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人心

“能预防也是好的。如此，还请将预防的方子写下来，各宫都用上才是。”
  两位太医听了，对视了一眼，自然应允。心里却皆是察觉到了皇后娘娘和德妃娘娘的不同。
  说来，人都道皇后娘娘是蛇蝎美人，德妃娘娘是菩萨心肠。
  可如今看来，却是不尽相同。
  德妃娘娘宫中当值，德妃娘娘是不许他们接触旁人的。上两日疫情忽而来的时候，德妃娘娘院子里头便是有小宫女高烧不退，德妃娘娘却是将人直接撵了出去。之后又断断续续的赶出去不少人，听说第一日那个小宫女没两日人便是没了，真是造孽啊。
  反倒是皇后娘娘，瞧着便是不好惹的模样，可刚刚却是叫他们去给几个宫人瞧病。那些生病的宫人都妥善被安置，跟前甚至还放着新鲜瓜果，被精心照料的模样。
  且皇后娘娘还倒是让满后宫都用上，不愧是一国之母。
  他们瞧见皇后娘娘的模样，忍不住心中感慨，传言当真不可信啊。
  萧软软拿到方子便是抓紧给太皇太后和禧妃宫里送去。又给各宫都抄送了一份。
  门口的守卫瞧着来来回回出门送东西的小太监，这会儿也存了几分摆烂的心思。
  皇后娘娘刚才闯出去了，在德妃娘娘的宫殿已然闹了一通了。德妃娘娘那儿却也没说什么？
  上头都拿皇后娘娘没法子，他们又能如何？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他们这些人一个个病的半死不活的。还哪有心情想什么前途？
  “喂，你们谁是管事的？”
  两个守卫无精打采的靠在门口的时候，忽然见喜公公蹲下身来同他们说话。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愣住了。
  “罢了，这几张方子是给你们的，是预防的方子。你们最好抄录下来，给家人也都送一份。”
  “皇后娘娘给我们的？”
  守门的小侍卫整个人都懵了。
  “对，你们分分。”
  小喜子说着，将那方子塞到了小侍卫的怀里。便是转身又进屋子里头去了。外套的侍卫面面相觑，看到手里头的方子，一时之间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怎么都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还想着他们。
  虽说名义上是保护皇后娘娘的安全，但他们是为着德妃娘娘办事儿了。
  今儿个皇后娘娘打德妃娘娘宫里抢了两个太医回来。他们也都是知晓的。德妃娘娘必然是有预防的法子的。
  只是对于他们那些大人物来说，自己这等人不过是蝼蚁。哪里值得分心呢？
  可人心都是肉长的。瘟疫之下，人人自危。这方子更显的弥足珍贵。本来心有戚戚的众人拿到方子，一时间久久不语。有些年纪小的，已然红了眼眶。
  “对了，两位太医将众人染病的情况写下来，晚些时候，我会想法子将这信件送出去给刘院判。”
  “你要是能联系到院判，那此意方可有转机了。”吴太医听了话，眼角眉梢皆是染上了喜色。
  萧软软点头，尽量一试。
  近日，她已经和失联了许久的二叔取得了联系。二叔还叮嘱过她，局势不明，且先安心等等。而今送上一封书信去往巴蜀应当没有问题。
  萧软软拿了信封，将她和两人的信件一同塞了进去，这才道：“如今我这也算是稳妥了，吴太医若是要回德妃那边当职，本宫让小喜子送你。”
  “李太医等会儿可以去挑一间房休息，而今怕是要委屈您在我这里暂且住下了。”
  “娘娘，微臣而今怕是回不去了。德妃娘娘的宫中，但凡有人染病，或是接触过有疫症的人，她是不会留的。”
  萧软软皱眉：“你是太医，你若是不回去，谁照看她的胎？”
  吴太医叹了口气：“德妃娘娘不太信任我等。且相爷早早的就宣了大夫进宫看顾德妃的病症，德妃娘娘跟前倒也不缺我们两个。”
  身边的李太医也点头：“正是。”
  “如此，那二位就一同留下来吧，小喜子，你带着两位太医去安顿下。”
  雍帝将萧软软的疲态看在眼里，眸子中闪过些许心疼，便是想要去扯她的手。到底是现在的身体太小了，只堪堪抓住了她的裙摆。
  萧软软正揉着眉心，恍惚之间侧头看过来：“糯糯醒了？可还有不舒服吗？”
  雍帝微微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枕头。
  这些时日，她好似都没有休息好。
  恍惚间他现在身上还带着病。立即松开了她的裙摆，指了指远处窗台上的枕头。
  萧软软摸了摸她的头：“阿姐现在还不困。”
  正说话间，忽而察觉旁边大榻上面的皇帝将被子踢了开来，他皱着眉头哼唧了一声，像是十分难受的样子。
  在他床边趴着的姜德全已然睡了过去。
  看过去就能发觉他的脸上也有几分病态的红。
  姜德全的病比皇上还要严重几分，今日喝了药，刚刚缓了些，便非要过来照顾皇上的身子。瞧姜德全睡得安稳，萧软软也没打扰，径直走过来，摸了摸皇上的额头。
  发觉他如今已经退了烧，微微吐了一口气，暗自呢喃了句：“还好这药还有用。”
  虽说两位太医说他们的药并不能根治，但是这药喝了下去，到底没有之前烧的那么厉害了，还反复不退了。呕吐的次数也在减少。
  当下帮皇上盖了盖被子，便是又叫了人进来将姜德全带下去，好生休息。
  雍帝瞧着面前的萧软软。不觉便是看得入了神。
  她生得那般瑰丽，其实是美的带着锋芒的。
  只是今日的她却和以往不大相同似的。
  烛光淡淡的洒在她白皙的脸颊上，仿佛给她身上镀上了一层金光。柔和温柔的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似的。
  里头像是有什么在发芽一般，痒痒的，麻麻的。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她,甚至想要将那细弱的肩膀揉进身体里,狠狠地怜爱一番...
  等到雍帝回过神来的时候，他自己的巴掌已经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玄泽啊玄泽，你还真是越发荒唐了。
  而今是什么时候，你脑子里头到底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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