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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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煦阳光从室外进来,洒下亮澄澄的光,他恍惚了下。
是她吗?是她。
那就是记忆深处走出来的样子。
她将头发扎成个马尾,耳边垂了一点点碎发,模样十分娴静。
只是她看起来更瘦了,锁骨处的线条干净利索,有点倔强,又有点弱不禁风的样子。
“先生,您要买什么花吗?”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四目相对,林陌成的目光像翻滚的云雨,糅合在满室花香里。
一种亢奋包抄着他,让他的目光有种沉甸甸的分量。
然后,他双瞳里坚如磐石的东西回来了。
不但回来,还满当当地拥进心里。
“许馨安?”
“”
对方轻轻扬眉,清瘦的面孔露出疑惑的神情。
“请问——”另一边,走来一个男人,“这位先生有事吗?”
林陌成侧首,对上一道谨慎的目光。
男人来到他面前,“这位先生是想买花?还是?”
这人面容清秀,长相斯文,但他略显诘问的语气让人不太舒服。林陌成微微颦眉,最初的愕然过后,声音恢复了沉静,“她是我朋友。”
男人的眼神跳动了下,“请问怎么称呼?”
“姓林。”
满室清香,气氛却有一刹凝固。
“林先生”
这次,开口的是另一人。
林陌成迎向那双眼睛,目光略带探寻,语气却沉着柔和,“你不记得我了?”
对方摇摇头。
“文静,”男人再次开口时,冷峻的神色被一抹温柔取代,“他说他认识你,要么,让他证实一下?”
林陌成目光一偏,文静?
他心里突然有个疑念,转身向外走去。
花店里,那双清澈的眼睛有了一点微不起眼的变化,她看着那人走到门外,拿出了手机。说不上为什么,恍惚间,她在那人的眉眼里,看到一种——
她想了想,是“熟稔感”吗?似乎是,又不全是。
那种感觉,就像有什么东西正卷土重来,但她说不清。感受是黏糊成一块的,不清爽,不明朗,浑浑沌沌,隐隐绰绰。
室外,林陌成打完电话,转身时,目光恰好对上那双眼睛,他眉目一松,从从容容地走了进去。
“许馨安,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眼前的情况,虽让他措手不及,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一刻的兴奋胜过了任何一种感受。
“林”
“陌成。你以前是这么叫我的。”
“陌成”
“对。”
她看着他,午后的阳光在他身后画出一圈金色,这人背光而立,却散发出干净清爽的气质。
他还有双漂亮的眼睛,瞳仁很黑,像潭幽深湖水。
然后,她从他的目光中感受到一份重量。
那一刹,她心口跳了一记。是错觉吗?是错觉吧。她暗忖。
三小时后,怀闵市机场。
许馨安的母亲许亚男下了飞机,机场外,一辆等候多时的轿车立即将她送往了目的地。
车上,她问司机:“你们林总呢?他不会搞错了吧?”
司机不清楚缘由,只接到接人的命令,客客气气地说:“不好意思啊,具体什么事我不太清楚。”
许母从后座挺直了身,看了眼方向盘上的车标,又不动声色地望向窗外,而后,脸上浮现出喜悦。
为女儿的起死回生,也为她豪门姻亲的梦。
怀闵市不大,半小时后,许亚男在花店见到了许馨安。
“小安!”
她先是怔住,内心确实受到了冲击,继而拉住了女儿的手,“天啊!真的是我家小安!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话音刚落,她拉住许馨安来到了林陌成面前,激动不已,“小林啊,你是我们小安的福星,是她的贵人啊!”
小小花店里,许馨安一下成了焦点。她的手被“母亲”拉着,忽然有些赧然,还有些不知所措,她向身后的人投去目光,“郑泽”
“阿姨,”一直没开口的男人说话了,“我是文静的朋友,她确实失忆了。”
“文静?”
“是啊,她唯一想的起来的,就是这个名字了。”
许母的声音低了下去,眼里有了一丝触动,“小安,文静是你姐,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许馨安摇头,看向郑泽,又看向许亚男,最后,她看向了林陌成。
说不上为什么,相比起陌生的“母亲”,她对这人的感觉更亲近。
“呐,你看!”许母从包里拿出户口本,“我们都不相信你没了,小林也说别销户,你看,你叫许馨安,文静是你姐。”
看到自己名字的那刻,许馨安的情绪渐渐有了起伏,她说:“我两年前受伤了,确实什么都不记得了。”
“地震?”林陌成直视着她。
“对。”
纵然已是春秋两载,但那场天灾,依旧是许多人的噩梦。
好在,死神放过了许馨安。
她在房屋将倒之际,拽住离她最近的学生向外跑,不幸的是她们还是被困在了废墟里,但她们又是幸运的,被困的位置在教室边缘,第一批救援队赶到时,她们获救了。
她被送到医院后,整整昏迷了三天,持续不退的高烧几乎耗尽了她体内所有的能量。
再次睁眼时,除了真实的痛感,她不知道自己是谁,在哪里,发生了什么。最后在医生的诊断下,她接受了失忆这件事。
最初,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没有特别的难过,没有极度的痛楚,甚至对失忆前的一切没有强烈的探求。
她以为自己会和其他病友一样,有亲人来看望,以为他们来了,“失忆”就能好了。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既没看到家人,也没看到朋友,她成了一座孤岛,一个被世界遗忘的人。
随之而来的,是愈渐强烈的失落与不安。
她开始自救。
可大脑深处就像蒙了一层屏障,所有意识都只能在一片真空地徘徊,她唯一有印象的,是一个模糊的名字——文静。
那时医生问她,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她楞了一下,一双手不自觉地捏着床单,眼底透出窘促。
“文静”她说有些心虚。
“什么wen?什么jing”
“文明的文嗯安静的静。”
“好的,那么,文是姓,对吗?”
“嗯应该是的。”
她那时十分紧张,紧张过后,是剧烈的头疼和持续不断的噩梦。
最初,她的梦总和一个男人有关,那人让她怕极了。
她看不清那人的脸,却能感受到他无穷的力气。她的手腕被扣死,双腿被钳制,泪水与汗水仿佛一层膜衣包裹着身体,让她想叫却叫不出。
每每惊醒,她的身上都是一层汗意。
后来的梦,无一例外,它们换着场景变着方式的折磨她,最后令她崩溃的,是具膨胀的尸体。
她站在山崖一角,动弹不得,漫天雨水汇成河,将那具尸体推向她。
她一下从床上弹坐起来,汗水浸湿了她的衣服,就像被雨淋过一样。
不断复现的梦,让她意识到一个问题,那不是梦,那是她曾经的生活。
不回忆了吧,不回忆了吧。
她开始怕了。
就在那时,一个叫郑泽的医生出现了。
他总是来探望她,时而聊些趣闻,给她灰色的日子带来了一丝色彩。
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他对她说:“要不,你出院了先来我家的花店工作吧,等你想起什么了再做打算。”
她点点头,抿了抿嘴角,忍住不让眼泪流下来。
出院后,她去了郑泽口中那个“非常温馨”的花店。花店很漂亮,欧式仿古风格,果真很是温馨。
印象最深的,是花店里有个树形挂架,上面挂着密密麻麻的心形卡片,每张卡片上都印着一个被拐儿童的信息。
后来得知,他家是怀闵市最大的花商。以及他曾有个妹妹,幼年时走失,至今杳无音信。
从此,她在这里开始了另一种生活。
“小林——”许亚男的声音拉回了许馨安的思绪,“失忆什么的,还是能治好的吧?”
“当然。”林陌成点头。
“哎,可是最好的脑科医院在上海吧,”许亚男说着说着叹了口气:“哎,家辉现在正是学业紧张的时候,看来得两头跑了”
林陌成听出对方的意思,他当然也甘愿做这颗定心丸,说:“您放心回去吧,有我呢。”
而后,他重新看向许馨安,目光柔和且坦荡,“回上海吧,我会让你好起来的。”
许馨安回上海的前一晚,去了郑家。
她给郑妈妈买了礼物,对这场道别分外郑重。
“文静啊,现在得改口了。”
“您就叫我文静吧,都一样。”
“你是个幸运的女孩。”郑妈妈和蔼地看着她,有种过来人的通透,“阿姨祝福你,真的。”
许馨安的眼睛红了,对眼前人即敬佩又感激。
两年前,郑妈妈得知了她的情况,爽气地说,你要是不嫌弃,就先在花店做着吧,还建议她去派出所给自己的情况做个登记。
她那时正被往复循环的噩梦折磨,对自己是谁心生恐惧,她嘴上说好,但去派出所的事就一直拖着。
没有身份证的生活自然是不方便,郑妈妈说工资就给你现金吧,房东那边我也帮你打声招呼。
她真的是幸运的。但她知道,所谓的“幸运”,不过是遇到了善良的人。
临别前,她轻轻拥住郑妈妈,说我空了,一定回来看您。
从郑家出来,郑泽说明天送你去机场吧,她坚持不用,说我到了那边给你新的联系方式。前者看了眼不远处的林陌成,点了点头,说好,那你一定记得联系我。
翌日,许馨安在母亲和林陌成的陪同下,回到了阔别已久的上海。
正逢清明,濛濛细雨下了一整天。
说不清是紧张还是期待,她在这里的第一个晚上,失眠了。
她躺在酒店的床上,隔壁住着自己的母亲,而她的心里,却满是那个林姓男人的身影。
他们在回上海的路上,那人一直话不多,有几次她忍不住好奇去看他,发现那人也正看着自己。
那几次对视,她在对方的眼里看见一种神采,仿佛饱含深意,又特别的克制。
抵达酒店时,毛毛细雨有变大的趋势,前厅服务生撑开一把伞向他们走来,林陌成冲那人摆摆手,示意自己不需要,让门童把伞给她撑着就行。
那时她心头一暖,新生活所带来的忐忑,忽然就没那么强烈了。
许母在上海呆了三天,说儿子得人照料便回去了。
临行前,家辉打来电话,一定要许馨安接,他说我想你了姐,你快回来啊!许亚男一把抢过手机,说你姐姐在这边得看病,以后有机会过来看她就是了。
挂上电话,许母看向林陌成,笑里颇有深意,“小林啊,有你在,阿姨是真的放心!”
说着,她又拉过许馨安的手,“小安啊,家辉没人照料,我就先回去了,有事给家里打电话就行。”
言毕,她拉开车门准备上车,忽然又转过身,嘱咐道:“家里电话要是打不通,你找小林也一样,找他啊妈妈放心,知道吗!”
许馨安看了眼林陌成,后者眼里有淡淡的笑,正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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