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考核重臣

几个州转下来，时间已快至年底。眼看谢银环临盆在即，朱国瑞决定回转应天。

        不过，在回去之前，他还得去趟广兴府。

        军机处里的争斗，让他想起最能明白自己心意的胡惟庸。

        同时，杨元杲、王习古和汪河担任县令的时间也不短了，应该适当右迁一下。俞廷玉的过世，也让同佥枢密院事的位置出现空缺。

        总之，是时候回去处理一下政务了。

        前往广兴的路上，观音奴一脸幸福地告诉他自己可能有喜了。朱国瑞赶紧命令濮英护送她先回应天。广兴现在算是腹地，他也不想再让空军进行保护。

        到了广兴，依然留着狗油胡的胡惟庸带着廖永忠立于城门。

        “殿下能莅临广兴，臣等不胜荣幸。”

        胡惟庸依然是不文不火，礼数周全。

        既然准备重用他，朱国瑞就得给他打计预防针。

        “听说你跟谢家人走得挺近啊？”

        胡惟庸不慌不忙地答道：“臣的确与谢再兴将军有些交情，但只是私交，不会影响公事。”

        “银环快要临盆。张真人说她这胎能生个男孩……”

        “臣等预祝殿下喜得贵子！”

        胡惟庸和廖永忠连忙拱手庆贺。

        “别打岔！”朱国瑞不满地摆摆手，“你对这个孩子怎么看？”

        胡惟庸想了一下，小心地答道：“无论是哪位世子，都是您的嫡亲血脉。至于未来成就，全在殿下的一念之间。臣是外人，不好对任何一位世子作出置评。”

        他的答案令朱国瑞比较满意，既没有表现出要支持谁的意图，也没有矢口否认与谢家的亲近。

        朱国瑞觉得他比较诚实，比那些口是心非的人强得多。

        而且，立储之事，本来就是自己的私事。孤都已经让出大权，难道连立储之事也要让群臣商议？

        问完胡惟庸，他又看向廖永忠。

        “你呢？你们兄弟不是一直跟周颠他们关系不错吗？”

        廖永忠可没有胡惟庸那么镇定，涨红着脸挠着后脑勺道：“俺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过您放心，您说啥就是啥，俺决不反对！”

        “孤就喜欢你这份忠心！”

        朱国瑞笑着捶了他一拳。

        后背已经湿透的廖永忠总算松了口气。

        进入知府衙门，朱国瑞缓缓开口道：“惟庸啊，孤听说广兴治理得不错。你当为首功。”

        胡惟庸赶紧谦虚道：“承蒙殿下夸奖，臣愧不敢当！”

        “孤想把你调回军机处。至于官职吗，先当个户部侍郎吧。国丈年纪大了，事务繁忙之下难免会有些纰漏。你正好起个拾遗补缺的作用。”

        看来徽州之事是真的。

        胡惟庸眼珠一转，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因为李善长和郭山甫联手打压刘伯温、邓愈等二夫人一派，王爷已经心生忌惮，想调自己回去平衡朝堂。

        等自己回去，军机处里三位夫人的势力就将达到平衡，形成有效的相互制衡。

        “既然殿下不嫌臣资历浅薄，臣愿效犬马之劳！”

        朱国瑞饶有兴致地问道：“若你处在百室和伯温之间应该如何办理？”

        “请殿下相信，诸臣虽有私心，但都会以国事为重。如果二位先生意见不和，臣当努力调解。如调解不成，臣当秉公而断，决不会偏袒一方。”

        胡惟庸谨慎地答到。

        “好自为之吧，千万不要让孤失望！”

        朱国瑞满意地点点头道：“孤想把杨元杲调过来接替你的位置。他在定远干的时间不短了。再不右迁，只怕会寒了他的心。”

        胡惟庸拱手道：“殿下思虑周全，令臣佩服。不过，臣认为王习古、汪河、樊景照和沈森等人也可以适当调动一下。”

        能够与自己心意相通，令朱国瑞感到非常舒畅。

        “俞老将军过世，谁能接替他的职位？”

        胡惟庸认真思考一下道：“如果从私人角度，臣希望赵德胜能够接替此职。如果从公考虑，臣还是推荐常遇春和廖永安。”

        “怎么讲？”

        “赵元帅是您的心腹旧将，深知您的行事风格，能够更好地贯彻您的指示。另外两位元帅在行军指挥上有较深的造诣，擅长独当一面。具体人选，还得由您亲自选定！”

        这哪是你的公私心，分明就是从我的角度在分析此事。

        朱国瑞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心腹之臣，觉得让他回归中枢是个英明决定。

        一旁的廖永忠听得云山雾罩。不过，当听到胡惟庸推荐兄长当枢密院佥事，他还是从心里感谢这位老搭档。

        “知道了。具体的事，孤还要与诸位军机大臣商议一下。你们带孤在城里随便转转吧。”

        “遵命！”

        两位官员陪他吃了顿便饭，换上便装在城里闲逛起来。

        一天下来，胡惟庸表现得规规矩矩，仿佛当年送朱国瑞进谢银环房间的不是他一样。

        晚上，朱国瑞单独召见胡惟庸，好奇地问起此事。

        胡惟庸一脸委屈地说道：“殿下，当初之事实属巧合。臣从来没想干涉过您的姻缘。”

        “如果，孤是说如果……”朱国瑞斟酌一下词句，“有人再送佳丽，孤应该如何处之？”

        “拒绝，必须拒绝！”

        胡惟庸义正言辞地说道：“杜绝此事，以戒他人贪念。所谓‘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您的一言一行都会影响臣等。如果此风不绝，一是会有幸臣出现；二是官员们会纷纷效仿。届时，可就难以收拾了！”

        停了一下，他又暧昧地一笑道：“当然，罗大家可以破例入府。”

        “看来，你对孤的言行比较关注啊。”

        朱国瑞不动声色地说了一句。

        胡惟庸从容答道：“臣不敢。只是才子佳子的故事通常会传得比较快。殿下在青楼题诗之事早已传遍江南。”

        “看来孤真的要三省吾身了！”

        朱国瑞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躺在床上，他翻来覆去地想着今天的考核结果。

        胡惟庸的确适合在自己身边出谋划策。至于他在未来会不会变得面目可憎，目前还不能下任何定论。

        也罢，就让他多飞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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