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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修时的天中,就像一片深深的寂寞的海洋。
面对我面前紧闭的铁栅栏,我不知道是该敲门还是叫人。说来好笑,对于从不迟到的我来说,这是一个难题。我知道他就站在我身后不远处,几分钟的路程,他执意要送我回校。我已经学会不在他的面前说“不”,因为我知道,说了也是白说。好在他并不与我并肩,我们只是一前一后地走,他的脚步声若有若无,我心里的不安却积得越来越厚,无从排遣。
我不知道我在校门口到底怔忡了多少秒,直到他走上前,双手把住铁栅栏,整扇门摇得咣里咣当震天作响。“明天见。”那个矮个子门卫从传达室走出来的一瞬间,他在我耳边留下这句话,迅速离去。
明天见?!
我发誓,当我这次走进天中的校门,一直到期末考试后放假回家,我绝不会再踏出来半步,见他个鬼!
门卫把门拉开一个小缝,嘴里含糊不清地骂了我一小句什么,我没听清。我进了校门就低下头走得飞快,直到前面直挺挺走过来一个人,拦住了我的去路。
是肖哲。
他伸出他的手死死地拽住我的胳膊,像拖一根拖把一样,自顾自地拖着我往前走,一直把我拖到教学楼的墙角边。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我只能姑且忍受着胳膊的剧痛,由得他这样做。他仍然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难道从面馆飞奔回学校需要万米长跑的体力?可时间已过去这么久,我想他主要还是因为心里气愤才会如此的吧。
他不说话不看我,而是双手叉腰,张大嘴看着天,好像一株等待雨水的麦子。
我说:“有话就说吧,拉拉扯扯被巡查老师看到不太好。”
他不屑地摆过头,就差丢过来一个“哼”字。
我抬脚就走。他反应倒快,伸出胳膊狠狠地在我面前挡一道:“你站住!”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生气。
我只能站住,望着他。
“马卓同学,回头是岸。”他冷冷地说出这句话,月光打在他的额角上,似乎还闪着光,不知是不是汗珠。
难道在我没来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此处等我兼排练?
回头是岸。呵呵,多精辟的一个词。既不得罪我,又教育了我。
或许我应该告诉他,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想帮他要回本就属于他的他最珍惜的某样东西。但最后,我还是没有说。
我实在是讨厌解释。
讨厌自己向别人解释,更讨厌别人向自己解释。
我轻轻推开他横伸出的那只胳膊,一言不发地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他当然是紧跟着我走,身后传来他急促的声音:“你再也不要跟那种人混在一起,不然……”
我转过身,问:“不然什么?”
“不然,告诉你爸妈,告诉爽老师,告诉很多很多人。别说你不怕,其实你很怕。”他这次说得又快又急,生怕漏了每一句重要的话。
我真想对他说,我没爸也没妈。但奇怪的是,他说话时的表情却让我对眼前的这个男生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不然,告诉你爸妈。”
从来没有人这样对我说过话。
这撒娇般的威胁,不慑人,反而让我有种莫名窝心的感觉。不可否认,他真的是一片好心,像毒药那样的人,确实应该是躲得越远越好的。想到这一点,我收起我的黑脸,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对他说:“那以后你最好也别惹他。”
说完,我转身跨上了教学楼的台阶。等我从快要迈上二楼的时候,我又听到底楼传来的撕心裂肺地呼喊:“我不怕他!”
我的天。
我坐下来两分钟后,他也跟着进来了。他仍然是低着头,保持他惯有的妄想数清地面细菌的眼神。我又心虚地探头看看周围,发现没人注意我们。教室里仍充斥着哗哗哗的翻书声,居然没有人发现我消失了又回来。看来我真是多虑了,天中的学生大都是这样,不喜欢管别人是非,至少是看上去不喜欢。只是我刚坐下,颜舒舒就用笔尖点点我的英语书封面,伸长脖子在空气中嗅了嗅,用半审讯的语气问我说:“疯哪里去了?”
哦,我忘记了还有一个她。
“伤风,出去看病。”我轻描淡写地撒谎。
她又附到我耳边:“他缠你了?”
“你们的眼神看上去不要太有故事啊。”
“他表白了?你接受了?”
……
八卦能力绝对是天生的,否则全教室怎么会只有颜舒舒注意到我们身上相似的气味。我用眼神制止她别乱讲,她却笑得花枝乱颤,再写下一张纸条递给我,上面有一行字:“香水好闻吗?”
我不解地看着她。
她指指肖哲的后背,再指指我,在纸条下面继续写:“我专门替你选的,香奈儿五号,卖给他便宜了呢。”
我发誓我没收到什么香奈儿五号六号,就算真的有人送我,我也是绝对不会要的,这不是开玩笑是什么呢?
晚自习时,肖哲一直没转身,也没有照例的每日一题,更加没有什么香水五号。整个晚上的时间,我都埋头思考一张简单至极的英语试卷,直到眼睛发痛,一抬头,下课铃声骤然响起。
我迅速丢掉手中的笔,心又开始莫名其妙地狂跳,心里浮现的却是一双眼睛。
是那个叫夏花的女孩。
我的思绪不能自控地胡乱游移,她和她是如此相似,不知道阿南见到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我真的是太累了,一路胡思乱想跌跌撞撞走回宿舍,脸也没洗就直接栽倒在床上了。空虚好像个小精灵,在你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些什么,鼓动你脑海里想的,全部都是理智和现实里最最不可能发生最最荒唐的事情。
比如,想那个叫毒药的人,此刻在哪里?在做些什么?被烫过的地方,会不会有问题?他会不会找肖哲复仇?如果他们真的打起来,谁会占上风呢?噢噢噢,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该如何才可以停止?我用薄棉被捂住心,燥热感阵阵袭来。忽然间,我想起了什么,赶紧找到我放在床头的外套,从口袋里掏出那封信来。那是于安朵的信,天啦,我又忘记把它交给他了,我想起于安朵说的“十点”的约会,到处找我的手表,颜舒舒贴着面膜问我说:“你怎么了,马卓?”
“几点了?”我问她。
“十点二十啊。”她说,“你没听见铃声吗,还有十分钟就要关灯了。”
我的天。
颜舒舒面膜后的眼睛一直盯着我手里看,吓得我赶紧把信随手夹进了一本参考书里。颜舒舒一把扯掉她的面膜,踢掉她的大红拖鞋,亲昵地挤到我床上,趴在我的枕头上,问我:“马卓,你是不是不喜欢他呀?”
她的问题把我吓住了,因为一开始我没反应过来她说的“他”到底是谁。
“不过他呆头呆脑的,也配不上你。”颜舒舒说,“你就别为他苦恼了,这种男生,多拒绝两次就晓得好歹了。”
“没有的事。”我说,“你别乱想了,我今天好累,要睡了。”
“喂,马卓。”她并不理会我的逐客令,而是贴我更近地问,“你说为什么都没有男生给我写情书呢,我真有点郁闷呢。”
我看着她苦恼的表情,真有些哭笑不得。
“别傻了,情书上都是写的鬼话。”我调侃她。
“你怎么知道?”她神秘地笑起来,“老实交代,是不是有谁跟你写过什么鬼话呀?你刚才看的那个,是什么?”
“没有的事!”我骂她,“尽瞎说。”
“肖哲没写过?”她的嘴巴几乎贴到我耳根,暖烘烘的热气钻进我的脖子里。我在床上坐直,看着她探寻的眼睛说:“颜舒舒同学,你再瞎说的话,今晚我们都别睡了。”
“好好,”她迅速穿上拖鞋,忽然又转头警告我说,“这是你的隐私,你的隐私。不过,我还是要忠告你,有些人表面看上去越傻,心里越复杂。你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哦,不要怪我没提醒你哦。”
我对她做了一个停止的表情。
她却忽然又一下子抱住我的肩膀,喃喃道:“噢,我倒真希望有男生愿意写鬼话骗我呀。他们都说十八岁之前没有初恋就很失败,看来我注定要有个不完美的青春了。”
“你这么伶牙俐齿。”我被她抱得很不舒服,但明白此刻的她很需要我的安慰,于是说,“男生没点文学功底,哪敢随便写情书让你见笑?”
“你真会说话!”她娇嗔地打我一下,终于放开了我,穿上拖鞋离开了我的床。就在我刚得以喘息的时候,门口突然又闪进来一个陌生的女生,举着一部红色外壳的小手机,大声地喊:“谁是马卓?”
我和颜舒舒都吃惊地坐了起来。难道又是王愉悦之流的人要来寻仇?过了好半天,颜舒舒伸出一根手指头,犹豫地指了指我。
女生笑得甜蜜蜜地走近了,把电话递到我手里说:“麻烦你接个电话呢。”
这么晚了谁会找我?我把电话犹疑地放到耳边,轻轻地“喂”了一声,就听那边粗声粗气地问我说:“马小卓,是你吗?”
是他!
我惊得手一震,差点把电话丢在地上。与此同时,我连忙从床上蹦起来,一路跑到阳台上去。我发现自己居然没有挂他的电话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他的一声叹息:“噢,我他妈还真有点想你!”
我终于确认,我是不敢挂他的电话。因为我真的很担心,如果我什么也不跟他说,他会不会直接冲到女生宿舍里面来。这个疯子,他什么都做得出来,不是吗?于是我把身子紧挨着阳台,看着楼底下一排树叶浓郁的香樟尽量用最平静的语气对他说:“很晚了,我要睡了。”
“等等,今天拿面砸我那个勇士听说是你们班的,叫什么肖哲?”
原来他是来兴师问罪的!
“嗯。”我说。
“嗯什么嗯,我要你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你别对他怎么样!”我说,“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是在替他求情吗?”他问。
“不是。”我说。
“那是什么?”他逼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答。
“没事了,”他忽然笑起来,“我只是想跟你说声晚安。”
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噢,等下!”我喊道。
他略有吃惊:“有何吩咐?”
“我忘了告诉你,于安朵说今晚十点在老地方等你。”
“操。”他骂完这一个字,把电话给挂了。在他挂断电话大约有半分钟以后,我才回过神来,转身,看到玻璃门后站着那个递给我电话的依然一脸笑吟吟的女生和莫名其妙的颜舒舒。
“你怎么了,马卓,发生什么事了?”在那个女生走出我们宿舍后,颜舒舒摇着我的肩膀问,“到底是谁的电话?”
“打错了。”我喃喃地回答。
“不对,你一定有了天大的秘密。”颜舒舒胸有成竹地对我说,又对着上铺同样持好奇观望态度的吴丹说,“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吴丹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就在这时,灯熄了,宿舍陷入一片黑暗。我摸上床,缩进被窝,逼自己睡觉。我以为那夜我会失眠,却没想到我迅速地睡着了。那一夜我梦到他,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站在那里,远远地看着我,我的脖子那里却好像被什么利器狠狠地戳了一下,疼得我蹲到了地上,伸手一摸,满脖子都是鲜血。
我的半夜被这样的梦惊醒,脖子犹在疼,一切都像是真的。我颤抖着,用被子把自己裹紧,却好像听到有人的梦呓,她在狠狠地咒骂一个人:呆头鹅!去死!
是颜舒舒的声音。
寒冷侵袭我的全身,我缩起自己,再无任何睡意,就这样一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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