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057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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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高速流过耳畔，发出低沉的轰鸣。在这片轰鸣声中，她听到了姐姐不屑的笑。
银光袭面而来。
是的，她还能看到长钩的动向，它欲袭击的方向、它运动的轨迹、它最终的目的，她都用强化过的双眼看得一清二楚，然而——无济于事。
就算能看到也躲不开，反击更是谈不上。
冰凉感从左下腹直拉到右肩。
血花飞溅眼前，在空中连成一道模糊的斜线。
最后——才是痛。
这辈子还没尝试过的剧烈痛楚在躯干中炸裂开来，一霎间的冲击几乎让她直接昏过去。她透过眼前乱冒的金星，紧紧盯着姐姐的身影。
脑海中回响着不久前的训斥：敌人的后手。
用不着预测，后手已经被她的眼睛洞悉。于是，她毫不犹豫地绕向右边——
“少天真了，同样的招数不要对我用两次！”冷厉声线从高处传来，话音未落，花芷以匪夷所思的控制力中途改换方向，将本应内刨的重钩改为外挑——
却只切开了空气。“！1”烟紫瞳仁骤然收缩。
“我……并没有那样小看你。”花痕低声说。
——绝不会小看你，因为你是我惧怕着的人。
花痕以假动作一晃之后冲进花芷双臂内侧，脑内回忆图书馆前夜莺双手握刀冲击的动作，稍稍变换姿势放平刀刃，对准姐姐刚才用左手捂过的侧腹部，狠狠挥臂！
——能放能收。
刀尖刺进目标三分后，她立即抽身后跃，脚尖还没触地，玄色光瀑从天而降，深深切进了她刚才立足的地面！
天地间有一秒的死寂。
花痕能听到自己不匀的呼吸，甚至连心脏高速撞击胸腔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实在太凶险，刚才。
然而，血液里有奇异的热量开始缓慢滚沸。那是她从未清醒着体会过的，沸腾感。
噗通，细小的气泡翻腾在血管中。
她尚未醒悟到体内的变化，银光与玄影忽呈交叉状朝她扑来，速度快逾闪电。面对姐姐怒极之下再不留情的反攻，花痕的第一反应是——转身逃跑！
这样绝对活命概率比较高！
灼热感却在血液中狂飙突进。
被这热量推动，花痕匪夷所思地发现自己竟然朝那死亡交叉冲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快速压低重心，蜷成一团从双钩下方的空隙险险滚了过去。
头顶一绺紫发被钩刃扫中，整齐地断裂飘落。
血液中的气泡翻滚如鱼目。
花痕正要拾起木刀，后背突然感到了尖利的风。
她连移动躲闪的机会都没有——
扑。
既重又利的玄色钩尖，从她胸前穿刺而出。
……
她有些困惑地凝视着那截染血的钩尖，不太明白它为什么会存在于此。为了解答这个疑惑，她一分分抬起头，看向姐姐。
花芷的脸上，写满了连她都从没见过的深深厌恶。
“你兴奋过头了吧，废物。”
说完，她皱着眉头一挥手，玄钩粗暴地撤出花痕的身体。花痕叫都没叫一声，直直朝前栽倒，血液从后背伤口中喷涌而出，随着她倒地的轨迹而在空中划出残缺的扇面——
鲜红之中，白光缤纷。
花芷的瞳孔骤然收缩如针。情急之下，她只来得及稍稍一侧身体——却还是晚了。
鲜血溅在了她身上。
可那不仅仅是鲜血。
某种泛着惨白金属光泽的、锐利之极的“刃”，从血液中脱胎而出，纵向劈开了她的身体。
倒映在烟紫瞳仁中的景象一霎凝滞。
那完全不合常理的景象——
白刃呈喷泉状根植于花痕背后的伤口，道道尖利的金属刺顺着刃的弧度均匀爬升。此刻，“刃”的前端已与尖刺一起、深深切进了花芷的胸腔。
与其说，那“刃”是从血液中脱胎而出，不如说是喷涌的血液在与空气接触的一瞬，凝结成了“刃”。
花芷很慢、很慢地，摇了摇头。
然后，她的身体逐渐倾斜，“砰”一声倒在了广场上。
异变不过发生在两三秒内。
花痕被钩刃贯穿身体的瞬间，里戈莱托猛地抓紧轮椅扶手，扭头喊：“喂，飞烟，快些把她给——”
话音戛然而止。
困兽一样在那边踱步许久的羽飞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身边，颜姬忽然发出一声惊呼。里戈莱托立刻回头，正好看到花芷倒下去的一幕，可他明明记得身受重伤的是花痕啊。
忍不住，他困惑地皱起眉头，双眼瞬也不瞬地凝视着广场中央。
许久没有动静，敌方阵营里的人似乎也被意外的超展开震惊到了，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一时间，偌大广场上只有雾气缓缓旋转。
倏地，几点白亮光星在夜中一闪而逝。
紧接着，一道人影摇摇晃晃地从浓雾中站了起来，从身材来看是花痕。见她还能行动，莱托稍觉放心，正想拜托颜姬去扶她一把，某种不祥的预感忽如闪电般在心头划过。
——那个轮廓看起来不对劲……
他稍微眯起眼睛，更加专注地看向一步步朝这边走来的人影。随着人影的靠近，他心中的不祥之感越来越强烈，终于在风卷雾散的一刹达到了顶峰。
那是花痕。
可又不是平时的花痕。
单薄人形的四肢上，有尖长利刺朝外根根倒竖，刺尖不断闪过惨白光点。
她背后，更耸立着一道突兀的白刃，刃尖有血液——花芷的血液，“滴滴答答”一路流淌。
少女就这样带着满身的刺和血，头颅低垂、逐步靠近。她走路的姿势散发出某种模糊难言的疯狂气息，让里戈莱托背脊发冷。条件反射地，他握住颜姬的手，随时准备应战。
少女却突然停了下来。
紫晶色发丝在风中不安地飘荡，紫发下的纤细下巴毫无血色。胸前，双钩刨开的伤口居然已经不再流血了，只有点点苍白、光滑的金属色泽在伤痕中似隐若现。
……那到底……
心念急转时，少女忽没有半点征兆地朝他扬起脸，展颜一笑。
妖异的邪气在笑颜中蓬勃绽放。
一阵狂风袭来，吹开了她额前的紫发。刹那之间，里戈莱托听到了自己咬紧牙齿的声音。
紫发之下，几乎已不是人类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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