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126色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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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异是广泛存在于动、植物界的现象。花武器也可能发生变异。
当一名花武器与其同代或亲代的同种花武器在形态、能力等方面存在有较显著的区别时，他便会被认定为“变异种”。
大多数情况下，变异现象会对个体产生不良影响。但也存在一定几率，个体在变异之后获得了显著的能力提升，或者拥有了比同种其他个体更强的环境适应力。
如何培养和训练这类变异种是一个难题。目前，在已知的花武器专门学校中，只有月渡学园开设有专门的异战系，当前活跃在花武世界中的变异种大多出自这所学校。即使如此，月渡异战系的学生人数仍比其他三个系少得多。这不仅是因为变异种本身数量稀少，也因为，很多时候，变异种的父母不愿将自己的子女送进学校，承受来自外界的异样眼光。
——《变异种：神的宠儿还是人的弃儿？》
第一话
spiralarm地下三层，瞭望塔。
卫箭羽九渊摘下单片眼镜，抽出拭镜布擦一擦，重新戴好。透过一尘不染的镜片，他看到正有一队人马朝瞭望塔奔来，看来不久前夜莺和花痕搅起的那一阵混乱终于让敌营中的人醒觉到入口这边可能出了问题。
“问题”倒确实是有……
九渊瞥一眼不远处被琉岚放倒的卫兵，自暴自弃地叹一口气。
……不过，跟那两个人没关系就对了。
“说来也挺奇怪的……”
他刚一开口，就有一个白色脑袋“刷”地从旁边探过来——神风院琉岚黑布半掩下的表情颇为好奇，嘴里还咬着一根塑料勺没来得及拔出。
【阿渊在极怪什么？】她手里握着什么东西，打出来的手语有点含糊。
“我们过来的时候，岗哨、卫兵都还在吧？那夜莺和花痕是怎么进来的？”
琉岚拔出勺子晃一晃，提出猜想，【消失术？】
“武战系不教这个的，琉岚。”
【蔷薇花？】
“轩梦说过她没办法直接将人运进spiralarm地底。”
【能驱使蔷薇的人也不是只有轩梦一个。】
“还有谁”三个字已经到了九渊嘴边，忽又停住，他反应过来了：轩梦用不同品种的蔷薇花将整个花武世界乃至神秘的异度空间连成了一片，这份成就实在是声名远扬，以至于人们一提到蔷薇就想到轩梦，甚至忽视了与蔷薇花联系更密切的某个族群。
聚居在不与当前世界接壤的裂隙空间——“秘密花园”中，古老又神秘的蔷薇一族。
关于蔷薇，人们知道得不多，只有一些传说故事告诉人们，每一名蔷薇族人都有着诗人的姓氏。
这种像神话一样不可思议的家族里，真的会有人跑来什么……恐怖组织大本营吗？这个想法带给九渊的古怪感觉就好像看到精灵女王正站在m记里打工一样。不，应该不可能，那两个人大概还是用了什么掩人耳目的手段吧。如果是夜莺的话，想出冷僻又有效的点子并非不可能。
这么说服自己后，他又朝塔下瞥一眼，看到那一队敌人已经跑过空中走廊，顺着环绕主根的阶梯朝瞭望塔上奔来。他担心过一会他们跑进箭矢射不到的死角又会让事情变麻烦，于是出声提醒：“琉岚，有不少人正在朝这边靠近……”
【还要四十多秒宅会构成威胁，先让琉岚次完这个。】
九渊这才注意到搭档走形的手语，不由怀疑地低头，看向她端着某物的右手，“你在吃什么？”
哗啦，一只印着黄色大m的白色塑料碗伸到了他面前。
碗里面盛着某种……形态微妙的黄绿色泥状物，仅凭视觉无法辨认其原料。九渊心中纳闷m记什么时候出了这么诡异的色拉，上半身朝前稍倾，凑近塑料碗，吸气——
一股呛鼻的辛味直冲鼻窦。
他闪电一样后仰三十公分，这才移动视线，望搭档，眼里是深深的震惊。
“芥……末……酱？”语气里的震惊也不比眼神中的少。
他有点担心，不，是非常担心！琉岚已经是不能看不能说的身体状态，味蕾再出问题的话真的要出大事了！
琉岚本人却露出了快乐的表情，跳上前，【是山葵蛋黄色拉，琉岚在上面的m记买的，味道好正，阿渊要不要尝尝？】
九渊迅速摇头，还没来得及说“不”，一根细柄塑料勺就伸到了他面前，勺子上的色拉高高堆成一座锥形小山，连那周围的空气都在扭曲……才一瞬他就觉得自己的泪腺已经到了极限，赶紧再次朝后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诚恳：“我还不饿，多谢。”
【唔……】
琉岚有点受伤地收回勺子，朝色拉盯视一阵，表情渐渐又变亮了，张开嘴“啊呜”一声衔住勺子——
一阵剧烈的震动突然从脚下传来。
她的手一抖，色拉碗险些坠地。巨大的轰鸣伴随着地震从四面八方传入她耳中，短短数秒间，地上石子的弹跳声、远处屋瓦的滑动声、屋内桌椅的翻倒声、水杯里液体的溅溢声……上百个音源以不同的频率发出振动，上百种噪音重合在一起撞上她的听觉神经，几乎就要让她以为那是一锅无意义的音波大杂烩。
但，实情并非如此。
白发下的耳朵微微一动，竭力在巨响与震动中专注于某个特殊的音源。
那个声音，从一开始就比其他所有声音都提前了一瞬；它的每一次变动都在其他音波中激起更深、更广的波浪；它牵引着其他所有声音的变化。
它是这一切的源头。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头逐秒扩散，她更专心地追索那个声音——像倾塌，像崩毁，又像断裂，令人感到一片沉重的阴影正一分分地罩上头顶。
那个声音，它就在……
心念未定，九渊突然从旁边伸手过来，将她一把拦腰抱起、往后跳。琉岚猝不及防，手里的色拉碗直往外滑，她下意识伸直手臂想去抓碗，整个人却被九渊钳住，身不由己地退向后方。
同时，通往上方鬼镇的通道内传出了某种奇异的声音，就像一波洪水正顺着通道往下奔涌。不过一眨眼，洪流声“轰”地撞上通道大门，门扇毫无抵抗之力地被撞飞出去，大量碎石泥沙从通道中喷涌而出！
“呜……”琉岚被九渊抓着朝后飞退，半途还是被几块碎石击中身体，忍不住痛呼出声。都不需要依靠听觉，只凭直逼面颊的尘土味，她就能想象前方泥石流汹涌而至的可怕景象。要不是九渊躲得快，恐怕两个人现在都被埋在土里了。
终于，沙石流淌的声音渐渐息止，震动却仍在持续。九渊勉强稳住脚步，双眼紧盯着被泥沙堵死的通道出口，小心提防可能会出现的第二波滑坡。
“呜呜……”琉岚挂在他臂弯上，不甘心地朝前伸手——沙石深处，半只色拉碗似隐若现。
半晌后，九渊确定前方基本安全，这才慢慢地把搭档放下，皱眉说：“这下糟糕，回去的路被堵住了，到底……琉岚，那个不能吃了。”他一把揪住琉岚的腰带，阻止她冲回去捡色拉碗。
【可是可是……】
话才开了个头，一阵杂沓的脚步从瞭望塔另一边的楼梯口传来，九渊心中一凛，猛想起还有敌人正在靠近，一时间来不及分心他顾，三根短箭一晃出现在指间——
一只素色小手从旁边探过来，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动作微滞，终于还是叹一口气，指间的短箭消失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接着，一大堆全副武装的恐怖分子冲上楼梯，一看到倒在地上的同僚就怒喝出声，纷纷抬头搜索敌人。
纷飞的雪暴映入眼帘。
雪暴深处，十几点白光疾速放大，一瞬间便逼至所有人面前——
噗。
十数枚箭簇刺入血肉，只发出一声响。
瞭望塔内重归寂静。
琉岚垂下握着逐雪弓的手臂，面朝倒地的敌人伫立着，不知在思索什么。
半晌，化身白弓的卫箭羽九渊在花匠与武器的共感空间中开口：“琉岚，刚才的地……震动，你有没有听出什么头绪？”他没说出口的话是：在这个基本上只靠一条主根支撑的地下城里，万一发生了货真价实的“地震”，那大家面临的就不是要死还是要活的问题，而只有“死得很惨”和“死得更惨”两种未来……
幸运的是，耳边响起了琉岚轻快的心声——唔，阿渊，刚才那不是地震。
九渊长出一口气，“呼，那就太……”
——是有人在上面破坏了卡巴拉主根，害它险些断掉，整个地下城都有被波及到。
……
一阵长长的沉默后，逐雪弓罔顾花匠的意志，“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狡计得逞似的微笑从琉岚唇边掠过。她一边弯腰去捡逐雪弓，一边脑内安慰搭档。
——别担心，主根的状况已经基本稳定了，阿渊担心的事情十有八九是不会发生的。可说起来，琉岚也有点好奇，到底会是谁……
“……会是谁不顾包括自己在内的几千人的性命，等不及想看看卡巴拉主根断成两截的后果？”卫箭羽九渊的语气里有一种鲜见于他身上的尖锐。
琉岚的表情怔了怔，旋即重归柔和。
——其实，比起上面的事，琉岚倒是更担心“那个人”的状况啊。
说话间，她屈膝，轻盈一跃，落到瞭望台边缘，像是打算观望下方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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