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震惊！一孤儿院院长竟然非法在孤儿院地下室饲养珍稀动物白虎。

        这已经是寻常新闻记者都想不出来的哗众取宠爆炸标题了，甚至是看到都要骂一句“现在媒体都这样没底线了”的程度。

        但山口星真的没想到能在现实生活中看到这一幕，与白天迥然不同的院长，笼内暴躁的白老虎，过分皎洁的月光，和时不时出现的昆虫状怪物，都在昭示着这不是一个正常的夜晚。

        或许说对于异世界来说是正常夜晚吧。

        院长在老虎安静后深深地叹了口气，离开了房间，看样子是为了准备明天的事务。

        小熊却没有离开的打算，她故作高深地凑到山口星的耳边：“他们说，等等这个老虎会变成人。”

        完全就是给同伴分享新事物的激动，不过山口星总是不相信这种大变活人，她摇着小熊的衣角作势要走。

        “没有月亮的时候，老虎就变成人了。”小熊目不转睛地盯着在地面磨爪子的老虎，突然一脸激动：“看！”

        真的变了。

        山口星的手由捏着小熊的衣角变到了攥紧了小熊的手，原始的激动和恐惧充斥着内心。尤其是当月光黯去，笼中焦躁不安的老虎褪去了毛皮改变了身材，变成了一个白色头发刘海好像是被他自己啃出来的男孩时达到了高潮。

        随即又转换成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这是怎么做到骨骼都变化的啊？

        原来灵异世界除了鬼怪，还能人变成动物？还是说这个男孩是个老虎妖怪。还是说，果然是霓虹吗。

        山口星惊愕于自己竟然就这样接受了这个现实，其实她早在看到会袭击人的鬼怪时就已经有了“异能”的准备，毕竟要是没有人来管，普通人都要死光了吧。

        比起会变成老虎的白毛，她其实更在意的是真的未成年的小熊会不会产生心理阴影。

        “院长不会回来了。”小熊拉着山口星，凑近了笼子，小声地好像在和自己说话，“如果他在外面……但是电视上也有人被抓……”

        是了，像这样的孤儿，可能哪里都不是好去处吧。这么小却拥有这样的能力无异于小儿抱金行于闹市，好点是成为官方武器，不好点就直接是做一些人体实验了。

        不过在这个孤儿院的铁笼里，也是很糟糕。变成白虎都已经是山口孤儿院的夜晚传说了，谁能保证他不会被霸凌？虽然有点刻板印象，但与众不同会被霸凌好像是真的。

        真的是进退维谷。

        房间里除了被老虎拍打抓裂的几块地板可以看出老虎存在的痕迹，没有食物没有排泄物。

        这个白毛是只在晚上进笼子？

        他是自愿的吗？还是他压根不知道自己能变老虎？

        “小熊，这个白毛是谁啊，为什么我没有见过他。”

        小熊仔细思索，小熊摸头发，小熊左手握拳敲在右掌。

        山口星的眼睛跟着小熊的动作转啊转。

        小熊深吸一口气：“不知道名字，我来的时候他就在了。”

        山口星呆呆地看着她，有如醍醐灌顶——

        这种作死的行为不就是恐怖片角色一定会做的吗！她自认不是一个不是个爱刨根究底的人，尤其是对这样一个目测只是因为无法控制自己异能而晚上被关的兽人，额，半兽人。

        “小熊我们还是去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山口星压低了声音，扯了扯小熊的袖子。

        但小熊还是一副思索的样子。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小熊的脸一半在黑暗一半在光亮的月光下，简直就是画素描非常好的素材。

        对了，小熊还是未成年！山口星突然打了个哆嗦，脑内有关儿童教育的文章不断浮现，天啊，未成年时遭遇过的冲击会影响孩子一生吧。

        她越看越觉得这条阴影分割线就是小熊以后成为叱咤风云的地下黑暗组织首领的预兆。多么巧夺天工的阴影，多么刺激的背景，以后要是小熊作为□□大佬回忆童年的时候，一定会回想起在这么个一天……

        “唉——”小熊重重叹气，吓了山口星一跳，“星酱，我也好想要一只可以用来当车子的老虎啊。”她一脸憧憬：“这样想到哪里就能到哪里了。也不用担心年龄不够不能骑车。”

        小熊，你真是一个好可爱的女孩子。山口星肮脏的内心被小熊纯真的想法击中了，想象小熊成为□□大佬是在是太狭隘了。

        真不愧是小熊！

        山口星揉了揉小熊的头：“没事的小熊，只要再忍几年就可以骑车了。”

        “可是还要等……”

        两人牵着手从笼子边绕过，临走时山口星还扭头看了眼趴在地上的白毛，他已经彻底被黑暗吞没了，白发也憔悴地散着，真的像一条落魄的狗。

        在山口星探究的目光中，白毛突然抽搐了一下身体，像是要醒来的样子。

        嘶！你可千万别醒。

        山口星拉着小熊快步上前，却赶不上身后的白毛醒来的速度：“这是……”

        “是的，我们是来看你的。”小熊一板一眼道。听说在老虎问问题的时候必须诚实回答，不然就会被老虎吃掉。

        噢！小熊！你真的是个实诚的人！但是未免太诚实了！

        山口星僵着身子，不敢转身。她愣愣地侧头，小熊还是那副呆呆的但又有几分严肃的表情。她下意识想要躲在小熊身后，但她克制住了自己的身体，硬生生把迈出的脚步收回，转为拦在小熊面前。

        现在还是晚上，万一这个白毛又变成老虎了。

        “你是谁啊！”山口星故作凶残地问，她心里盘算着先礼后兵，要是这个白毛不回答，就别怪她……

        “额，我叫中岛敦。”白毛，不中岛敦挠了挠头，显得他的白色头发更加蓬松了，可能是知道他夜晚会变成老虎的缘由，山口星觉得他的发型真的有点像老虎。

        “那你……”

        小熊扯了扯山口星的袖子，示意她低下头，压低了声音悄悄道：“星酱，怪谈中说，不能告诉老虎他是老虎。”

        而且……

        小熊虽然七岁，但已经有了成年人的成熟和沧桑，她看着懵懂的山口星，顿觉任务深重，星酱真的是太单纯了，让人意识到自己的不同，尤其是在孤儿院里，并不是一个好的解决方法。还不如让他就这样每晚被关到能够自由变动形态。

        毕竟在这里，与众不同就是原罪。

        小熊始终记得在她失去父母的那天。很奇妙，她竟然感觉不到难过，更没有流泪的心情。

        葬礼是模糊的，来参加葬礼的亲戚的脸是模糊的，或者是根本没有参加葬礼的亲戚，一切都是有如被迷雾遮住的模糊，只有街道上飞驰而过的红色摩托车，颜色鲜亮，外形精致，发动机的轰鸣声响亮，彻底让她着迷了。

        所以这就是她在山口孤儿院的原因。

        所以小熊并不希望中岛敦知道自己晚上能够变身老虎，也不希望星酱打破这个表面的平和。在她的心里，山口星已经是达到了第二的位置，除了摩托车以外。

        “今天再一起玩吗，中岛敦。”小熊生硬地转着话题，手里暗暗使劲，捏了下山口星的手。

        山口星一愣，旋即回握住了小熊，她不清楚小熊的经历，但这并不妨碍她理解小熊的意思——小熊是想保护白毛脆弱的内心。

        山口星也故作炫酷狂拽小学生的样子：“是的，我们是来找你玩的。”

        接下来的一幕突破了山口星的想象，这个中岛敦，看着也是个乐观开朗的大猫，竟然就这样，哽咽了，声音颤抖了。

        别吧，这样让我们两个很难办啊。

        山口星手足无措地隔着铁笼安慰中岛敦。却听到小熊的声音也开始飘忽了起来：“星酱，你的身后……”

        一种恶寒从山口星的尾椎骨蔓延到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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