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画册里的人(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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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朋友？
纪温尔一脸莫名的走过去拍了拍枷弋的脑袋，凶巴巴到:“小孩子瞎说八道什么，我哪儿来的男朋友。”
枷弋两只手背在身后，跟个小大人似的抬着下巴，理所当然到:“男性朋友，不就是男朋友。”
“……歪理，谁跟你说的？”
“没人跟我说，我自己总结出来的。”
见他还得意，纪温尔笑骂了声:“自作聪明的小屁孩。”
被数落的小屁孩也不恼，他走在纪温尔身侧，兴致勃勃地踩着她的影子走，嘴里念念叨叨。
“可是那个大哥哥长得真的很帅，他真的不是你的男朋友吗？我看护士姐姐看到他的时候，都走不动道了。”
纪温尔正琢磨来找她的会是谁，一听枷弋的话，心下隐隐有了猜测。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某个人的特征，问到:“是不是长得高高的，皮肤很白，眼睛又大又亮，但看起来不怎么好相处？”
枷弋停下蹦跳的脚步，歪着脑袋回想了一下:“对。不过，我觉得他还挺好相处的。”
能让枷弋夸出口的人还真不多，纪温尔难免有些好奇原因。
“为什么？”
“护士姐姐都不知道你去哪儿了，我就对他讲我可以找到你，不过我说我不太相信他，然后……”枷弋转头冲纪温尔咧嘴一笑，摊开了手心，“他就把这个给了我，说你看到这个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纪温尔低头看向男孩手心里躺着的那枚戒指，蓝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通体折闪着莹润剔透的光泽，像是盛着一汪澄澈湛蓝，波光粼粼的海。
还真是他。
印证了内心的猜测，纪温尔不由得期待起来。他会来病院找她，难道是苏尹的事有了新的进展？
回到病区的时候，纪温尔没有在大厅看到顾郁礼的身影。
“枷弋，人呢？”
“哦，我看他一直被人盯着，怕他不自在，就把他领到你病房了。”
“……”
小屁孩还挺贴心。
回到病房时，枷弋还试图挤进纪温尔病房，被她毫不留情地按着脑袋关回了他的房间。
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时，正倚在窗台上的顾郁礼抬起头，直直朝纪温尔看去。
她径直走向他，将戒指递还给他。
“这么贵重的东西，下次还是不要随便交出去了。”
顾郁礼伸手接过，他没有立刻戴上，只是将戒圈虚虚套在食指指尖，指腹轻慢地摩挲过蓝宝石。
“他说情报是需要东西来交换的，我能拿出手的，就只有它了。”
他的声线平静微沉，似乎并不在意枷弋的顽皮。
纪温尔看了眼勾在他指尖的戒指，开口:“你来找我，是苏尹的事有什么进展了吗？”
“嗯，计划可以继续进行。”顾郁礼抬眸看向她，眉宇间一反常态的柔和，“我跟局长下了个军令状，如果苏尹能够在我们的尝试下顺利醒来，那么他就会同意这个计划的实施。”
他直起身，高大的身形挡住了一部分从窗户洒落进来的阳光。背光下，纪温尔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气场短暂的松懈。
她抬头，对上了他漆黑的眼眸:“所以在这之前，这个计划其实是不被允许的，一切都是你自作主张，对吗？”
“抱歉，我不该对你有所隐瞒。”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今天异于平常的态度，纪温尔心下生出几分疑窦。
他今天没有穿安全局的制服，但穿着也算正式。春日午后的阳光熨烫着黑色外套上，那股属于他的干爽清冽的气息混着淡淡的青草味向四周涌散开。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隐约嗅到了一股极隐晦的硝烟味。只一瞬，就再也找不到了。
纪温尔疑心，他来这里之前是去过什么地方了吗？
“你不用跟我道歉，这是你下达的命令，而遵循命令是我应该做的。”
纪温尔笑了笑，视线不动声色的从他眼尾下方的一道细长伤口上掠过。
“为了方便接下来计划的进行，我跟局长申请了一个特权。在计划完全结束之前，你的行动将不再受精神病院的限制。但我们会安排人员，对你在外的行动进行24小时的监控。”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随意出入病院了？”
“嗯，这样也免去了需要你的时候，还要经过院长同意的环节。”
实话实说，纪温尔心动了，但她也有顾虑，毕竟自己身上这个毛病可不好对付。
“但我是个反社会人格障碍，就这么随便把我放出去，你们就不怕我带来危险吗？”
顾郁礼个子高，垂眸看向她时，难免带了点居高临下的意味。
“这个特权是在我们对你进行过全方面的评估后才决定申请的，而在你自由活动的这段时间内，会有人全天候跟随，以保障你以及其他人的安全。”
明白了，说到底，这个特权虽然脱离了病院的监控，但依旧逃不开安全局的监视。
说自由吧，又好像不自由。
但总归整天被关在精神病院好。
她捻了捻手指，神情难掩兴奋:“所以这个特权什么时候生效啊？”
顾郁礼看到了她眼底的蠢蠢欲动，他手指一动，始终扣在第一个指节的戒指被推回了原位。
他嘴角若有似无的拉出了一道不甚明显的弧度，嗓音清沉有力:“现在。”
纪温尔被顾郁礼带回了安全局，在进研究室之前，她见到了顾郁礼安排在她身边的人。
“这是苏沂书，在你离开安全局的时间内，她会跟着你。”
面前的女人比纪温尔整整高出了一个头，长相清秀柔和，标致的鹅蛋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看上去年纪不大。
见纪温尔投来了好奇的目光，苏沂书对她微一颔首，然后示意她抬手，将一根手绳系到了她手腕上。
手绳的造型简单，黑色的绳子上只坠了一枚小小的圆形银牌。
“这根手绳上安装了定位芯片，非必要的时候，还请您不要随意摘下。”
纪温尔点了点头，将手绳藏进了衣袖里。
顾郁礼没有立马带她到研究室，他抬腕看了眼时间，朝苏沂书扔了个眼神。苏沂书点头，退出了办公室。
他示意纪温尔坐下，然后开口到:“在进入研究室之前，我需要知道，在上一次入梦的时候，你和苏尹发生了什么？还有，你为什么会说解开梦境的关键是一本画册。”
闻言，纪温尔下意识地挺直了背，将脑海里依旧清晰的经过娓娓道来。
入梦到了后期，纪温尔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但她还是强打起精神找到了苏尹班级。
苏尹不在，班上的同学告诉她或许可以去美术教室找她，这段时间她正在准备省美术比赛。
纪温尔找到美术教室时，门虚虚掩着，里头没人。
常年没人使用的画具被凌乱的堆在角落里积灰，只有靠近后窗的那一隅，规整的支着几个画架，画架上架着全开的画板。
空气中漂浮着水粉颜料和铅笔的味道，掩盖住了夹带着灰尘颗粒的陈旧腐朽。
纪温尔刚绕到画架前想看画时，苏尹正好走了进来。
仔细回想一下，那本画册好像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看到纪温尔的时候，苏尹有些惊讶。但很快，她收起眼底的猜疑，淡笑着走到了她身旁。
顾郁礼:“画架上的画，画的是什么？”
纪温尔:“……上面什么都没画。”
纪温尔镇定地看向她，说:“我本来去你们班级，想问问美术社团的事，但你不在，他们就让我来这里找找看。”她顿了顿，继而道，“我听你的同学说，你在准备省美术比赛。”
“嗯。”
苏尹应了声，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了一旁。等到她转头的时候，就见纪温尔神色痛苦的跌坐在地上。
她赶忙扶住纪温尔，关切道:“你没事吧，要不要陪你去医务室。”
纪温尔按了按越发昏沉眩晕的脑袋，咬牙摇了摇头:“我没事，低血糖，老毛病了。”
苏尹扶着她坐到凳子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向外走去。
见她离开了，纪温尔撑了撑沉重无力的眼皮，又开始打量起四周。
这回，她看到了桌上的画册。她皱了皱眉，不记得刚才进来的时候有看到它。苏尹也并未走到过这里，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纪温尔有些费力地够到了画册，她刚准备翻开，就在这时，苏尹忽然折返。就在她推门而入的那一瞬间，画册从她手里凭空消失了。
纪温尔错愕了一瞬，刚想开口说什么时，突然一阵强烈的耳鸣袭来，她眼前骤然一黑，一阵天旋地转后，她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顾郁礼赶到的时候没看见苏尹，想来那个时候她大概是去找人帮忙了。
“所以说，如果能够搞清楚那本画册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想会更易于我们解开苏尹的梦境。”
顾郁礼听完她的叙述，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沙发扶手，似乎是在沉思。
半晌，他才抬眸看向纪温尔。
“这一次的入梦，局长也会到场，另外，还有许向饶。”
纪温尔眼睛倏地一亮:“许向饶既然是苏尹的丈夫，那他说不定知道画册的事。”
“我们跟许向饶讲明了我们的治疗手段，他已经同意了，所以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他。”
“我问吗？”
她有些迟疑地看着顾郁礼，欲言又止。
顾郁礼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反社会人格障碍的心思会这么好猜，他看着面露踌躇的纪温尔，缓声开口。
“不用怕，放手去做，出了任何问题有我担着。”
阳光大方的从落地窗洒落，铺了满地，他眼里沉寂的冰似乎被温暖的光芒一点一点化开，眼尾凌厉的弧度随之也柔和了不少。
她定定看着他，片刻后，缓缓弯起了眼眸。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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