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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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夏油杰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他在幻境中看见了悟和奈奈子。
他们又在吵架。
奈奈子忍无可忍地冲悟喊：“五条悟，你能不能做个人？”
悟又去捉弄七海和灰原了，奈奈子既气愤又无奈。
奈奈子几乎把灰原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都快到了夏油杰也会吃醋的地步。
她说过灰原和她的弟弟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浅见海是她在亲情上唯一的慰藉，也是她最大的遗憾，这种解释让他放心很多，也让他接受了奈奈子对灰原的特殊，何况灰原也确实可爱。
“我又没有做什么很过分的事。”悟大声反驳，并不想承认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我有时候有在怀疑，你真的长大了吗？”奈奈子的语气十分嫌弃。
而她的嫌弃在五条悟看来就是奇耻大辱。
“你一个矮子怎么敢说我没长大的？你知道我平时俯视你有多累吗？”
唉，又要吵起来了。
夏油杰无奈地摇头，这种情况他早已习以为常。
“你是长高了，但你长脑子了吗？”奈奈子拍案而起，俯视着坐在椅子上的五条悟。
五条悟不甘示弱也从椅子上起来，奈奈子不矮，但绝对没有五条悟高，他又是俯视的姿态。
奈奈子在气势上也没有认输，眼神既凶又狠。
气氛如同以往一般剑拔弩张。
夏油杰像是看戏的大爷，还在笑。
五条悟对奈奈子说：“你是想跟我打架吗？”
奈奈子欠揍的歪头微笑：“我可是长了脑子的，谁会蠢到跟最强打架啊。”
最强？
对了，夏油杰想，悟很强，在这个世上能打败他的人或许还没有出生。
也许是想到了什么，他突然没有那么想笑了。
他看向奈奈子，然后听见五条悟说：“准特级也会畏战吗？也是，奈奈子这么弱，一定是怕被打的满地找牙吧。”
对了，奈奈子也很强，就算打不过也会找到办法逃走。
不知为何，他的笑容消失了。
“就算是满地找牙找的也是你的牙。”
“我的牙才不会长到你的嘴里。”
“所以说是你嘴里的牙。”
……
夏油杰看着他们无意义的争吵，看着他们脸上洋溢着的青春与活力，生动而美丽。
他们吵着吵着就把问题抛给他：
“杰，你怎么会喜欢奈奈子的？她一点都不温柔可爱。”
“我也是完全不理解杰怎么会和五条悟成为挚友的，他的性格也太糟糕了。”
夏油杰已经回答了无数次这样的问题，而他们总是乐此不疲地总要来问，他的答案和往常一样，可他这次还未开口，他们就成了泡影，一戳就破。
看着幻灭的场景，夏油杰从梦中惊醒，站在他身边的是硝子，左右不见梦中人的踪影。
他想了很久才敢开口问硝子：“悟和奈奈子呢？”
硝子眼神闪躲，他便明白期盼落了空。
他还没有百分百相信这个噩耗，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怎么会……”
硝子说了他想听的一半消息：“五条还活着，但是……”
另外一半他不想听。
沾染了血迹的白布覆盖在奈奈子的身上。
夏油杰跪在旁边，指尖悬在上方要落不落，迟疑着不敢掀开。
他不敢细想白布下的惨状。
同时他又有种怀疑，奈奈子真的死了吗？这也太不真实了。
他一动不动地跪着，脑海里浮现起了与奈奈子相处的点滴，如同死亡之前的走马灯，仿佛下一刻他也要跟着离去。
他这一天都在恍惚中度过。
周围在吵闹，五条悟怀抱天内理子走了过来，他们的周围满是盘星教教徒的欢呼。
这与才发生的悲剧格格不入，没有哀恸，没有悲伤，死去的人对于他们来说不值一提，却让相关者如鲠在喉。
夏油杰的头涨涨的疼，他快要分不清虚幻和现实。
五条悟说：“要把他们都杀了吗？我完全不会有感觉。”
夏油杰说：“不要。”
可是为什么不要，为了正义吗？
五条悟低垂着头，他在难过。
夏油杰不知道要怎么去描述自己的心情，怅惘的好像走入了迷雾里。
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走出来，又会不会迷失在这途中。
奈奈子的葬礼简单而仓促。
夏油杰看着她的遗像仍是觉得不真实，这种感觉直到葬礼结束也没有消失。
伏黑甚尔、天内理子、奈奈子、教徒……死亡与狂欢？
夏油杰觉得自己的脑海快要炸掉，有什么东西在摇摇欲坠，但他说不清是什么。
他将脸闷在双掌之间，肩膀在微弱的光线下轻微抖动，指缝间漏出低低的哭声。
他孤身一人在奈奈子的房间里，没有人会来安慰他。
——
下沉，下沉，不断地下沉，四周漆黑一片。
奈奈子的思绪被痛苦占满，她已经不能去想很多东西。
她看见了很多人，有的她很熟悉，有的她全然陌生。
她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出现，现在也想不了这么多。
也许是痛苦到极致的臆想，她看见了不可能会见到的光。
光汇聚成一个人影，奈奈子想要抓住，却发现它离自己越来越远。
她想不通为什么，也没有想太久。
剧烈的疼痛让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
“她什么时候能醒来？”是一个很有年代感的声音。
“放心，只要她不想死就没有人能杀得死她。”接话的人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来什么情绪。
“这个能力还真是可怕，连生死都能操控。”
“人心比这可怕多了。”
他们像是感慨，又像是嘲讽，奈奈子迷迷糊糊的又进入了诡异的梦境中，想醒却又醒不过来。
梦里是鬼哭狼嚎，她被逼至阴暗潮湿的角落。
她吞掉一个又一个漩涡状的黑雾，像是有无数的垃圾堆积在她的胃里，她想吐出来却不能，只能机械般地吞咽。
负面情绪的积压达到阈值，奈奈子终于惊醒。
没有意外，周围的环境如料想中的陌生，她在一张床上醒来，身上盖着厚棉被，不远处还生着暖炉。
她死的时候是春天，即便春意料峭也不需要到这样的程度。
这是过去多久了？
奈奈子掀开被子，晕了一阵后踉踉跄跄走去了窗边。
窗外是被积雪压弯的秃枝，寒风呼啸而过，除了白还是白，与绿意盎然的春天不一样。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
奈奈子一时惊慌，想着要怎样联系夏油杰他们，却混乱得无法想到好方法。
“你醒了。”
声音自她身后响起，她惊得往身后看去。
站在门口的是位身形单薄的青年，他像雪一样苍白，又像被雪压弯的树枝一样羸弱无力，就那样默然地站在门口，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目光淡淡地看向她。
奈奈子的眉头轻皱了下，这个人，她见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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