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见过我，在很早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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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内。
“你还记得多少？”万岭有些担忧他目前的状况。
“开会，办公室，然后去翛翛家吃饭。”
“还记得求婚失败的事情吗？”
“求婚失败？”虽然心里有点虚，但在这个不怎么对付的妹妹面前，郁付钦还是把怎么可能挂在脸上。
他拂了拂病号服上看不见的灰尘，淡定开口，“我和翛翛感情稳定，结婚只是水到渠成、锦上开花。”
万岭虽然不想打击他的自信心，但眼下情形，还是说清楚的好：“我们6点13在办公室结束话题，你开车载我去姐姐家，中途拐去通泰市场门口的花店，你没买到花。我们大概7点出头到了她家，因为那会儿正在放新闻联播。吃到差不多8点40，你就赶我下楼，”她满怀同情看了看郁付钦，继续说道，“楼上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只知道你求婚失败。车祸发生在去高千林家的路上，大概是平井路附近，这就是我最后的记忆。”
“还是拒绝了我。”他若有所思，又低头自己笑着，似乎只抓取了一个关键词。
“你知道原因？”
“不记得了，但应该知道原因。”郁付钦第一反应仍和昨天一致。
“郁付钦”听完白眼一翻，别说，帅哥第一次做起这个动作来还是帅得别致。
“那你知道高千林找过她吗？”
郁付钦听到后收起脸上的笑，眉头紧锁：“他不是插手小辈的人。”
“嗤，你真的了解你这个好舅舅吗？”
“万岭，我知道你因为某些原因，对他有偏见。但要是说这个世界上谁最希望我过得好，除了他，不会是其他人。”
“好，可以停下了。眼下这种情形，我不想跟你吵他是个好人还是坏人，现在重点是我们该怎么办？”
无论是坐着还是躺着的人，都一直是行业内的佼佼者，可以笑对各种困难，甚至还能再战再勇。但一提到这个摆在眼前的问题，两个人都笑不出来，唯以沉默。
“以前有过这样的病例吗？”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第一次对这个妹妹不耻下问。
“从未。”
“要告诉高千林吗？他见多识广，说不定能帮我们找到个跳大神的。”万博士停顿了几秒提议。
“先不。”
“你不信任他？”
“让给你几天，”快30的人仍不改骨子里的恶劣，戏谑地补充解释，“好好珍惜父爱。”
怕隔墙有耳，万岭不敢大声，只能压低声音无能狂怒：“郁！付！钦！不是我，躺在这里疼得不能动的就是你。”
“谢谢。”维持着表面绅士形象。
“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两人一触即发的怒火。
提着袋子的赵翛站在门口问道：“打扰你们开会了，能进吗？”
“公司的一点事，已经聊完了。”
“万岭”一边回复一边转动轮椅去迎赵翛。
“郁付钦”此刻倒是庆幸自己不能动，也不用开口说话。
推着“万岭”来到落地窗前，赵翛把手上的袋子放在沙发上：“下午去望江亭收拾东西，结果到那儿，吴嫂都你们俩收拾好了，”又随手将百叶帘翻转上去，让阳光照进来，“原本她打算晚上过来陪你们，劝了好久才改变主意明早再来。”
“累坏了吧。”看着忙前忙后，眼下一片鸦青的赵翛，郁付钦心疼道。
“托你们的福，我还是第一次进vip病房，”赵翛正调试着中央空调的温度，并没有察觉到今天“万岭”的异常话多，“听说你们刚刚威胁医生要手机和电脑？”
她转过身来看到两个虽行动不便，但仍像斗鸡一样正互相瞪着的工作狂：“死了这条心吧。全都在高叔叔那里，等出院了再领。”
“看电脑里的资料？”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
“打电话追加投资？”不甘示弱。
分开两条斗兽的最好方法，是把他们关进各自笼子里。
没有太多废话，赵翛推着“万岭”打算下楼。
“好好休息，公司的事情陈秘说会过来每日汇报。”
“叮”电梯门打开，里面站着的是高千林。
他朝两人点点头，就抱着一束绿石竹混白色康乃馨往病房方向走去。
这还是郁付钦见他第一次买花。
“他今天这么早就出了实验室？”
这也是郁付钦第一次见他这么早离开实验室，从前外公外婆还在国内过寿的时候，他往往是堪堪踩着最后一道菜上桌的时间到家。
“应该从警局过来的，他这两天都没在实验室里呆着。”
回到病房，床上已经换成原先“万岭”喜欢的枕头。“万岭”躯壳下的灵魂肯定不能接受，就指挥钱阿姨又给换回来。
“怎么了？”万岭睡觉认枕头，赵翛看“她”换回来难免有些诧异。
“……这个枕头太高了，颈椎这两天受不了。”
钱阿姨麻利地把毛线团往包里一塞，就跟两人道别：“小姑娘，那我今天就先家去喽，明早上7点再来换你的班。楼下食堂一直开着的，想吃什么直接电话送上来的。”
“辛苦您了，明天见。”
“哎，好的，回见。”
“她不是24小时看护吗？”掏了钱的万恶资本家第一次见这么光明正大溜号的。
“我叫她回去的，今晚我留在这里陪你。”
“不是明天的飞机出差吗？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要人陪。”虽然嘴上说着不要，上扬的嘴角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写照
赵翛弯腰在沙发铺上薄毯：“这两天情况特殊，我不放心就请了假。”
郁付钦的视线跟着她的行动路线移动，自然发现茶几上多了一个金鱼缸。
因为和郁家一家老小不能和平共处，他一年的大半时间都是住在高千林家，所以一下子认出这是他楼上住户万岭养的两条金鱼：豆豆和花花。以学术研究繁忙为借口，从不收拾自己房间的万岭，经常在厨房给这个金鱼缸消毒换水。
顺着他的目光，赵翛发现他注意到了鱼缸：“知道你不舍得豆花，就给带过来了。”
他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活在一个小鱼缸中的两条傻鱼却什么都不知道。天塌下来，它们也只会摆着鱼尾在零星几株铜钱草里游弋。
楼上，高千林正在给护工交代各注意事项。
万岭扭头看到床头他带来的花束，不禁脱口而出：“谢主任说你忙前忙后都不去实验室了。”
他没有立即回复，而是继续一条条讲着，等确定护工都记完重点后，才走到“郁付钦”床前：“一会儿就回实验室，”伸出手调了有些快的点滴速度，“手术很顺利，但你得躺几个月。至于公司和警察那里，我会看着处理。”
“郁付钦”没有像往常一样给出应有的回应，只是看着花瓶继续问道：“你去楼下…看过万岭吗？”
“没有，”男人不需要回想，也没有什么愧疚的语气，做了一个简短的病情分析，“根据医生报告还有警察的现场事故复原，她一切都很好。”
“你不呆在实验室是为了照顾…我？”
“所以别出事，让我操心。”说完就继续拿着新出的检查报告一一查看。
“为什么带花来？”
“来医院，不就得带花吗？”
万岭没有再问别的，侧身闭上眼，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装睡。
楼下恰恰相反。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昏睡太久，郁付钦躺在床上闭眼好久还是没一点困意，索性睁开眼继续看着蜷在沙发上的赵翛。这样近距离观察她的睡颜，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两个人都忙，一个忙着收购，一个忙着在西南挖掘，即使偶尔有空闲放假，也鲜少有重合的时间。
她睡觉一向不老实，果然没一会儿就把被子踢到地上。这倒给了郁付钦下床的理由。
但她还没睡熟，郁付钦刚用脚勾到拖鞋，她就醒了过来。抬头看着可疑的人影迷迷糊糊问道：“小岭？”说着又熟练地捞了一把地上的被子。
现场被抓的“万岭”只能回答：“是我。”
“哪里不舒服？”才反应过来在医院的她赶忙掀开被子，赤着脚准备去扶万岭。
“不是，是睡不着。”
听到不是，她又躺回去，带着睡音强撑着聊天：“想工作了？再忍几天，医生说你就快能出院了。”
郁付钦躺回床上，思前想后还是装作无意引出话题：“那天，他跟你求婚了？”
“嗯。”
“为什么拒绝？因为高千林？”最终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虽然一直说自己知道原因，但当可以借着另一个身份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想要进行一次确认。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那天吃饭不是都跟你说了，”她翻身转过去，“早点睡。”
世界上最折磨人的事情莫过于你周边的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唯独你不知道。郁付钦被折磨的一晚上没合眼，第二天等赵翛一走便指挥钱阿姨推他上去串门。这才知道那天她们到底说了什么。
事情发生在万岭去w省人民医院出差的第一天，赵翛正好在当地博物馆帮忙布展，快三个月没见面的两个人相约下班后，久违的一起吃顿饭。
戒指的事，万岭当然没有想要提起。坚持了快八年的结果，还是由当事人亲自揭开比较有意义。
然而当晚，郁付钦以一种没有预料到的出现方式，加入了她们的晚饭队伍。
在餐馆的小电视机上，娱乐2+2节目。
以“3线女艺人社交小号被扒，绯闻男友疑似xx药业接班人”这样的大标题，又或者是“当红小花深夜醉酒，亲密挽手富二代男友”这样的。
xx药业二代被拍的照片上，出现吃瓜路人赵翛同款纪念t恤——某年h大半马发的赛服。
头顶一片绿草原的赵翛，手里的蜜瓜刨冰突然不香了，窗外是枝繁叶茂、绿油油的银杏大道，非常应景。
“是吉武药业董事的女儿，那天高千林做东请客吃饭，她就对郁大自恋一见钟情，”第一现场当事人凑过来解说，“而且这个视频没播全。她是借耍酒疯才抱上的，后面郁付钦当着她爸妈面，给她胳膊一下就拧脱臼了，还是高千林黑着脸接回去的。”
“嗯。”赵翛单手托腮，把里面的蜜豆一粒粒挑出来，堆成小山。
“千真万确，”万岭见她还在愣神，只好说出郁付钦预备求婚的事情来，“其实…其实他买了戒指准备跟你求婚。”
“我没想过结婚，”听到这个爆炸性新闻，挑红豆的工作短暂停下了几秒，“他也好，其他人也是。”
“你知道的，我平时最看他不顺眼，他要真有对不起你的事情，我早跟你告密了。”
“我知道，他没有。他要是真喜欢上别人，我们早一拍两散了。”
“那为什么…不想结婚？”
“其实十五年前，他就认识我了。”
万岭不知道她如何得知的这个秘密，只能打哈哈：“他认识你不是很正常吗？我每年放假都得去他舅舅家，他肯定多多少少知道点我们家的事。”
“他见过我，在你到我家没多久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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