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叶老师，快停下，你这是袭警

陈曦听到门口的老师对旁边的学生说：“害怕就在门外等着”，陈曦心想我也害怕啊，能去门口等着吗？接着她看到学生拽住了老师的衣服：“叶老师，我想跟着你。”

        “好，进去吧，站在门口就行”，老师带着学生走进了屋内，学生进屋后，老师手撑着门对走廊里的人说：“还有谁想进来，来呀，再不进来我就关门了，关上门后再想进来可就难了。”

        外面有学生讨论，陈曦在屋内都能听到内容：“要不要去，那个警察好帅啊，那个女警也很漂亮”，接着那人被室友拉走了：“看什么看，不怕晚上作噩梦啊。”

        老师咔哒一身关上了门，接着倚在门上，低垂着头，走廊里的声音渐渐小了。

        陈曦回头看秦风，发现秦风已经一脚踩在往上铺爬的楼梯上，在上面那个床铺上咔咔拍照，拍完照后翻找着什么。

        陈曦看着那个上铺，想象着那个有个再也不会呼吸的人，可能几个小时前还活蹦乱跳，现在已经一动不能动了，她的身体会慢慢变化，变成……，陈曦想到这里呼吸逐渐急促。

        不行，不能想，可她越不想想，脑海里越闪过那些画面，她的眼前渐渐模糊，直到眼前出现了一杯水。还有远处秦风的一句：“你先出去。”，陈曦这才渐渐缓回神，她顺着眼前的杯子看过去，看到是那个姓叶的老师，老师右手端着一杯水，纹丝不动的举在她面前，那人看到她抬头笑了一下：“要不要喝杯水？四分凉，六分热，能直接喝。”

        陈曦看着那双带笑的眼睛重复道：“四分凉，六分热。”，她没意识到她已经哽咽了，声音了仿佛满含了天大的委屈，又像是不知在沙漠里走了多久，手上终于摸到了水，又很担心是自己幻想的那种感觉。

        陈曦没有意识到门口的学生正吃惊的看着她，秦风也从上铺下来，看向了两人，她满心满眼只有那双带笑的眼睛，期待眼睛的主人给她肯定的答案。

        终于那双眼睛的主人点头：“四分凉，六分热，要喝吗？”

        陈曦疯狂点头，她手指颤抖着想去接那杯水，试了几次都没接到，还差点把杯子摔了，还在老师握住了她的手，杯子才没掉下去，陈曦另一只手紧紧的握住老师的手，猛的蹲在地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老师被她拽的一个趔趄，顺着她的动作蹲了下去。

        陈曦一直哭，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学生看着老师欲言又止，老师摇了摇头，学生退回了门边，秦风看了看两人，然后像什么都没看到似的，去翻看死者的书桌。

        屋内只有不时翻动东西的声音，还有陈曦的大哭声。

        秦风查看完之后，坐在死者的椅子上在手机上敲打着什么。陈曦哭的声音都哑了才渐渐停下来，老师另一只手拍着她的后背，陈曦把脑袋埋起来闭上眼睛抽噎着说：“以前有人给我倒水必然是四分凉六分热”

        老师嗯了一声表示她在听。

        陈曦感受着背上轻轻拍她的那只手：“凉了我不喝，热了我会旁边，等着等着就忘了喝，四分凉六分热是我最喜欢的温度。”

        老师声音温柔：“嗯”。

        陈曦的抽噎声渐轻：“我哭的时候她也会这么哄我，像你一样轻轻的拍着我的背，什么都不说，让我自己哭个够，她说情绪不能压着，我在她面前可以随意的宣泄情绪，她会包容我所有的脾气。”

        “嗯”

        “她说她永远不会离开我”。

        老师拍陈曦背的动作停了下来。

        陈曦抬起头直视着老师的眼睛说：“她骗人”，说着眼睛里又含上了泪。

        老师的眼睛不笑的时候像一汪深潭，没人能从中看出那双眼睛里有什么，老师眨了一下眼睛说：“我们国家的人看到穿警服的人会感觉安心，知道为什么吗？”

        陈曦站了起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是一个警察了，我应该让别人感觉到安心。”

        老师跟着起身：“你为什么做警察？这个职业很危险”

        陈曦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水：“没有为什么。”，说完对周围的人说：“对不起，耽误你们时间了。”，然后走到秦风旁边：“我能做什么？”

        秦风看着手机一动不动，听到陈曦说话抬起头：“你有一个双胞胎姐姐？”

        陈曦眼神躲闪了一下，随即强硬拉回视线，直视秦风：“我认为这跟这件案子没什么关系。”

        秦风唰的站起身，看着陈曦说：“问你话呢，到底有没有？”

        陈曦僵住了，她感觉在秦风这样的目光下，她连移开视线都做不到。直到有一只手拉开了她，那人把她拉到身后护住她，直视着那让他看都不敢看的眼睛，嗓音里依然是漫不经心，是那个老师，她说：“警官叔叔，查户口呢？你有问问题的权利，别人也有不回答的权利吧？”

        秦风没理会挡在陈曦身前的老师，他仗着身高的优势，越过老师直接看向她，陈曦迫不得已再次对上那双眼睛，发现那双眼睛里慢慢出现了红血丝：“跟你一个户口本上的陈淼是特别行动队的副队长陈淼，这是她？”，秦风拿着一张照片怼到陈曦眼前。

        照片里那个人眉眼弯弯朝她微笑。

        秦风声音颤抖起来，他再次问：“她死了？”

        这三个字一出，陈曦眼里瞬间溢满了泪水，她身前的老师动了，她伸手去夺秦风的手机，秦风收回手机，她又狠狠踩向秦风的脚，秦风一动不动等着陈曦回答，屈肘握拳，在门口学生尖叫着：“叶老师，快停下，你这是袭警。”的声音里，一拳实实在在打在了秦风身上，秦风被迫后退一步，还没等秦风站稳，老师的腿带着凌厉的风已经到了。秦风只好应对起来。

        学生居然不顾老师和秦风来来往往几乎看不清动作的交手，要冲过去拉人，学生嘴里喊着：“叶老师，别冲动啊，有话好好说”，然后抱住了秦风的一支胳膊，死死抱住：“老师我帮你，你快打。”。

        学生喊着发现周围的动静停了，她睁开眼睛看到不远处的叶老师收回胳膊放下腿，被她抱住一只胳膊的秦风一动不动。学生眨了眨眼睛，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被叶老师拉走挡在身后。

        叶老师把她护在身后低下头：“警察叔叔，我错了。”

        “你？”

        “我，我自己。”

        “呵”，秦风看了一眼老师，往陈曦面前走，同时对身后已经动了的叶老师说：“你自己？”，叶老师犹豫着停下了脚步，秦风停在了陈曦面前，他拿出手机，屏幕上是那张照片：“回答我。”

        陈曦这才回神，声音微弱的说道：“我家户口本上有五个人，陈掩，南御，陈宇，陈淼，陈曦，你说的没错，特别行动队里那个回不来的陈淼就是我家那个户口本上的陈淼。”

        秦风准备再问几个问题，看了眼身后的老师和学生，说：“等回去我有话问你”，说完像是对陈曦又像是自言自语：“回去再说”，然后一个长呼吸，眼睛里溢满了红血丝。

        咚咚咚，有人敲门，市局的人终于到了，几个警察进入室内，咔咔咔又是一通拍照，接着请示秦风后把床上的尸体运了出去。

        陈曦看着运走的尸体才松开紧握的手。

        秦风除了眼里的红血丝外已经恢复了正常，他拿出录音笔开始记录：“第一发现人是谁，过来。”

        学生看了眼老师，老师点了点头后她走过来：“警察叔叔好，我叫李雨儿，是雪儿的室友，是我先发现雪儿不对的。”

        “怎么个不对法，把经过从头到尾描述清楚，任何细节都不要遗漏。”

        “我们宿舍其他两个人出去实习了，这段时间宿舍只有我和雪儿两个人，大概一个月前，雪儿就开始心情不好，有时候喊她都没反应，今天上去我们有课，我喊她上课，她说她不去，让我自己去，我吃完饭上课前想起东西没拿，又回来宿舍，发现，发现……”，李雨儿说着哭了起来，不知是伤心还是害怕。

        秦风看了陈曦一眼，陈曦这才想到，她进特别行动队的职位是心理顾问，这个时候她是应该安抚案例中情绪波动大的人的，亲眼看到室友离世，这个学生一定很伤心，陈曦伸出手准备拍李雨儿的背，谁知学生走了几步，走到叶老师身边说：“老师，你能不能陪着我。”

        叶老师压低声音，声音放缓，看着李雨儿的眼睛说：“当然，我不是一直在嘛。”

        李雨儿重重的嗯了一声，像是获得了无限的勇气，她回到秦风附近：“我进了宿舍，发现雨儿的一只手垂在床外，我对她说往里挪挪，别掉床了，我喊了她很多声，她都没有反应，我很害怕，就跑去叶老师的宿舍找她。”

        “你为什么找你老师，第一时间不应该找医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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