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这天沐霖霜接诊一东城郊农户家女主人，这家女主人突患急症，她家人急用拉菜的板车将她送到不避桃源就医。

        得知她情况后，沐霖霜接了这位病人，见其扒床拉席，口不能言，惟以两手指心抓舌而已，先取绿豆二升，急火煎清汤澄冷灌之，症状果然缓解，亦能言语。

        沐霖霜问诊，其言：久患臂痛，因饵草头药，下咽后即心闷不可耐，舌麻不能言。

        沐霖霜听后心下明白，于是取绿豆二升，急火煎清汤澄冷灌之，果即霍然，再以针灸辅以驱毒的黄连解毒汤：黄连9克、栀子9克、黄芩6、黄柏6克煎水服下，三刻过后，妇人患症果然很快褪去，谢过沐霖霜之后拿了两幅解毒药用以巩固就告辞回家了。

        待妇人一家走后，坐馆大夫问沐霖霜何以如此严重的症状只用绿豆便能缓解症状，她便仔细为众大夫解说：“绿豆为清凉解毒之品。用二升及急火煎清汤澄冷灌之，各有深义，阳动阴静；扒床拉席，是热证非寒证；口不能言，两手指心抓舌，是病在气分不在血分；两手指心抓舌，毒重病急，急证急治；绿豆少用，则有杯水车薪之祸；煎药文火药性入下焦，武火药性入上焦，故宜急火煎清汤，其澄冷灌之者；前项病情，热毒虽在上焦气分，然煎成热服，则证热汤热，下咽后嫌与病势扦格，澄冷灌之，即用寒远寒之义。”【为保证情节通畅，病例与医案引自王氏医案绎注与外台秘要，另注：本文作者非医学生，文里医案都是引自他处，不保证正确性，如有类似症状，请不要依文尝试，请及时就医，谢谢！】

        众人恍然大悟，各自提笔记下精要不提。

        沐霖霜整理好医案，又拿起其他坐馆大夫的医案复查，看完又去药库药柜一一验看，待到事情做完，已过午时，于是告辞众人回家。

        到家后五小已经做完上午的功课并预习了下午的功课，正洗漱干净了和蝎揭留波在等她回来吃饭。说起来，以前蝎揭留波还只是时不时地上门，可自从他跟沐霖霜说开之后，几乎除了去毒蝎处理事物的时间之外都长驻沐霖霜这里了。

        看到大家长回来，饥肠辘辘的六人绽放出欣喜的笑容，都是正能吃的年纪，就是最小的那个也被带着运动了一上午，怎么能不饿？只感觉什么东西都填不饱！

        不过沐霖霜也没说什么，她能说什么？怕他们饿，府里厨房随时都有人值班，而且巳时和申时都有糕点水果加餐，还真能饿着他们？心理作用罢了！净手用餐不提。

        吃过饭休息半个时辰又小憩一会起来，按以往计划，沐霖霜本应留在府中教授五小背诵汤头歌辨认各类药物的。可有位得了怪症的患者求医到她门下，患者年老且不便出门，她得上门看诊。

        到了城南马府，马家人已经等在大门口了，看沐霖霜到了忙笑脸迎入。

        进了马家主房内，只见床上躺着位着紫锦的老者，观其面色苍黑、神藏不露，且声音宏亮，四肢脸庞皆清瘦，唯肚腹涨如临产妇人。

        沐霖霜与其他人打过招呼便于老者请脉，只觉手下两脉皆滑大，两尺尤有力；再仔细问过病属病症起由和用过的处方。

        原来此人姓马，正是这马府家主，月前因闻家中嫡孙得中进士，一时高兴忘形过食了些，当即便有些心腹胀痛，请了位走方郎中来瞧病。

        郎中问过病因，留了点芒硝、大黄，告诉他说，这两味都是泻药，只要腹泻，就不再胀痛。郎中走后，马家主忙让人将那两味药煎了喝下，谁知不仅如厕不畅，肚腹胀痛反而更剧。不得已，他只好又另请坐堂大夫。这位郎中还是以木香槟榔丸、大小承气汤泻下。

        连服十日，胀痛益甚，粒米不进，不曾如厕。

        此时马家主及其家人慌了，四处求医，备急丸、十枣汤，黑白丑之类的攻里泻下药几乎都试过了，几天下来，仍然阳结下不。马家主被折磨得死去活来，郎中们都说这病太怪了。其中有位郎中又试着在他中脘穴上连炙了三十个艾炷，也丝毫不见动静，便断言他三天必死，并暗中嘱咐其家人准备后事。

        此时，有人推荐了不避桃源的沐霖霜，说她专治怪病急症，颇有些医术，于是马家人便着人请沐霖霜上门诊断。

        诊过脉，沐霖霜心中便有数了，提笔便拟定了一个处方，香砂六君子汤，其中人参、白术均增至二钱。病属中亦有懂医之人，看后表示惊讶，忍不住提出疑问：“中满胀痛，二便俱闭，怎么能再进补呢？况面色苍黑者尤其忌用人参和白术，为何方中反而要加大这两剂药用量呢？”

        沐霖霜向来不畏辩证，也并不敝帚自珍：“此症并非鼓胀，而是内伤。病初起时，伤食还在上鬲，应当用吐法。不用吐而用泻下之药，势必伤其脾胃；脾胃既伤，则失运化。这就是愈泻愈胀之因。故用六君子以醒其脾，香砂以助其运，再用吐法吐出前药，才有生机。此方并非是对付本来的病，而是要对付后吃的药。我所顾虑的并非是大恭不畅，而是用药后大恭不禁。”

        那位又问：“我祖父用了那么多泻药都泻不下来，你怎么会顾虑大恭不禁昵？”

        沐霖霜回答：“试想一下，正常的健康人才能服多少那样剧烈的泻药呢？幸亏他所服的泻药还未能发作，尚可想想办法，若谷门一通，所服泻药一并发作，那就危险了！”

        这时旁边有人试探着问道：“这么说来，家主有救了？”沐霖霜点点头，说道：“病人始为食伤，继为药伤，所伤在上中二焦，下元未损，故两尺脉尚有神气。《难经》上说：‘人之有尺，如树之有根也’。肾司二便，《内经》上说：‘肾者胃之关’。我看病人面色苍黑，神藏气固，知其肾关未动，尚且有救。”在场诸位听了沐霖霜的话，认为言之有理，不再质疑，静观疗效。

        再说马家主服下香砂六君子汤后，腹中更加疼痛，众人在一旁都捏了把汗，沐霖霜却不改声色，她知药力已动，又改用人参芦、防风芦、升麻、桔梗各三钱，令其煎服。

        过了一会儿，令人取根鹅毛伸进马家主嘴里，轻搔其喉眼。这一搔之下，马家主把以前吃的药全都吐了出来，大约有十多碗。吐过之后，马家主面露喜色，言道：“眼前好像亮许多！”

        这时日已近傍晚。

        沐霖霜发现药未备足，便取过方纸，书至宝丹一帖，吩咐道：“此药再过一个时辰服下，以温中气，到晚如厕必畅，届时我再来诊视。”说罢告辞离去。

        马家主跟药后，过了一个多时辰，腹中便作响，到晚果然正常如厕了。此时沐霖霜已赶到，用人参、白术各五钱，炮姜三钱，茯苓二钱，陈皮一钱，木香、甘草各五分，急令煎服，并嘱咐道：“此病久泻后必愈，只是一日不止，一日便须按前方进药。”

        马家主当晚症状渐缓，胀痛也较前减轻许多。第二天，一连腹泻不止。此后，日泻日补，整整七十二日方痊愈，光人参就用去二斤多。愈后再不敢忘形暴食不提，对不避桃源主人沐霖霜更是大加赞赏，逢人便提！【引自古医案奇观50例】

        却说，沐霖霜中途回家一趟原是为取药，岂知半路上遇到件奇事，小桥边一白衣男子要强行非礼另一青衣男子，后来又来一蓝衣男子阻拦未果！

        她远远停下观察，恐有误会，听了好一会方知：那青衣男子与蓝衣男子为友，青衣身中奇毒怪伤，命不久矣，蓝衣原以为那白衣是在欺侮于青衣，于是和白衣大打出手不敌，最后被青衣劝了下来，在两人“要求”下，青衣最后还是敞露胸襟，将伤势曝于友前。白衣诊断之后要废除青衣武功以根治其伤，青衣不允拂袖而去，蓝衣忙追随上前。

        那白衣男子是沐霖霜自到此以来遇到的第一个能激起她战意的人，其人武功内力之高不似凡人，远远便察觉到沐霖霜在观察他们，待那两人走后便出言讽刺沐霖霜：“那边的小丫头，大晚上不安生回家，独自在大街上看男人，可是不知羞啊？”

        沐霖霜可是万花谷已出师的弘道弟子，能看不出人的骨相年龄？再说，虽然眼前人面貌体态年轻力壮，但久活之人举止行态与真正的年青又岂能尽同？

        沐霖霜也不生气，只上前行礼：“见过前辈，在下不避桃源之主沐霖霜，因出诊返回取药途经于此，倒是挠了前辈兴致！在下这便告辞了！”话得说清楚，她可不是没事做在这里看男人，她是预防骚扰事件，哪怕这位前辈只是太过放飞自我徒惹人误会呢？但她可没那样的恶趣味！

        说完复施一礼便转身离开。她却没看到，后面的白衣男子——也就是叶白衣，转了转眼睛，挑起一抹恶趣味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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