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规矩

21日下午3点20分，叶思鸣在篮球场上正与几个老师、学生打比赛，他已经大汗淋漓，比赛也将结束，正在这时一个学生从远处跑来，气喘吁吁地说：“叶老师，钟校让您去他办公室。”

        叶思鸣转身过了一人，投篮，中了，他兴奋的声音也响起，“好，我马上去”。学生却不肯离去，继续说道“叶老师，钟校说了一秒都不能停，他在窗口看着您呢”

        叶思鸣一愣，抬头看去，钟汉正盯着他，两手指朝他一勾。他顿感后脊发凉，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每次看到这两根手指准没好事”他暗道，无奈地穿上外衣，说道“对不起了各位，我先走一步。”

        站在校长室的门口，叶思鸣停顿了一会儿，翻来覆去盘算，最近好像没干什么，便敲了两下门，推门而入。

        钟汉还站在窗前，没有回身，问道：“今天几号？”

        叶思鸣一愣，“21号”

        “几点了？”

        “快3点半了，”叶思鸣答道，“怎么了，钟校？”

        “你说呢？”钟汉回身看着他。

        叶思鸣被问得一愣，嗫嚅着答道，“没怎么，我，我又做错什么了吗？我只是打打篮球也不行吗？”

        “行，当然行，只是时间不太对。”

        “钟校，您有话就直说，别绕来绕去的。”思鸣有些不耐。

        “看不出来，你年纪不大，就记性不好，而且脾气也见长。”

        \"我哪敢，到底什么事？\"思鸣静了静心道。

        “21号下午3点‘□□’想起了吗？我可是好心提醒你”钟校悠闲地道。

        叶思鸣一听却只感到脑袋“嗡”地一声，这么大的事怎么会忘了，这不是找死吗？他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身子开始发软，腿也不自主地哆嗦起来。

        他期期艾艾地说：“钟校，您，能不能跟杨老师说声……”

        “不能，我现在能告诉你，已经仁至义尽了，有这跟我磨嘴皮子的功夫，还不如快点去报到”叶思鸣无语，转身飞快向舞蹈室跑去。

        没到门口，就已经听见杨老师的声音，“腿抬高点儿，要直，想象一下要飞腾的感觉，你，不行，重来！再来一遍！”

        当叶思鸣出现在门口，安静的室内突然骚动起来，“叶老师”“是叶老师”“高二五班的班主任”“真帅”“听说也是咱们学校毕业的”“他不会就是男1号吧”

        “怎么，当我不存在吗？还知道这是课堂吗？”杨老师严厉地声音响了起来，顿时鸦雀无声。

        在这一片静中，思鸣更感到胆怯，学生们的议论他多多少少地听到一些，可是，以这样的身份又该怎样面对杨老师呢？

        杨老师此时正看向他，他不由得吸了一口气，小声说：“杨老师，对不起，我，我迟到了……”

        “应该是我对不起您吧，忘了派人抬轿去请您。”思鸣的脸“腾”地红了，他感到腹部在收缩，哪还顾现在是老师还是学生，忙深鞠一躬道：“对不起，杨老师，我，我错了，您别生气……”

        “自从我在这个教室开始授课就没人敢迟到超过10分钟，恭喜，你是第一个，整整35分钟，我敢生气？”思鸣低垂着头，一直就没敢抬起来，“对不起，我，我真的忘了……我……”

        “是吗？没忘了吃饭睡觉打球，就把这事忘了？”杨老师的声音已经比刚才高了八度，“你去问问你的所有师兄弟，谁敢？谁敢？我敢生您的气？”

        叶思鸣不敢看杨老师，想求饶，却始终没敢开口。

        “规矩还记得吗？”杨老师的声音平静了许多。

        “记，记得”

        “照办吧！”

        “是”叶思鸣磨蹭地向镜子左侧的一个木桶走去。

        “等等”杨老师突然喊道，叶思鸣赶紧站住，杨老师走到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你就穿这个进来的？”

        叶思鸣忙低头看去，一身蓝色的运动服，遭了，练功服没穿，他抬头看向杨老师，四目相望，

        “我，我，杨老师，可不可以换个地方再罚，这么多学生我实在……”

        “你还知道自己是个老师？做老师更应该起到表率作用。”

        “杨老师……”

        “你有两个选择，要么按规矩办，要么走人，自己选吧”

        走人，借叶思鸣十个胆子也不敢，照规矩办？想想后面那三、四十个学生，他的脸真的变色了。他深吸一口气，“怪不得别人，反正已经丢人丢到这份上了，也不差再多点”他一咬牙，把运动衣上衣脱了下来，露出了宽大的肩膀，接着裤子也脱了下来，幸亏因为打篮球里面穿了条运动短裤，否则今天这人真丢大了……他快步走到墙角提起木桶，顶在头上面墙扎起了马步。

        杨老师冷冷甩出一句“四十分钟”。

        叶思鸣蹲在那里，手一直在抖，他很想知道后面学生们是什么反应，可居然静的一丝声音都没有，只有思鸣身上的汗一层层往外静静地冒着。

        休息时间，叶思鸣还在扎着马步，他嘴唇发白，腰部已如一块直板，大腿不停地抖着，水也不时地从桶里淌出来，整个人都透了，分不清是汗还是水。

        隐约地听到几个女生在议论，“杨老师真厉害，从未见过她发这么大的火”“都是老师这样对叶老师是不是太过了？”“你们说，叶老师怎么这么怕杨老师，真奇怪”

        叶思鸣唯有苦笑，他突然觉得这个学校是他逃不开的宿命，怕的何止是杨老师。

        他微转头，看到杨老师不在，便小声叫道：“雨薇，过来一下。”雨薇是他们班的一个学生，“叶老师，什么事？”“帮我个忙，去找林文轩，让他去我宿舍把我的练功服送来，跟他说是救命的”

        “拿来也不能穿”杨老师的声音响起来，“看来罚得轻了，还有空找人说话，再加10分钟”

        “杨老师，别……”

        “20分钟，再说还加”

        叶思鸣哪敢再说，只能咬牙坚持。

        杨老师的声音又响起来，“大家马上集合”学生们迅速排好队。

        “现在我正式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的男一号叶思鸣，想必大家都知道他是我校毕业的，他在我们学校可是个传奇人物，有许多光荣历史，你们有空不妨多讨教讨教。”说到这，杨老师故意停顿了一下，叶思鸣那个汗呀，如果有地缝的话，他一定会钻进去的。“但你们一定不知道，他是我的第一任弟子，跟我学舞蹈已经六年，你们都是今年刚入的舞蹈队，很多规矩都不知道，今天正好借这位师兄做一个介绍”杨老师继续说道。下面又传来了一阵私语声“原来是杨老师的弟子啊，怪不得呢……”

        “第一点尊重师长，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第二点就是遵守时间，凡是迟到者，就学你大师兄的样子，迟到多久就扎马步多久；第三除了练功服，别的衣服一律不准进舞蹈室；第四一切以集体利益为重。你们很幸运加入第一天就看到了这么多，而且你们的大师兄第一天就犯了两条规矩，所以这个月你们都不用打扫舞蹈室了，由你大师兄全包，如果打扫不好，再罚，思鸣有意见吗？”

        “没有”叶思鸣低声答道，“好了，你也到时间了，起来吧。”

        “谢杨老师”思鸣费劲地站起来，感觉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站过来，跟大家见个面”

        叶思鸣低头看看自己，不想过去，却又不敢违抗，只得磨磨蹭蹭走上前去。

        “你当大师兄的，给师弟师妹们说几句吧。”

        “我，”叶思鸣低头半晌，“没什么好说的”被杨老师狠狠一脚踹到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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