        苏梨不悦的蹙眉，这是给他惯的什么毛病？

        她脸上虽然满满的愤怒，但骨子里更多的是恐惧和紧张。

        “你怕我？”元黎语气一冷，他向来观察入微，自然没有错过苏梨眼中的恐惧。

        可笑！他找了她那么多年，她竟然怕他？

        “我不过想教闻婴如何捕鸟，还没教完你又怎能不顾师父意愿擅自离去呢！”

        什么狗屁说辞？

        苏梨气的深吸一口气，“元大哥，给我解开术法！”

        元黎没有应她，自顾自言“再耐心等一会，离听姐说过要专心，要是突然离去，鸟雀再次吓跑可能就真的不上钩了。”

        元黎说着专心看着亦步亦趋进入箩筐的鸟雀……

        “可以拉……”元黎突然愣住，身子战栗笑了两下，“我都忘了，你被定住了。”

        疯子！这是苏梨第一次觉得元黎像是变了个人。

        他握住苏梨捏着绳子的五指，俯身盯着前方进入箩筐的鸟雀说道：“就是这个时机，可记住了，如果再不拉它或许也会飞走。”

        温热吐息轻轻喷洒在她的颈侧，激起一阵痒意。

        箩筐啪嗒与地面相卡，麻雀惊吓的挥动的翅膀，却无论如何顶不开厚重的竹编箩筐。

        元黎解开了术法，苏梨恨不得马上离他十万八千里。

        就在她转身离去时，元黎云淡风轻的靠着太师椅，背对着她不由得问道：“闻婴打算如何处置这只麻雀。”

        “放了！”苏梨脚步不停，仿佛身后便是深渊似的。

        “不养了吗？你每次都要圈养起来，实在养不活的便在屋顶撒些粮食才放走。”

        苏梨身子猛地定住，瞳孔闪烁。

        元黎……知道了！

        呵，可笑，难怪总觉得他不对劲。

        苏梨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即便清醒时，她被魇心术控制了全身，一举一动皆受施咒者的命令。

        简而言之，元黎那家伙熊心豹子胆，把她做成了傀儡娃娃。

        清醒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懒懒的靠在躺椅，屋檐刚好遮住太阳，她就在凉影下吹风，眼前青山绿水，白鹭悠然，动物似乎都不怕人。

        还有一次睁眼时，她躺在床上，这是一个木屋，身旁还有一个四、五岁的女孩。

        联想蒋前辈提起的，元黎身旁养了个灵根的女娃娃，人唤听听，大概就是她了。

        女孩眼睫上翘，粉嫩的樱花唇，现在还是一张圆润润的包子脸。

        苏梨深吸一口气，重重的阖眸不愿去看熟睡的女孩。

        这个孩子与她当时任务身份——孟离听，有几分相似。

        恐怕不能说相似，这孩子长大或许会和孟离听那张脸一模一样。

        苏梨很快发现bug，她所处的地方是个秘境，四季常春，她现在意识混沌不堪，根本不晓得自己被困在这里呆了多久。

        说来也是巧合，每次意识稍微清醒时，都没有元黎这家伙的身影。

        大抵是他每次来都又加强束缚，她便一直不会冲破咒术。

        所以外界情况如何？闻泽“又一次”失去妹妹，有没有影响到他，不小心走火入魔。

        所以苏梨每次清醒时，都有些焦急想要冲破限制。

        同时她也在等待着，等待手镯的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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