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韩宋求援

平静的生活被安丰来的一封书信打破。韩林儿来信，请朱国瑞北上助战。

        自从脱脱复出，大元从西域购置大量火器。此时的欧州已经可以生产出足以轰破城墙的巨炮。原始的火绳枪也开始大量运用到战阵之中。

        脱脱对天下大事比其他臣子更加清楚。尤其是在吃了破虏军的火器亏后，他更加重视火枪和火炮的发展。

        为此，他从察罕帖木儿处要来擅长制造火铳的凌义，提升其为工部左侍郎，专门负责监制枪炮。

        由于大量应用枪炮，北方的元军有了质的飞跃，战力大幅上涨。

        原本靠从唐国购买火器增长战力的察罕帖木儿听说唐国用先进武器击败陈汉，也明白过来买不如造的道理，全面扩充火器局的规模，埋头研究新式枪炮。

        为了加快研制，他还秘信养子王保保，希望他能盗取唐国制造监的秘密或裹挟一些匠人回来。如果能成，他会向元帝为王保保讨封。

        可王保保不知吃错了什么药，面对高官厚禄的诱惑和父亲的请求竟然无动于衷。不仅如此，他还回信劝养父和生父尽快归顺唐王，好全父子之义。

        怒火中烧的察罕帖木儿把气都撒在红巾军身上，带着大军四处剿匪。

        不久，他率军攻破汴梁，逼得韩林儿退回安丰。随后，他转战辽东，阵斩名将破头潘于辽阳。

        回师途中，他剿灭汤通和周成，彻底消灭北伐的中路军。

        而另一支地主武装由李思齐带领剿灭了以李武、崔德为首的西路军。

        山东境内，自立为“花马王”的田丰和“扫地王”王士诚联手击败朱元璋，占据山东大半郡县。

        无奈之下，朱元璋只能千里转进，在元军的不停打击下，艰难到达安丰，与刘福通会师。

        整个北方的起义形势急转而下，大元竟有中兴之势。

        现在，元军纠集百万大军围攻安丰，韩林儿只能向名义上的臣子朱国瑞求助。

        拿着韩林儿的求助信，朱国瑞有些为难。

        去吧，肯定是徒劳无功。而且此事未必经过刘福通的同意，自己恐怕会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不去，天下人又容易拿此事当成把柄攻击自己。

        当初扯虎皮拉大旗的行为，如今成了负担。怎能不叫人头疼？

        刘伯温的态度比较坚决，直接反对出兵。

        “殿下，从兴兵之时起，您就没有受过韩宋的恩惠。所有官爵都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何必向他们卑躬屈膝？”

        “可他是名义上的共主，孤不会因此挨骂吗？”

        这年头虽然没有网络暴力，可让天下士人口诛笔伐的滋味也不好受。

        “江南的舆论掌握在咱们手里，您还怕士林清议？”

        刘伯温觉得手握《应天周刊》等文字利器，根本不必在意部分士人的发难。

        “更何况，北方文事不兴，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

        北方长期被胡人统治，汉学不兴，许多人只识得胡语却不通四书五经，的确与南方士子不在一个层级。北方的士子经常是科举不第，只能望卷兴叹。

        这个问题直到朱元璋设立南北榜才稍有缓解，却也引发了明朝时期的高考移民潮。相对而言，还是朱棣把都城迁到北京，才有效带动北方儒学的复苏。

        “他们要不服，就打到他服！”

        旁听的朱承坤突然义愤填膺地举起小拳头。

        朱国瑞心道，能不能跟你娘学点好？别动不动的就想用暴力解决问题。

        朱承乾虽然没有说话，大眼睛却一直在转动，明显不太同意刘伯温的说法。

        半天没说话的胡惟庸拱手道：“殿下所虑不是没有道理。安丰与淮安相临，与大唐唇齿相依。如果殿下不发兵，一是会输在道义之上；二是安丰如果有失，淮安将变成前线……”

        没等他说完，刘伯温道：“韩林儿一日不除，殿下就不能光明正大地登基为帝。某当然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但现在不是讲这个的时候！唐军兵强马壮，还怕直面元军吗？”

        “伯温，某不是不想除掉伪帝。只是湖广和闽地未平，咱们何必两线作战？”胡惟庸无奈地摊开双手。

        “给钱、给粮、送教官，让董抟宵做好随时应战的准备！”

        朱国瑞挥手阻止他们继续争辩，果断地给出答案。

        “另外，在《应天周刊》上大造舆论，就说咱们全力支持韩宋，帮助他们抗击元军！同时，中断与大元的所有贸易往来，尤其是军火供应。如果韩宋愿意抵押土地，就先赊给他们一部分武器。”

        “殿下英明！”

        两人琢磨一下，觉得这个办法的确算是两全其美，不禁齐声称赞。

        朱国瑞心道，这样的手段后世见得多了。从道义上支持谁不会啊？不就是借机发战争横财吗？真正赤膊参战才是落入下风。

        “父王，您这么做好像有点不太厚道。”

        朱承乾终于忍不住嘟囔一句。

        “厚道？治国要都靠厚道，咱们迟早得亡国灭种！为君者要学会审时度势、与时俱进。至于治国手段，不管是白猫、黑猫，抓着耗子的才是好猫。以后，你们摸着石头过河的时候还多着呢！”

        朱国瑞把肚子里的存货都拿了出来，一举镇住为人正统、求知欲极强的大儿子。

        “儿子明白。所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嬉笑怒骂皆成文章’！什么好坏，都要以事情的结果而论。”

        朱承坤卖弄着不知从哪学来的知识。

        这不都是孤在床头上给周如姬乱讲的吗？她怎么都教给孩子了？不过……效果不错。

        朱国瑞欣慰地拉过二儿子，和蔼地抚摸着他的头顶。

        “将王保保调来前线吧。孤听说李察罕伸出的橄榄枝被他拒绝。既然如此，就让他担任一路主帅吧，省得敏妃将来埋怨孤。”

        殿下就是殿下，连怕媳妇都说得这么大鸣大放。

        阶下两人不禁相视一笑。

        “父王，啥叫橄榄枝？”

        朱承乾突然问了一句。

        “别急，等打下闽地，孤带你去吃橄榄。”

        朱国瑞不禁抬头看向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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