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说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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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操回教室开始新任团委书记兼高二文科义（3）班班长陆爻就鬼鬼祟祟的看着白宋，一直盯到早饭后的预备时间。
白宋虽然不能理解，但对代依那帮人逮俩男的就嗑生嗑死的行为心有余悸，生怕陆大书记再这么看下去让其他人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睡了一早自习加一个早饭时间的白宋同学不得不从桌上抬起了自己尊贵的头颅，瞥了陆爻一眼：“你有事？”
他头发趴的乱糟糟的，一副刚睡醒的样子，眼神却淡漠清冷得分明。
陆爻咽了口唾沫，目光瞟向白宋胳膊底下压着的歌词本，上面一页正好是他刚刚写出的半段hook。
【我用扑克筑起了高楼
方片或黑桃一律都向后
大王还是小丑
没有人能猜透
命运它没按照点数走
感谢你拨乱了我的码筹
师出有名的手
记得动作温柔】
白宋自己写歌，这陆爻早就发现了。
要不然也不会眼巴巴在这盯梢这么久。
春秋季运动会是七联每年最重要的体育赛事，每届历时共计三天，其中光是开场的节目就要占去大半天。
原则上说，每个班都至少报上去一个节目参加第一轮海选。
可怜义（3）成绩甩尾，文不成武不就，想个班级口号开班会一起翻了两节课成语字典憋出一个“义（3）义（3），贵体欠安”，一提出节目在班里搜罗一圈，发现会吹口哨在这个班都能算是个顶了不起的特长。
班长陆爻实在没办法，把爪子伸向了班委会，最后身担体委重任的两个彪形大汉推辞不下，商量三天把节目报给了班长——翻花绳。
此路不通，陆爻仰天哀嚎之际，人美心善的阮乔给他指了一条明路。
“我们班新转来的白宋同学是声乐特长生，你可以去问问他，正好和新同学沟通一下感情，增加新同学的归属感。”
可新同桌跟这“用扑克筑起高楼”了，陆爻盯着同桌沉睡的后脑勺一早上愣是不知道怎么开口，白宋的归属感能不能增加他不知道，反正他在人间的这点归属感算是要被消磨殆尽了。
这世界上最暴躁的一头小狮子就趴在这打盹，一副谁吵他睡觉他就要爬起来撕了谁的样子，阮老板管这叫他妈的明路？
可眼看第一轮海选的日期越来越近，情况十万火急，陆大班长被逼无奈只好挺身而出勇闯天涯。
“那个，白宋？”
新同学转学这些天以来，要么睡觉要么顶着一张被吵得睡不了觉的臭脸，加上这么个发型发色，实在是又冷又酷，陆爻叫他名字都有点发虚。
白宋没说话，只是看着他，冷白的面色上分明写着四个大字：有屁快放。
陆爻硬着头皮：“你知道，下周有那个，秋季运动会。要求是全员参与，班里人现在要么报了比赛项目，要么志愿者，但这两项现在都截止报名了，就只剩下……”
“哦，”白宋还没听完就垂下了眼睑，预备重新将头窝回到臂弯里，“没兴趣。”
陆大书记一急祭出了自认为的杀手锏：“可是不参与的学生都是要被扣量化的！”
趴下的白宋没动静，陆爻等了半天疑似被硌到的白宋同学才不耐烦地爬起来，边慢条斯理地收了桌上的歌词本，边问他：“贵校扣到多少分会被开除来着？”
陆爻语气严肃，似乎是为了让同桌认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12分开除学籍，但是10分就劝退了。”
“哦……那就是要五场运动会”前两天他凭自己的努力已经扣掉了两分，也就是还要四场，高二一年统共两场，高三不参加，白宋算了算，最后得出结论，“指望不上。”
陆爻：“？”
他无端想起了刚才白宋歌词本上露出来的那两行歌词。
【大王还是小丑
没有人能猜透】
……别猜了，您是大王，我是小丑。
但陆爻既然能被闻警予选中做继承人，必然还是有其过人之处的。
经过陆小丑一天的死缠烂打，白宋大王终于烦不胜烦，第二天顶着一脑袋黄毛站到了初选现场。
初选地点在七联小报告厅，总共就四个评委，然后就是代依她们几个凑热闹的团委或学生会的人。
评委席c位那个不认识，但一眼看过去仪表端庄，西装领带一丝不苟，活像是人到中年的闻警予。要不是这只是个年级的初选赛，人们还以为谁把省音乐协会主席请过来了。
剩下三人分别是音美组主任姜玉印，团委总书记陆爻和学生会主席文时欺。
学生会要第二个学期才换届，主席升高三后仍要再挂半年的名。
白宋第一次看见文时欺露面。
和长相穿着都有板有眼的闻警予不同，这人气质清冷，头发比学校规定的稍微长出一点，额前翘起来的发丝一看就用了心，他也是个分外精致的长相，身材极纤瘦，虽然坐着，但也看得出身高不矮。
他校服半披着，从里面伸出细瘦的胳膊和修长的手，手上戴着几个戒指，金属的光衬得一双手过分得白。
“开始吧。”他淡淡说完，身体往后靠去，垂眼并不看任一个选手。
白宋被陆爻烦得不行才过来，本来也没有当真，更何况陆爻和他说了，就来做个样子，让学校知道（3）班报了节目上去，不给扣集体分就行，进不进得了复选无所谓。
白宋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抽了出场次序后就一直闲坐等着。
他的序号是12，前面的节目大多数都是唱歌，结束后姜玉印和陆爻会给出一些点评，中年版闻警予和主席文时欺则很少讲话。
过不过都是直接出结果，由于是初选，通过的概率还比较高，除了那些一看就是无心竞选临时凑数的，基本都进入下一轮了。
前面几个学生的歌声不断传入到白宋耳朵里，虽然没有多么扎实的歌唱功底，但胜在青涩稚嫩，年少张扬。
白宋的心底忽然就有些痒。
像是细芽拨开心底的土壤，试探着往外钻。
或许……可以给说唱一个机会呢？
虽然只是一个，不到三千名听众的舞台。
一首歌几分钟就能结束，很快就轮到了12号。
少年握着话筒上台，金发在脑后扎起一个辫子，一抬头露出一双澄澈的眼。
陆爻报上去的节目是一首很大众的励志音乐，以安明远为首的那些老古板主任都会喜欢的那种。
白宋握紧了话筒。
台下评委席上的陆爻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这是他离开章黎的酒吧以后第一次重新拿起话筒。
他闭上眼睛，缓缓开口。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
——“这是一首中文说唱。”
没有beat，没有旋律，没有唱腔，只有少年清晰的发音和咬字，只有属于他自己的腔调和节拍。
渐渐就忘了。
忘记了这只是一个没有观众的年级组初选。
白宋沉浸在自己的音乐里，以一场冲动为起始，唱完了属于他自己的歌。
良久，那个一直很少说话的中年版闻警予突然轻笑一声：“什么是中文说唱？”
“一种音乐形式。”
他态度不明，于是白宋如实回答。
“挺不错。”一旁的文时欺突然开口，他的背终于离开椅子靠背，但身体前倾幅度很小，完全靠长指一伸掀过了记分牌，“我很喜欢这个节目。”
他目光越过白宋，不知落在哪里，白宋只觉得他眼神里隐约有挑衅的味道。
他看向他面前的记分牌。
绿色。
一般都倒数第二个才表态的文时欺第一个给出了通过票。
“年轻人喜欢的东西，”姜玉印乐呵呵开口，“挺好的，运动会本来就是年轻人一起闹嘛。”
姜玉印给出了第二个通过，陆爻是白宋本班的所以直接弃权，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这算什么东西？”这一次那人的声音里终于能听出了明显的轻蔑，“这种东西，绝对不应该出现在高中校园。”
白宋愣了一下，随即抬眼看向那个男人，眼底是一片毫不掩饰的冰凉。
白宋还没开口，一旁的文时欺却先开口：“哦？那庞主任觉得什么应该出现在高中校园？”
庞海封看向他：“你的意思是这个节目给通过？”
“不是我的意思，”文时欺轻笑着摇头，“现在二比一，按照规则，本来就通过。”
“规则里没有二比一，前面通过的人都至少是三比一，规则只有二比二待定。”
文时欺看他一眼，依旧是笑：“我无话可说。”
他这样的态度无声之中倒显得庞海封是在强词夺理，庞海封一时哑口无言。
正僵持不下，一个清澈有力的声音突然响起来：“不如陆爻这一票我来代投。”
白宋回头，看向门口——之前文时欺越过他看的那个方向，一个身穿明黄色校服的人正迈开长腿走过来，拨开在前门看热闹的众人直向评委席。
——团委前任总书记，闻警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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