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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56章:霓裳誓言篇


“老凤凰,你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一封和离书,就可以了断一切吗,那穗禾怎么办?”

        十里桃林内,桃花盛开,三位上神面面相觑,有人神情严肃,有人眼里悲痛,也有人一脸坦然。

        说第一句话的,是那悲痛之人。

        “真真,难道你还不懂吗?”折颜一身粉衣飘逸,只身倚在桃花树上,手执一壶桃花酿,高仰起头饮了一口,看着白真问道。

        白真拧了拧眉心:“我不懂。”

        折颜把目光投向墨渊,始终保持微笑,直截了当的说:“墨渊,我知道你会懂。你应该也感受得到,尽管穗禾是跳入临渊台,她死了,可是在魔界,我甚至都能感受到她的气息。”

        “是的,我也感受到了。”墨渊一贯严肃。

        白真闻言微微一怔,他当然没有感受到,当时他只顾着和润玉对战去了。听到他们的话语,眼里微亮:“你们的意思是,穗禾没有死,她在魔界?”

        “不。”折颜摇首,“那股气息十分微弱,不轻易识别出来,我想,这也是我为什么暂留魔界一命的原因。”

        “既然润玉口口声声说会找到穗禾,那就代表还有希望,我们,也得试试不是么?”折颜一个翻身,稳稳落地,荡起一片桃花瓣儿。

        白真蹙眉:“天大地大,穗禾会在哪儿?”

        折颜微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回道:“天大地大,凡间有传言,人死后,灵魂会飘向生前去过的地方,所以我们不妨可以朝她生前去过的地方去寻,一定能寻到她的魂魄。”

        墨渊问道:“我始终不明,既然润玉出尔反尔,你为何还要放过魔尊,魔界众人?”一封和离书换魔界众人的命,不值。

        提到魔界,折颜的眼神顿时冷凝起来,阴气逼人:“因为歼灭他们的,只能是穗禾公主!我是猜不透润玉为何留在魔界的原因。不过一封和离书,她与润玉从此再无瓜葛,日后,她要复仇,便不受任何限制。”

        “所以当时,我为什么会在心里打了个赌,因为我高估了润玉对穗禾的感情!”说这话时,折颜眼中的冷意丝毫不减。

        想来真是孽缘,一封和离书,足以斩断所有情爱纠葛。

        润玉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是怎么回到魔界的,此时在魔界内发生的一切都不像当天,他随口问了路过的手下,距离他拟下和离书已经过了足足七天七夜了,他想不到折颜会让他当众拟下和离书,他看得见魔界其他人连看他的眼神都是疏离和防备。

        每走一步都有些踉跄,勉强稳住身形,突然感觉到了穗禾的气息……

        前方,旭凤身后跟了四人,四人手里皆捧着珠宝首饰,紫丝绸罗衫等等应有尽有,踩着石路,在不远处路过,他并没有发现润玉,一队人径直走进禺疆宫。

        随着旭凤进殿后穗禾的气息又很快消失了。

        左右打听了一番才知道今日是鎏英的生辰,魔界上下都在为她这魔界公主准备庆生的事情,宴会在今夜禺疆宫举行,不少手下忙前忙后在殿内张罗打点着一切。

        禺疆宫手下进进出出,润玉想着也是时候为锦觅疗伤去了,鎏英一贯对他不喜,那生辰之日定不想看到他的存在。

        像往常一样,坐在床上为锦觅疗伤,水雾弥漫,这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外头歌舞升平,人声鼎沸,好不热闹,相比而言,他们这边倒显得冷冷清清,若非锦觅还在昏迷,不然此时就真的只有他独自一人了。这是最后一次疗伤,锦觅睡一觉就能醒过来。

        算起来,魔界也是有几百年没这么热闹过了。

        外头一阵阵响声将他的思绪拉回,他放眼朝窗外望去,朵朵烟花在空中绽放,顿时传来排山倒海的掌声,魔界众人不得不叹为观止,润玉一笑,想必是棠樾施法放的烟花罢。

        鎏英因是主角,她坐在最高位处,与旭凤同座。

        “今日是本尊义妹生辰,鎏英,追随在本尊身边多年,多次陪伴本尊出生入死,趁她今日生辰,来,大家为她干一杯。”旭凤举杯,朝众人一干。

        “凤兄,您言重了。”鎏英笑容满面,和旭凤敬了杯酒,腰间的魔骨鞭呜呜作响,除了一旁喝酒的魔将,在座的人都不易察觉。

        旭凤喝多了几杯,顺势用力拍了下案几:“瞧你,说的是哪里话,要是今日觅儿在,她也会和本尊一样,说同样的话。哈哈哈哈——”

        气氛被旭凤一拍案几而越是热闹,众人笑着附和。

        鎏英想再谦虚几句,怕是不行了。

        她站起身,爽朗道:“今日除了为我庆生,还有一件事,便是穗禾已死,那魔界,也就意味着重获新生了!”

        “来,大家干!”

        ……

        也不知是哪位将士忽然在台下大声呼着让鎏英来一段鞭子舞,给大家助助兴,鎏英本就玩得疯,当场应了下来,从腰间抽出魔骨鞭,从高位处一跃而下,眼里露出一股肃杀之意,站在殿中央舞起鞭子来。

        魔骨鞭凌空挥舞,干瘦的身枝随之扭动,鞭子抽在地面的声音劈啪作响,空气中鞭影如形,令人看得眼花缭乱,台下的观众纷纷拍手叫好。

        “各位,见笑了!”鎏英收起鞭子,朝四周拱手,霸气地一甩头发,唇角微微上扬。

        鎏英一兴奋,和旭凤二人纷纷走下高位,一杯接着一杯的去敬酒,直到鎏英喝得脑昏头胀,才让手下将她扶到房间休息。

        “下去吧下去吧……”她打了个嗝,屏退了所有手下,将门关上,醉醺醺的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鎏英正睡得昏沉,房间外头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在呼唤她的名字,忽远忽近,若即若离。

        她缓缓睁开眼睛,睡眼朦胧,再仔细确认那声音来源,正隐隐弱弱叫唤着:“鎏英。”鎏英不禁有些一蹶不振,在一次次听见那人遍遍唤着自己的名字,伴随着沙沙风声,她的身子蓦然从床上坐起:“暮辞!”她大抵还在睡梦中吧,暮辞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

        那声音仍在不停回响着,她忍不住捏了下手臂,随着痛感传来,足以证实这不是一场梦。

        “暮辞,暮辞……”她激动地跑出房间,外头无处不在弥漫着烟雾,阴风阵阵。

        鎏英一步几回望,绕过层层白烟,穿过石子路径,终于找到了声音的主人,那黑衣暗袍,高挺的背影。感受到她的脚步靠近,那人缓缓转身,将银面具摘下,深邃的眼眸暗流涌动,他还是原来的样子一点没变。那人不是心心念念的暮辞还能是谁。

        “暮辞……”鎏英哭着跑上前一把抱住他。今日是她的生辰,暮辞能赶来看看她,看看他们的女儿,她便死而无憾了。

        靠在暮辞的怀里,久违的气息迎面而来,抱住他的手紧了又紧,鎏英鼻子酸酸:“暮辞,你在那边还好吗?”

        “怎么喝这么多酒?”暮辞闻到她身上一身酒味,不禁回抱住她,没有直面回答她的问题。

        鎏英赶紧擦了擦眼泪,道:“今晚魔界众人为庆祝我生辰,就多喝了几杯。若是你不喜欢,我以后再也不喝了。”

        “暮辞,我好想你,你看我们的女儿,都长这么大了……”鎏英从他的怀里探出身子,随手施法,在他们面前顿时映出卿天的模样来。

        看见卿天,暮辞的眼里不经意间落下一行泪来,满脸欣慰:“好,好……”他有些颤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为好。

        纵使心中有过千言万语,他又将鎏英抱住,这拥抱已经道明了一切。

        鎏英却双手将暮辞的脸捧起,在暮辞目光炯炯之下,她将唇附了上去。她已经好几万年没有这般热烈,用舌头舔着暮辞的唇,暮辞的嘴唇干涩,粗糙极了,鎏英再透过唇瓣寻到暮辞的舌头,想到不知何时能再见暮辞,眼角垂泪,于是她便加深了这个吻。

        这一吻直到地久天荒。

        ……

        毒蝎子翘起尾巴,顺着小腿爬上鎏英的身上,浑身酥酥麻麻的,鎏英不经皱起眉头,紧接着一股疼痛感从她的脖子上传来。

        “啊!”鎏英痛着醒来,却发现自己只身躺在石子路上,浑身难受,倍感无力。

        白雾已经散去。

        “来人,来人呐……”鎏英朝空中无力喊着。

        旭凤接到消息很快就赶了过来,后面跟着同样一脸担忧的手下,上前扶起倒在地上的鎏英,看到鎏英痛苦的神情,她颤抖着握紧旭凤的手臂,说:“痛,我的脖子…好痛……”

        旭凤闻言一把将鎏英前襟的衣服敞开,只见鎏英的脖子上是青一片紫一片,淤青迅速蔓延到她的胸前。

        大抵已经猜到了鎏英是中毒了,旭凤转头对站着的手下道:“快,快去传太医!”

        “是!”手下领命后便退下了。

        手下快步跑着前去宣告太医,当他消失在旭凤的视线后便被当场毙了命。

        旭凤抱着鎏英,一时间慌乱无比,该怎么办才好。鎏英,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坐了许久,手下还没回来。可是鎏英身上的毒素很是强烈,不一会儿,她的后背,手脚,甚至是脸上都呈现了黑紫色。

        旭凤不想等了,索性想着抱起鎏英好去找太医救治,可是当他手臂刚要碰到鎏英的腿时,却反被扑倒在地。

        “暮辞,奇鸢……”她很小声呢喃着,梦境仍未褪去,她好难受,将面前的“暮辞”紧紧搂住,每动一寸,都愈发艰难,她从未像这样狼狈过。

        可是此刻她身子羸弱,再加上隐忍多年对暮辞日积月累的思念,她不想让暮辞就这样离开她的身边。

        ……

        这番动作容易叫人误会。

        旭凤欲将躺倒在自己身上的鎏英推开,忽然感受到边上异样,抬头,迎上锦觅那眼里满是泪水,连带着身子瑟瑟发抖,看样子,被气得不轻。

        “觅儿,你醒了?”旭凤将躺在身上的鎏英扶回地面去,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尘,走到锦觅面前,一脸惊喜,“你伤刚好,身子骨弱,怎么还穿得这么单薄……”

        “啪!”

        关心的话语未说完,一个巴掌狠狠地扇在旭凤的左脸上,声音清脆利落。

        旭凤捂着脸,这一巴掌出手很重,他顿时被扇得眼冒金星,不免有些愠怒:“觅儿,你干什么?”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你们才对吧?!”她刚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找到凤凰团圆,未曾想,凤凰先给了她一个“惊喜”。想到这儿,锦觅的眼里闪过一丝憎恨,苍白的唇勾起一抹冷冷的嘲讽。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此大礼,旭凤,我还没死。”锦觅这番话似乎用尽了力气,句句咬牙切齿。

        旭凤锦觅这边争执不下,毒蝎子缓缓从鎏英的体内钻出,悄然爬进草丛离开了,悄无声息。

        旭凤头脑发胀,怎么也没想到锦觅竟然连鎏英也要误会,于是拼命想要解释:“觅儿,你误会了,我们其实并不是你想的那样,鎏英受伤了,我去扶她,她才顺势倒在我身上……”

        无奈锦觅什么都听不进去,她泪眼婆娑,心里万般委屈,朝旭凤大声呵斥:“我误会?难道我亲眼看见的还会有假吗?她脱了衣服顺势躺在你的身上难道你不会拒绝吗?大庭广众下你们二人在石子路上搂搂抱抱,旭凤你们还真是会选地方啊。要是我再醒晚点,下一次,是不是只能在床榻上才能看见你们了。”

        道出的话语尽是难听,连旭凤听着也难以忍受。

        “你!”

        “锦觅,你说话可别太过分了!”鎏英勉强恢复了些神智,将胸前一片凌乱整理好以后,踉跄地站起身子,那枯瘦干枯的身体,在空气中显得格外单薄,好像风一吹,下一秒她便迎风而去。

        “凡事要三思而后行,要不是因为你我多年姐妹之情,又是凤兄的魔尊夫人,你早就和当年穗禾一样下场了!”

        鎏英最后将腰带重新束紧以后,没想到这一动作深深刺痛了锦觅的双眼,很明显,她连衣裳都已经褪下了。

        “鎏英,你有本事别把衣服穿上,衣服不需要就献给有需要的人,让魔界所有人都看看你们……”锦觅心里的痛楚被说中,冲着上前欲要对鎏英动手,旭凤长臂一横,拦住了她的去路,“觅儿,这只是一场误会,眼见不一定为实,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我无理取闹?你看,你们人赃俱获,居然还说是一场误会!”尤其是鎏英提到魔尊夫人的时候,想当初润玉也是用过这个词汇来讽刺她,如今被鎏英搬出来,甚是侮辱,而凤凰在一旁看着他们吵架也是不言不语,因为他今日帮谁也不是。锦觅今天是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了,亦是不甘示弱的骂回去。

        “说,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趁我受伤昏迷不醒,你们还真顺势搅到一块去了,是不是从我容貌被毁后就已经眉目传情了……”手指颤抖指着他们,瞬间,锦觅看向他们的目光充满了厌恶与狰狞。

        女人吃起醋来,容易联想到所有不好的事情,锦觅一心铁定旭凤果然还是介意她的容颜。

        旭凤上前扶住锦觅的双肩,试图劝锦觅冷静下来,头痛道:“觅儿,你当真误会了,是鎏英她,她中毒了,我才上前扶住她的,不信你看,鎏英中毒太深,现在身上无一处不在蔓延着毒素,需要赶快医治才行。若是晚了,她就没命了……”

        锦觅眼含泪珠,深深的看了旭凤许久,用手将旭凤的手挣开,缓缓朝鎏英的方向走去,鎏英对她一脸防备,说实话她此时全身麻木,额头上全是细汗,不好动武,心里还是害怕锦觅会突然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来。

        突地听见“哗”地一声,锦觅手如闪电,一把将鎏英胸前的衣衫剥开,鎏英来不及倒吸一口凉气,突地脸上受了一个巴掌,这一掌将原本就虚弱的鎏英一下子扇倒在地。

        只因她胸前的肌肤如常,除了一贯干瘦,哪里像旭凤嘴上说的蔓延毒素,黑紫一片,锦觅顿时仰天长笑,原来所有人,都把她当成傻子来看。

        “觅儿,你太过分了!”旭凤忍不住呵了她一声,上前扶起鎏英,却被鎏英胸前的肌肤愣住,这刚才明明是黑紫一片的,怎么又恢复如常了。

        旭凤这下觉得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怎么会……”

        鎏英只觉自己受到了万分侮辱。

        旭凤突然想到了方才前去寻太医的手下,他站起来向锦觅解释:“我的下属刚才传太医去了至今还未回来,等会太医到了,他定能帮我作证。”

        锦觅看着他一副解释就是掩饰的模样,眼眸愈来愈暗,甚至暗得吓人。

        说来人就到,手下领着太医匆匆赶到现场,太医蹲下替鎏英把脉。“你可回来了。”旭凤第一反应赶紧让手下解释刚才发生的状况,并没有注意到手下脸色惨白得不同凡人。

        没想到手下说出的话语惊人:“来时我只看到魔界公主脱了衣服躺在魔尊的怀里,甚是亲密,其余的我就不知道了。”

        这时太医向旭凤他们拱手:“启禀魔尊,魔尊夫人,公主她只是平日里操劳过度,精神不好,其余并无大碍,平日里多加休息就好。”

        “你,你们……”

        鎏英是中毒受伤的,当时他扶起鎏英,这一幕明明被手下亲眼所见,而且当时鎏英的确全身泛黑紫,手下也是知道的,才得到他的命令前去传太医,怎么这回跟他陈述的口供不一样。

        一时气急,旭凤出手将手下和太医二人攻去,当场灰飞烟灭。

        “哼,旭凤,鎏英,你们真行!”锦觅气得一脸讥讽,一面摇头节节后退。

        “觅儿,我……”旭凤脑海一片空白,额头上都是汗渍。“事情不是这样的……”

        锦觅面含冷意,道出的言语句句伤人,薄衣长袖下,手里暗自蓄出一团花瓣来,连旭凤也察觉不出:“我就说难怪,我以前要和你灵修的时候,你还推三阻四畏畏缩缩的,我还很担心你有障碍。今日一见,和鎏英你倒是很积极,哈哈哈,看来我这会出现,还真是扰了你们的好事。哈哈哈哈……”

        她仰天笑了,笑得凄厉。

        她恨。

        说什么姐妹之情——

        说什么夫妻永远——

        通通都是假的,假的!

        “觅儿,你真的误会我了……”旭凤还在垂泪不停摇着头。

        锦觅却将挡在眼前的旭凤一把推开,继而一掌打向鎏英。

        “觅儿,你太过分了……”

        空气中划过一遍旭凤的嘶吼声。

        吃了锦觅的招数,鎏英顿时口吐鲜血,她捂着胸口,脸色痛苦,想还手却使不出任何力气来,却也不想继续和锦觅争执下去,她一溜烟便消失在原地。

        鎏英一走,锦觅更加气愤,将目光转到旭凤的身上,连连施了几道术法朝旭凤攻去,旭凤一面闪躲一面劝说着锦觅,可是锦觅已是急火攻心,双目赤血,哪里听得进去,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肯放过一万,打不中旭凤反而周围的花草树木全都遭了殃。

        这一战引得众人纷纷前来围观,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搞不清楚怎么就打起来了。

        旭凤化作原型,好不容易绕到锦觅的身后,一把将她的手腕抓住,厉声道:“锦觅,你够了,还想要全世界都来看你的笑话吗?再敢发疯,你休怪我不客气!”这次直呼锦觅的名讳,旭凤只怕自己情绪一上来连锦觅的手腕都足以捏碎。这么多年了,锦觅的脾气也是越来越坏,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单纯善良的小葡萄了。

        可是旭凤的制止在锦觅的眼里就是为了维护鎏英才出手挡了她,使劲挣脱也挣不开旭凤的禁锢,锦觅手指自己,看着旭凤倍感委屈,哽咽着反问:“你竟然说我发疯?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说啊!”

        旭凤还未回答,众人堆里其中一人跑了出来,叫喊着:“不好了不好了……”

        按作以往旭凤听到消息不好定当头疼,可是此时手下的出现刚好拯救了他一时,但他见到手下慌张的样子还是心下一紧,问道:“什么事?”

        “启禀魔尊,大事不好了,是魔将,魔将携了一对人马,扬言要扶持魔界公主上位!你们仔细听,这四下,都有他们魔兵的动静。”

        旭凤顿时脑海一轰。

        锦觅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旭凤的禁锢,恶狠狠地盯着旭凤,若是眼神可以杀人,旭凤早就死了千万遍了。

        “哼,旭凤你给我等着,我倒要看看,你们魔界,是怎么把我从魔尊夫人这个位置上拉下来,又是怎么从我身上踏过,一步一步扶持鎏英上去的!”

        说罢,锦觅化作一团花瓣消失在原地。

        “锦觅,唉……”旭凤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事情不是这样的……按作往常他定会追去将锦觅好言劝说回来,可是考虑到眼前的境况对他更加不利。

        他必须先找到魔将他们。

        鎏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强行运功反而收到侵蚀,她也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明明一贯武功高强的她,今日却连连受挫。

        天色一向暗沉,此刻却响起了雷,闪电透过房外打在鎏英的身上,暗紫色的衣裳上映照得晃亮晃亮的,十分骇人。

        “来人呐,来人呐……”

        一边叫喊着来人一边仔细回忆着到底哪一步出了差错,记得昨夜庆生宴落幕后她便被手下扶至房内休息,然后见到了暮辞。

        想到暮辞,眼里又是一行泪。

        法术是施不上来了,她在想会不会是在庆生宴上遭了暗算。

        “来人!”她用尽力气又叫了几句,可惜有气无力。

        “主上,原来你在这儿,叫属下我好找啊。”

        刚叫来人没多久,闻得魔将的声音从外头传来,房门一下被打开,他看上去十分着急,应该是寻了自己许久。

        鎏英仿佛看到了希望,唇齿苍白的哀求道:“魔将,快,救救我……”

        魔将蹲下扶起浑身颤抖的鎏英,一脸担忧地问她:“主上,你怎么了?”

        “一言难尽,也不知受了谁的陷害,中毒至深,又被锦觅所伤,我感觉体内的灵力正在流失。现在浑身都疼,魔将,快,快帮我运功疗伤。”鎏英因疼痛紧紧捏住魔将的衣袖,说。

        “主上……”

        “你喝了龙血泡番木鳖,又中了毒蝎子的毒,能不痛苦吗?”未等魔将答话,这时,一位身穿玄衣暗袍的男子缓缓踏进房内,笑意阴冷,狂风烈烈,一股杀意逐渐逼近。鎏英抬眼看向来人,顿时神色一凝,此人不是润玉还能是谁。

        “龙血,番木鳖,毒蝎子……”鎏英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忽然感觉到扶住自己的人气息好像有些异样,她看向魔将,对方上一秒还深情款款的样子下一秒却将她摔回地上,拍拍手和润玉站到了一块。

        鎏英来不及反应便吃了一地灰,魔将的嘴角微微上扬:“主上,你还记不起来吗?”

        鎏英惊愕地看着魔将,不明白魔将何时叛变了自己,脑海想到那日从锦觅的房里回来,扬言要杀了润玉时魔将递给自己的那杯茶,顿时醒悟过来:“原来,你那天给我喝的,是毒药,你卑鄙!”她居然察觉不出。

        “啧啧啧,主上,话可别说得那么难听,那杯茶,不过是斟了些应龙之血和番木鳖,用茶香掩盖了毒的气味,而润玉的血本身就含有剧毒,主上放心,你一时半会是死不了的,如今顶多失去法术罢了。”

        魔将昨夜可是亲眼目睹了鎏英和暮辞的过程,他的笑意更深了:“至于那毒蝎子,你昨夜,不是吻得很入迷么?”那场面连起来,真是壮观。

        “噗……”气急攻心,一口鲜血又从鎏英的嘴里吐出,心中对魔将润玉恨到了极致。

        她以为她所见到的暮辞,竟是毒蝎子若化。鎏英嘴角带血,含泪苦笑,不禁嘲笑自己的天真,枉她的法术已经到了无人能及的地步,却不曾想竟被属下所害,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原来她从一开始,就已经入了被利用的局。

        鎏英对天苦笑:“所以,毒蝎子化作暮辞的模样引我中毒,把我和凤兄搅在一起,让锦觅醒来刚好撞见,也是你们设的局?”

        “猜的不错啊。”润玉半蹲下,头微微向下,看着鎏英莞尔一笑,温柔说道:“要不然为什么锦觅会昏迷这么久,本座蜗居在你们魔界这段日子,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啊。怎么,被心爱的人欺骗,滋味,可好受啊?”见鎏英满脸震惊生不如死的样子,润玉有些得意,“不过,能让你再见暮辞一面,已经是本座赠与你的恩惠了。”

        话落,雷声轰隆一声落下,电闪而过,只见他突地用手扼住鎏英的喉咙,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眼眸尽是阴狠肃杀:“曾经,本座还想饶你们一命,可是你们偏偏冒险,动了不该动的人,相当于太岁头上动土。本座告诉你,任何人都不可以伤害穗禾,任何人都不可以!”最后一句话,他道出的声音极大,极狠,狠得听见鎏英喉咙传来“咔”的一声,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润玉将所有的怒火,都用在了扼住喉咙的手上,鎏英的生死掌握在他的五指之间,只要他的的五指再合拢半分,鎏英便会一命呜呼。

        可五指间差一寸,骨头就没有完全断裂。

        “咳咳,咳咳,润玉,你这个卑鄙龌龊的小人,只要我鎏英还有一口气,终有一天定将你们碎尸万段。现在,我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凤兄…噗……”鎏英坐起身,努力地往外爬去,却不曾想刚爬几步又吐出几口血。

        血溅了润玉一身,因他的衣服是黑色,故而看不出任何血迹。

        “可惜,你已经没有机会再见到你的凤兄了。”润玉冷漠的目光,落在了鎏英的身上。“你看看你的身体,如今成了什么样了?”

        鎏英低头一看,却发现除了头,脸,脖子往下原本干瘦的肌肤无了踪影,成了颅骨,一排一排,十分瘆人。

        失了法术,等同于一切回到原点,包括她的身体。

        润玉施法抽出挂在她腰间的魔骨鞭,认得那是阿奎的尾巴,心里一番叹息鎏英的残忍,阿奎就这样白白送命,当初,穗禾该有多绝望。他将魔骨鞭收进袖袋。

        “这魔骨鞭,本不该属于你的东西,本座没收了。”冷淡的目光从鎏英的身上移开。

        “哟,润玉,多亏你出的主意,这白骨成精了。”眼见鎏英很快会变成一副白骨,魔将忍不住出言嘲笑她,以下犯上。

        鎏英愤怒地看了他们一眼,狼狈地理理胸前的衣服,现在却不好发作,只好化作一股黑烟离开了原地。

        “快去追吧。”魔将担心鎏英前去寻旭凤,欲要追上鎏英,却被润玉拦住,润玉一脸平静:“不用追了,现在她已经是个废人,她能去的地方只有荒原,永世都踏不出魔界。”

        “眼下,还有我们要解决的人。”润玉的眼眸忽明忽暗,将阴狠演绎到极致。

        ……

        这边锦觅与旭凤吵架后便一气之下回了花界。

        这是她自容貌被毁后第一次回到花界。

        “长芳主……”锦觅靠在长芳主的怀里肆无忌惮地大哭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少主,不哭了啊。”长芳主轻拍着锦觅的肩,安慰道,这是怎么了,看来锦觅嫁给旭凤并不快乐,回来时又是容貌被毁,又是哭哭啼啼的。

        锦觅从她的怀里探出头来,眼泪流得更凶:“长芳主,你要替我做主啊,旭凤他,自从当了魔尊后就对我理都不理,我想要和他灵修的时候,他都很冷淡。现在反倒和鎏英亲近起来了,呜呜……”

        一番话让长芳主听得云里雾里的,若说旭凤和手下其他女子亲近她还相信,可是和鎏英,却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长芳主微微蹙眉,将锦觅额前的碎发绕到耳后,温柔道:“少主,记得魔界公主以前对暮辞颇为钟爱,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未等长公主说完,锦觅就挣脱了她的怀里,怎么连长公主都不相信这回事。不过真是造孽,她一开始也没有想到那个人会是鎏英,她对穗禾提防了那么多年,却未曾想自己竟败在鎏英的手上。

        “误会?暮辞都死了这么多年,鎏英体内自然也隐忍了多年。今日我亲眼看到他们两个在路上抱在一起的,鎏英连衣服都褪下了,想到那一幕,我真恨不得把我的眼睛戳下来。”说完锦觅幻出利刃,往自己的眼睛刺去,幸好被长芳主及时制止了。

        长芳主抓住她拿着利刃的手,苦苦劝说:“少主,切莫冲动,我们应该好好调查事情的真相,一日夫妻百日恩,别到时后悔也来不及呀。”

        锦觅赤红着眼,用力将利刃往自己的眼睛更近一些,问她:“那你们到底帮不帮我出头?”

        可是长芳主终究还是无力摇头。

        “少主。”她顿了顿,对锦觅说出了实情,“若是以往,我们还可以出面教训魔尊,是出于先天帝对先花神的迷恋之情,可是先天帝已经去了,当今天帝是润玉,天界与我们不和,要是再与魔界分歧,我们花界,很难再像以往那样。”

        这话对于锦觅而言如同五雷轰顶,利刃“哐当”一声落地,她直愣在地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长芳主苦苦看着她,若是当年少主不任性,和润玉喜结连理,那便不会造成今日局面。造孽啊,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在场的其它芳主亦是愁眉不展。

        那锦觅就相当于没有了任何靠山。

        “各位芳主,随我到魔界走一遭吧。”锦觅闭了闭眼睛,她选择让众芳主到魔界给她评个理。

        长芳主知道劝不下去了,便点点头:“那好吧,既然少主心意已决,那我们便随你走这一趟。”只是,她已经想到了后果。

        这厢旭凤未找到魔将和鎏英的身影,锦觅就已经带了花界二十四芳主前来魔界,一众人站在旭凤的对面,锦觅的神情冷冷的,看来是铁了心要与旭凤作对。

        旭凤的眼睛从锦觅身上划过,本就心烦意乱的他,目视为首的长芳主,直接一问:“长芳主,这是我和锦觅之间的家事,今日不知长芳主领携众芳主前来,有失远迎,只是,这样不妥吧?”

        “旭凤,你不要在这猫哭老鼠。”未等长芳主回话,锦觅愤怒的声音传来,“你自己做过的事情,你自己心知肚明,今日我让众芳主前来,就是为我讨还一个公道。”

        对于鎏英的事,实属误会,旭凤也已经向她解释了很多遍,奈何锦觅不依不饶,油盐不进的,如今携了众芳主前来,她不止让魔界见笑,还丢了花界的脸面。这些年来,他对锦觅所谓是一忍再忍,忍无可忍。

        今日他也忍不住将心底那股怒气提了上来。

        “锦觅,你不要不识好歹,我自己做过什么事我自己清楚,从始至终我从未背叛过你,你要相信就随我回去,你要不相信我也没办法,滚出魔界,别在我眼皮底下碍眼。”旭凤直视锦觅,眼里寒气逼人,说出的话很重,句句不留情面,他想既然锦觅不放过他,那谁也别想好过。

        这一吼倒是把锦觅给唬住了,旭凤不再像之前那般对她解释。

        长芳主已经意识到不对劲,看样子,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识时务者为俊杰,若是锦觅给他来个硬碰硬,她也不敢保证旭凤会不会留情,那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少主,听魔尊的话来看,他应该没有做出对不住你的事情,你就跟他回去吧。”长芳主拉拉锦觅的衣袖,劝说她凡事留都要一线。

        锦觅的眼泪哗哗而落,一脸不置信:“长芳主,连你也不肯相信我吗?”然后对着旭凤又是一顿怒骂:“旭凤,你为了鎏英,公然与我对抗,你很喜欢鎏英是吗?我今天和众芳主一同出现在这里,就已经预料到,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那你就来吧。”旭凤已经绝望。锦觅如今这副模样,哪有半分留情的样子,她和那些怨妇又有何区别,旭凤没有说出那后半句话,他真替花界有位这样的少主感到不值。

        说打就打,锦觅一蹦而起,往旭凤的方向飞去,旭凤用手一挡锦觅施出的玄力,很快二人便交战起来。

        “少主!”锦觅是铁了心要打,长芳主已经阻止不了了,只是,看到一开始旭凤还只防不攻,而锦觅吃力地施展法术,她的手心已经沁出汗来。

        两边的人都是各站在一旁,干望着他们打斗的身影,也着实捏了把汗,因为帮谁都不是帮。

        锦觅一面攻,旭凤一面躲,众人以为旭凤是顾及到魔尊夫人的身体状况才不忍心下手,可是当锦觅只会用同一招数的时候,旭凤趁锦觅不注意悄然□□,锦觅以为自己终于袭到了面前那个旭凤,却不曾想,真的旭凤已经绕到她的身后,朝她的后背就是一拳。

        顿时鲜血大口喷了出来,半空中弥漫了红色的雾。

        这一瞬间,他们都觉得对方与以前判若两人。

        “少主!”众芳主齐齐一喊。

        长芳主从半空飞去,只身接住了锦觅落下的身子。

        锦觅最后朝半空那道身影望去,泪水模糊了视线,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她感觉,自己身上的霜花瓣都在飞走,身体,很轻盈。

        “少主,少主……”众芳主团团围了上来,见锦觅就剩一口气息,纷纷怨恨的看向旭凤。

        对于这样的眼神,旭凤已经不以为然了。他自半空落地,并没有继续追击晕死过去的锦觅。

        长芳主搂着锦觅,终于忍不住红了双眸:“旭凤,你太过分了,纵使少主对你有误会,可是她终究与你夫妻一场,你怎么,就不网开一面呢……”

        旭凤已经听不见长芳主的问讯,他冷漠的背过身去,道:“带着她离开魔界,从此不要在我的眼皮底下出现。”

        不杀她,已是他最后的情面。

        魔界的事情,还需要他去解决,少了锦觅干扰他的耳根子至少清静了许多。

        旭凤回到了禺疆宫,执起酒壶仰头喝了起来,烦心事太多了,这些年来他食不下咽,无法安寝,都是为了什么?

        “嘭”地一声,他所谓是越想越气,酒壶被他砸向墙边,摔成碎片。

        空气中随着酒壶的碎裂,顿时死一般的静寂。

        这时殿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直到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前,黑暗中,那张毫无神色的脸庞愈来愈清晰。

        旭凤的眼睛蓦然睁大,不自觉握紧双拳:“是你?”

        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心里蔓延开来,此人带着一股杀意,非比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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